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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心痛


  半个时辰后,杨大友和孟老大、孟老二带着六七个汉子和充足的火把,拿着绳索进来。

  因为没了火光,陶醉他们安静地等着。

  见外援来了,陶醉道,“我下去看看。用绳子绑着我的腰,你们在外头拉着。”

  “我也去看看。原来我往左洞进去过几米。”孟老大沉稳道。

  众人用绳索绑着他俩的腰,一头绑进竹杆,把他俩放下水,两个漩涡将他俩挂进左洞。

  过好一阵,没有动静。

  秋伯叫道,“快拉回来。莫在水下太久滞息。”

  外面的人连忙拉拉动绳子。

  “好大的漩力。”一个汉子惊道。

  水中的绳子不断地翻转,八个汉子分成两队,用尽力才把陶醉和孟老大的身体从里面拖出来。

  “快。他俩昏迷了。给他俩倒水。”孟老二摸下鼻息,吓得收回手,一把翻起他大哥的身体。

  秋伯和杨大友翻起陶醉的身体,哗哗地倒水。

  过回,两人喀嗽一声,醒了过来。

  “里面的水比外面还凶,全是漩涡,而且水深不见底。”陶醉哭道。

  杨大友问,“前面流向哪里?”

  “很远,很黑。”孟老大直摆头,小声道,“恐怕是没望了。”

  孟老三叹道,“在这里什么样的法子没用过?从没见失水的有打捞起来过尸体。若是能羽也好。不然就不叫三魂洞。”

  “那怎么办?”杨大友傻呆呆地看着水面。

  秋伯哭得厉害。

  陶醉跟着也痛哭不已。

  孟老二劝道,“哭也没用。还是出去报信吧。这事恐怕得报官,还得官府的人再来折腾折腾。”

  “走吧。”几个汉子扶着秋伯和陶醉,往外带。

  陶醉和秋伯呼叫着“三小姐”,没有离去的意思。

  杨大友哭道,“还是先出去报官吧。”

  众人强行把陶醉和秋伯拖了出去。

  **

  南海金银镇。

  半下午时,天气仍然炎热,来往的人潮比上午还多。

  两个着乌麻布衣的青年男子背着背篓混迹于人群中,视线紧紧盯着前面缓缓行驶的乌蓬马车。

  穿过两条街道,马车驶进一条小街里。在一幢小宅前停下。

  两个素衣少女从马车上利索下来,前面的女孩十四岁的样子,生得佳丽绝色,着一身浅紫的缕白纱衣。脚下穿一双精致的薄皮软靴,头上的双髻上盘着浅紫色的珠花,显得仿佛天外来到客。

  后面的女子着一身绿蓝相间的细棉布衣,脚上也是穿着小巧的马靴,梳独云髻。带着素钗,长得端倩,举手投足很是敏捷有力。

  随行的两个青衣汉把马车后面的端下两个背篓和一挑竹木担下来,后面的女子声音谨慎地说声,“小心点。一匹草叶都不能丢。”

  “是。”

  两个汉子低声应着。

  前面的少女回头看他们一眼,没说话,步伐轻盈地进了大门里。

  接着里面出来两个青衣厮,和外面的人一起把行李拿进屋里。

  “把马车赶进来吧。”后面的女子抛下句话给中年的马车夫,便一个箭步射了进去。

  “这下她们要过几天才会上金银峰了以?”

  远处掩藏在人群的两兄弟,会个眼神。向另一条街走去。

  “哎哟”

  两人刚进自己租住的小宅,一个突然按着胸口作疼。

  另个关好门,放下背篓,搀着他,紧张地道,“里。你怎么了?”

  “我的心好痛!”陌里痛得蜷缩,额头上滚着豆大的汗珠。

  陌阡吓得取下他的背篓,随便放在地上,扶着他进了东侧的屋子。

  “啊”陌里躺在床上,蜷成一团。按着心口痛得几乎昏迷。

  陌阡吓得打转,“怎么会这样?才十六岁,难道就有心疾?先前在山上不是还生龙活虎的吗?”

  陌里怕吓着他,浅褐的脸色变得浅灰。一只手向他示意,嘴唇嚅动道,“没事。”

  刚说罢,一股疼痛让他昏了过去。

  陌阡刚端起旧木桌上的茶壶,倒好一杯水,过去抱着他的头。却是牙关紧咬,根本灌不进去。

  怎么办?

