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却闻佳期
江长武早惊得呆住了,他身为一个镖局的总镖头,自然是听说了这西夏驸马的身份的。万万没想到和蒋宏英等人同来的少年竟会是近来名震天下的陈恕。他和江浩岳虽然是兄弟,但后者一向稳重,也不会将蒋宏英和陈恕的关系对他讲。
乌旺等人目瞪口呆了一会,忽然其中一个大胡子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咚咚磕了几个响头,连声叫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冲撞驸马,还请恕罪!”
这些人虽然不识得陈恕,但也知道他接手一品堂的事情。现在由一品堂的人说出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怀疑。
其他几个将官如梦初醒,纷纷跪下赔罪,只有乌旺面色煞白,身子如筛糠般抖个不住。
陈恕抬手道:“诸位请起,先放了我这几位朋友吧。”
他越是态度温和,这几人却越是心里发毛,不知道这驸马要用什么手段整治他们。后边乖觉的军士忙抢上前将江长武都人解开了绳索,邵风欢天喜地迎上前扶着姐夫道:“姐夫,这小子是什么人?干么都……”
江长武喝道:“闭嘴!”
抢上前向陈恕行下大礼,叫道:“小人见过陈公子。”
陈恕忙将他扶起来,说道:“江兄不用客气,也不是外人,不用多礼。”
转头向乌旺笑道:“乌将军,我们可以走了么?”
乌旺惊骇欲绝,说不出话来,那大胡子忙道:“不敢不敢,驸马请,请!”
那十余名抬着银箱的军士都是不知所措,耿山云大步抢过去,一把推翻两人,喝道:“干什么?这银子是你们驸马家的,还想抢么?”
那大胡子忙抢上前道:“哪儿的话,你们几个快替驸马爷抬着送到府上去!”
陈恕几人都向他打量,蒋宏英笑道:“这位老兄倒是会来事的。”
那人忙陪笑道:“见笑见笑,小人得罪了驸马爷,罪该万死,万死。”
又凑上几步,向陈恕低声道:“小人姓黄,贱名一个用字,本是汉藉。”
陈恕听得啼笑皆非,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乌旺等人都是愕然,只见他果然转身出门,才一个个面面相觑,万万没料到他会如此轻松放过自己等人。
陈恕一行出门后,杜青鱼不服地道:“陈大哥,为什么这么轻松放过这几个人?”
陈恕微笑道:“傻兄弟,我现在又没什么实权,管不住他们啊。如果没来由跑去作威作福,岂不是有些小人得志了么?”
杜青鱼挠头道:“可是……他们那么怕你啊!”
陈恕摇了摇头,也不多解释。别人现在对他的敬畏,多半是因着李清露的缘故,未免给他一种吃软饭的古怪感觉,以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借这势。当然,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这西夏的军纪和这股歪风邪气,必须要纠正过来。
回到府中后,阿九和杜青月正等得着急,见他们回来忙将酒菜又热了一遍端上来。陈恕笑道:“月姐、阿九,真是辛苦你们了,本来做好的又得费一番功夫。”
蒋宏英将他肩膀一拍,翻了个白眼道:“你这小子,自家婆娘还这么客气?”
陈恕摇头失笑,杜青月没好气地瞪了蒋宏英一眼,阿九却已羞得俏脸飞红,低头不语。
陈恕将江长武几人请入席,后者颇有些惶恐,拱手道:“小人蒙公子相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还这般客气,江长武这可是万万当不起的。”
蒋宏英笑道:“长武不用客气,这小子是我的兄弟,确实不是外人,这点小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用不着放在心上。”
江长武连连摇头,仍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陈恕心想这人看来性格颇为谨慎,耿山云将一个酒杯在手中翻来翻去,得意洋洋地道:“江小子,我可没有骗你吧?我说过这姓陈的小子还得叫我叔,你们还不信。”
邵风在一边连连挠头,叫道:“喂,你们说来说去,我还是不知道这小白……唔,这小哥到底是谁啊?”