  陌里的身体一向结实,兄弟俩有点毛病,都是他寻些草药治疗。

  在这里为了隐秘,他们又不认得个人。陌阡不知所措,在屋里打个转,自语道,“我还是去请大夫吧。”

  摸摸身上的银子,怕不够,又从陌里身上摸出一些银子,便往外走。

  “没……事……”突然陌里醒过来,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角。

  “吓死人了。你倒底怎么样?你挺着,要怎么做,你不告诉我,我真不知怎么办。”兄弟俩一向以陌里为首脑,陌阡只管服从和配合。

  “拿点刚采的三七草进来。”

  陌阡飞奔出去,取了棵三七草进来,抓成几段塞进陌里嘴里。

  “我休息会就好。”陌里吃些草药,心仍然痛。

  陌阡坐在他床边,看着外面的太阳已经向西。

  “你去熬些荷叶粥以。我柜子里还有点干荷叶。记得加点红枣、黄豆和砂糖。”陌里小声吩咐。

  “我看着你好些再去。”陌阡从没这样恐慌过。

  陌里看他一眼,浅笑道:“没事。我不会死的。”

  “你睡会。”陌阡眼角噙着泪水。

  陌里装作无事的样子,笑一笑,闭上眼。

  过一会陌里感觉他睡着了,摸摸呼吸,还算平稳,又摸摸脉搏跳得有力,才放心地出去做饭。

  可是从来没这样过,一向都是陌里撑起一片天。想到陌里要是有事,娘还在瘫在南平州。他一边做淘米一边扑扑落泪。

  陌里一向会过日子,能吃苦,也懂享受。平时都是陌里做饭,做的菜很好吃,这时陌阡发觉自己好象只会煮饭,配点咸菜,顶多炒几个平常的青菜。或者一点肉丝肉片。

  不行。陌里病了,得吃好点。

  陌阡想了想,淘好米放在灶头,到屋向外走去。

  半刻钟后。他从外边一只手提一个竹篓回来,一个边有些鲜活的鱼虾,一边有些新鲜的猪肉和几棵新鲜的青菜。

  厨房里传来饭香的味道。

  “我虽做的没你好吃,但有营养就行。”

  太阳落下山时,他做好饭菜。向陌里屋里走去。

  “阿蓉”陌里在床上翻滚,大声喊叫。

  陌阡在门口处停下,嘴型微张。

  不只一次听到陌里在梦里叫这个名字。

  可是他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么个女孩呢?陌阡想不出来,从小到大,两兄弟都没分开过,也没有秘密。

  “荣儿…”

  这一叫,吓得陌阡陡得地冒汗,硬生生给呆在屋外。

  天哪。陌里暗恋应荣儿?

  难怪他总警告自己,不要喜欢应荣儿,总说他们和应荣儿是合作关系。是朋友。原来他自己心头喜欢着啊?

  陌阡僵硬的表情突然一笑,暗道,“陌里真傻。我怎么会和你喜欢一个女孩子呢?你叫我别喜欢她时,我答应了你,就不会喜欢。再说应荣儿是侯门小姐,我可不敢妄想。”

  可是,陌里对他从来没有私心,这件事上——

  哎。哪个男女不怀春。何况他们十六岁这个年纪。只是陌里怎么不敢告诉他呢?

  眼前浮过应荣儿的样子,陌阡嘴角一笑,应荣儿不是有婚约的吗?陌里一再这么警告。

  想到有时陌里在梦里的呓语。

  哎。难怪他会得心痛病。恐是心事太重,又无可奈何。等他好了,得好好劝劝他,应荣儿背后还有个会宁府呀!

  想到这。心中一痛,走进屋里。

  陌里还在床上发梦冲,陌阡轻轻拍醒他。

  陌里大汗淋淋的坐起来,脸色很是难看,眼神里充满惊恐。

  陌阡一愣,“你梦见什么了?张牙舞爪的。象要吃人。”

  陌里按下心口,疼痛减轻很多,紧张地看着陌阡,“我刚说什么了?”

  “不知道。我进来叫你吃饭。”陌阡从没告诉过他,他说梦话的事。

  陌里眉头微皱一下,双脚下了地,头昏沉沉的。

  “南海的暑期长,喝点凉茶吧。”陌阡递一杯茶给他。

  陌里喝了半杯茶,陷入思索。

  “我去把饭菜端进你屋里来吃吧。”

  “去堂屋吃。”

  陌里摇摇头,起身向外走。

  饭菜摆在正堂屋的饭桌上。两人从一大早出门,没吃午饭,这时闻到饭菜香,陌里倍觉饥饿。

  “这是你喜欢吃的清水虾,佐料是你平时做的豆酱。还有这醋烧鱼…”陌阡给陌里挟菜

  陌里看看碗里的饭,轻轻一笑,陌阡把粥煮成干饭了,扒几口,还是赞道:“你煮的饭还可以。”

  “哎。经过今天这么一吓,我发觉我得学着点煮饭了。”陌阡这时觉得平时陌里承担的事太多了些,自己分担的不够。

  “嗯。如果有天我们不在,或者分开,你终究得自己照料自己,还有母亲。”陌里淡淡地说。

  陌阡眼一红,再忍不住,放下碗哽咽道,“你是不是喜欢应荣儿?”

  陌里一愣,看着他,不知如何解释。刚才他是做梦了,梦到了过去世的恋人,不知怎么的应荣儿在梦里冒了出来。

  “我刚才是梦到应荣儿了。可是我一直告诉过你,她再美,都不会成为我的心上人的。”陌里郑重地说。

  他的眼神很每次都这么坚定和肯定。

  陌阡怔了怔,怕说多了他不高兴,毕竟他今天突然生病,转悲为喜,呵呵笑道,“就怕你也迷了。”

  “不会的。”陌里使劲扒饭,因为饥饿,没觉得陌阡做的菜不够好吃。

  见他吃得香,陌阡高兴起来,放下筷子,动手为他剥虾壳。

  “别把壳剥尽了,掐掉头就好。这壳其实很营养。我们要多吃。”陌里的筷子轻轻打下他的手,不让他拉下虾壳。

  “嗯。”

  兄弟俩恢复了平时的生机与快乐。

  吃罢饭,天还未黑。

  两的拾掇会院子,打了几趟拳,直到天黑了,才沐浴更衣,睡觉。

  陌里的头还是有些昏,倒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陌阡去隔壁的屋里喂了两只猫头鹰,思付着明天应该给应荣儿消息了。可是这几天跟踪郑芊菁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的事。陌里说了,等明天去碗碗茶楼里探探再说。

  “荣儿”

  陌里屋里传来惊惶的叫声。

  陌阡跑过来,只听他叫了几声,“荣儿”。

  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陌阡嘟着嘴,啼笑皆非,扬起手,是叫醒他还是不要?

  “阿蓉……荣儿……你怎么了?”陌里从恶梦豁地一下坐起来,满头大汗,两眼瞪大,象中邪一样。

  “陌里!”陌阡觉得实在有必要和他好好谈一下了,不然陌里这么煎熬下去会出大事。

  陌里向摆下手,缓缓下了床,两手叉在腰上,看着地面慢慢踱步。

  陌阡审视地看着他,哎,一向骄傲冷漠的陌里居然对个有婚约的侯门小姐动了情,这事怎么说好呢?

  “不知道应荣儿是不是出事了。”陌里揉揉发痛的胸口,又按下太阳**。

  陌阡虚着眼睛,看着他,好奇道:“你梦见她怎么了?”

  “说不清楚。我先前也梦到他。都是个黑咕隆咚的环境里,隐隐看到她在叫救命…那黑咕隆咚里,好象她在漂浮挣扎…在梦里我想是在做梦,掉头要走,她的影子就在我面前不断地漂浮,好象很不好的样子。”陌里皱着眉说。

  “她不好。你这里很心痛?”陌阡淘气地摸着他胸口揉几下。

  陌里瞪着他,“好象她托梦给我。”

  哼。陌阡不知怎么说他好。“你可别忘记了她有婚约。是不是她说她想和会宁府退婚,你就动心了?”

  陌里脸上一热,这些事如何与他讲得清楚,挑挑一双高扬的弯眉,“我说的是正事。我欠她的情还没还够。不管你怎么想,我会帮她达成心愿。那会宁府的子弟有什么好?我看她嫁过寻常人家的孩子都比那夏之康好。”

  “哈哈哈”,陌阡仰脖一下,双手轻拍一下,“你说得极是。”

  “睡吧。明天出去打探下消息再说。”陌里躺回床上。

  陌阡俯身拉着他的手,表情肃严,“我们这个年纪,遇到个女孩会动心是正常。可是,你记着了你对我说过的,别对应荣儿动心!”

  陌里坐起来,抡他两眼,“你不信我?”

  陌阡不服地和他顶撞,“我刚听你在梦中叫她的声音,简直是心头肉被割了一样!”

  “相信我!”陌里紧紧握着他的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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