他一句小白脸本已到了嘴边,却是硬生生被姐夫瞪得吞了回去,看得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恕笑道:“邵大哥,在下姓陈名恕。”
邵风猛地站起身,一下子用力过猛,差点将一张桌子掀翻在地。还好在场高手众多,反应甚快,连忙将桌子按牢,才不至于将一桌酒菜打翻。江长武气得正欲喝骂,邵风骇然叫道:“我的个娘亲,乖乖不得了,你就是那个能化龙吐火的神人?”
想起自己曾对这神人不敬,不禁心里也有些发毛,这才明白那些“大官儿”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害怕。
陈恕摇头苦笑道:“这都是传言罢了。”
其他人自然知道这不过是故事,但邵风却是偏偏深信不疑,张着大嘴一边骇然赞叹,一边悄悄地将坐椅挪得离陈恕远一些,生怕他忽然记仇,吐出一团火来将自己烧个焦烂。
一顿饭吃完后,陈恕本欲留江长武等人在府中住下,这人连称不敢,执意回客栈。临走前感激不尽地拱手道:“陈公子日后若有用得着长武的地方,只管吩咐,在下别的本事没有,跑跑腿还是可以的。”
陈恕连忙逊谢,将他们送走后,向蒋宏英笑道:“这位未免也太谨慎了些。”
蒋宏英摇头道:“浩岳本来就是个古板性子,他这兄弟比他更甚,我是不喜欢的。不过这人人品倒是不坏,他这谨小慎微也算是被逼出来的。”
几人左右暂时无事,便听他讲述道:“江长武出身寒微,打小没了父亲,十二岁就跟着浩岳去跑江湖。后来他竟是爱上了河中大侠王越堂的独生爱女,那姑娘也对他青眼有加,非他不嫁。不过王越堂何等家世,怎能看上这么个穷酸小子?当爹娘的跟那女儿闹得死去活来,最终还是拗不过他,将他招入王家。你想王越堂有六个儿子,个个名头响亮,哪里瞧得上他?想来在王家受了不少气,憋成了这副性格。去年他更是跟王家闹翻,小夫妻一气跑出来自立门户,开了家镖局,努力经营这么久,倒也渐有起色了。”
陈恕点了点头,这时候黄蓉和李清露却正好回来了,见了蒋宏英也不禁大为惊奇。黄蓉笑道:“啊哟,知道我们陈公子在这里发了迹,忙不迭地上门来打秋风么?”
她和蒋宏英甚是熟络,说话也毫无顾忌,蒋宏英笑道:“可不是吗?黄姑娘施舍几个铜板吧?”
李清露却是睁着妙目,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几人是什么来头。
陈恕给她介绍了一下,蒋宏英几人一来是和她不熟,二来敬她身份,都对她甚是客气。
黄蓉向陈恕道:“你今天做了什么好事?”
陈恕被她问得摸不着头脑,奇道:“什么?”
黄蓉笑道:“刚刚儿西夏军中几个带兵的大将,找到清露一顿赔礼道歉,连称该死,说是得罪了驸马爷。我们摸不着头脑,这才回来问问你。”
陈恕听得大奇,笑道:“他们这手脚也是够快的。”
蒋宏英等见他们要商讨正事,正好也要去休息,便起身告辞离开。陈恕令人送他们去客房后,便将刚才的事情向黄蓉和李清露讲了一遍。两人听得都神情凝重,李清露咬着嘴唇皱眉道:“怎会这样子呢?我们兴庆本来就不算什么大都市,远不及开封长安燕京临安这些地方。这样闹得客商不敢再来,岂不是要更加偏僻荒凉了吗?”
黄蓉沉吟道:“这件事情呢,咱们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陈恕笑道:“军师快来个锦囊妙计。”
黄蓉啐了一口,说道:“大哥你以前多么奸诈狡猾,现在是越来越笨,可见是就依赖着我,自己不好好想,这样可不好啊。”
陈恕笑道:“有人材不用,还要自己费脑子,那才叫笨呢。而且我什么时候奸诈狡猾了?这怎么听也不像是好话吧,你个臭丫头越来越会编排人了。”
黄蓉扁嘴笑道:“咱们困在那山谷里的时候,你可不知道多么狡猾。嗯,怎么利用呢,就等过一会再和那几个将军见过面再说吧。”
陈恕道:“你们刚才没说什么吗?”
李清露道:“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都懵了,蓉儿冲我使眼色,让我糊弄过去了,咱们就赶紧回来问问你再说。”
陈恕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向黄蓉道:“这军中的大将咱们也不认识,不知道谁能靠得住,又会不会倒向咱们?如果没人可用倒是挺尴尬的。”
黄蓉笑道:“那时候咱们就夺了兵权,由你陈公子亲自带兵上阵就是嘛。”
陈恕摇头失笑,他倒是有心尝试,但问题是他现在这身份虽然说人人忌惮,但真要连兵权也抢的话,保证会引起不小的乱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靠得住,能力也相对不错的人,从侧面控制军权。
黄蓉却摇头道:“大哥,西夏军队本来就屡战屡败,我瞧这些将军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有能力的。要想打败金人,必须咱们直接抢过军权来,要不然就干脆让清露上得了,反正她祖母不是说过,她小时候想当个将军吗?”
李清露瞪了她一眼道:“我可不行,还是黄大仙你来比较好。”
黄蓉怒道:“再乱喊试试?”李清露一直叫她黄大仙,黄姑娘开始还挺得意,觉得是恭维称赞。结果后来才知道在北方这不是什么好称呼。
李清露撇嘴道:“试试就试试,想打架吗?奉陪!”
说着张牙舞爪,就想扑过去。陈恕摇头笑道:“你好歹也是接手了天山童姥这等高手的功力,怎么打架还是这么副流氓架式?别闹了,蓉儿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咱们几个确实暂时都不适合,先看看再说吧。”
三人商量了一阵,忽听一人喜气洋洋地叫道:“公主!公主!大喜啦!”
李清露听得一怔,三人都听出是她的一个随身宫女,却不敢进门,又似乎确实有什么喜事要禀报。
李清露站起身,没好气道:“什么大喜?”
那宫女笑道:“皇上已经给公主订下了婚期,还不是大喜事吗?”
几人都是一怔,李清露俏脸晕红,向陈恕瞟了一眼,咬着嘴唇不说话。黄蓉走到门口,倚着门问道:“当真么?”
那宫女忙道:“回姑娘,宣旨的公公已经快到了。奴婢是宫里的秀姐让我来告诉公主和驸马一声,好有个准备。”
黄蓉点了点头,将她打发走,转身回来,笑道:“这可真要恭喜两位啦。”
陈恕见她一副酸溜溜的样子,心里不禁大感惭愧。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性格比较宽厚而影响到她们的原因,这几个妹子彼此间极少有争风吃醋的表现,但面对这样的事情,小姑娘心里自是难免有些不舒服。
李清露羞喜交加,忙向黄蓉道:“那个……黄大……蓉儿,要不然,咱们……咱们一起……那个……”
她毕竟是个妙龄少女,对这种事情自然害羞,尤其是陈恕还在旁边,一时羞得没法往下说了。
黄蓉扁嘴笑道:“得了吧,姓陈的小子想娶本姑娘,还得上桃花岛向我爹提亲呢。否则我就算敢嫁,他要敢乱来的话,我爹爹可要追杀他到天边儿。”
陈恕笑道:“你可别激我,我怎么不敢乱来了?要不要试试?”说着摩拳擦掌,作势欲上。
黄蓉羞得一脚将他踢开,转身就跑。
过了一会,果然便有圣旨来到,还是上次那宣旨的太监。陈恕等人听了这旨意后,都是面面相觑,这婚期竟是订在和蒙古人的决斗日期头天晚上。
黄蓉抿嘴笑道:“大哥,你这皇帝丈人可真会玩,让你头天晚上洞房花烛,第二天就去跟人生死决斗。”
陈恕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这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太监上前陪笑道:“恭喜公主,恭喜驸马。”
又凑上前悄声向陈恕道:“皇上请驸马明儿晚上进宫面圣。”
陈恕点了点头,他见过这皇帝两次,却都是同一个路数,直接装病走人,和他也没有什么直接交集,这一次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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