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问罪 下
“不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玉面缓缓睁开眼,玉狸眼微眯起,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他没有动身,嘴角微微上扬,面具下,是一张恣肆魅惑的容颜。
“你知道。”扶苏虽笑着,却微微皱着眉头,他声音若柔风吹拂柳枝,让人舒服极了,他和玉面一起,一个妖媚不似真人,一个仙姿孑然仿如墨画。
扶苏紧紧盯着玉面,他深知这位衣着雪白之人,更加适合鲜艳欲滴的红色,鲜血一般的红色。
玉面闻言,轻声一笑,笑声在石室中回荡,那声音妖媚如缠绵的枝蔓,让人骨头欲酥,他站起来,衣不沾尘,走至扶苏面前,绕着扶苏打量半晌:“小扶苏啊,你还是老样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看不清心里想什么,仿佛只有修仙才是你一生的目标,可是这次,你究竟为何而来?”
扶苏白瓷面上泛着微笑,虽然是笑着,目光却很冷:“你知道。”
“啧啧,你无趣的样子也和以前一样。”玉面踱步,想了想,停下来:“让小生猜猜,你找小生所为何事,你已经达到仙师境界,与仙尊境界相差一线,若是身体无恙的你,突破这一境界自然要不了多久,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只是现在你体内缺少一魄啊,啧啧,这究竟为何?”
扶苏心中一凛,他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没想到,却被玉面一眼看出。
“可巧了,小生见过一个孩子,她的体内恰好多了一魄,你说,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啊。”
玉面所指,自然是三梦,他第一次见到三梦便知道三梦体内多出一魄,今日见到扶苏,心中便明白了。
“你为何引她来此处?”扶苏毫不畏惧的看向他。
“她是谁啊?小生不知。”玉面假装不知,无辜的眨眨眼。
“三梦。”
玉面掩面笑道:“你说小三梦啊,你可冤枉小生了,小生从前到现在,只引过你和你们老祖,至于小三梦,与其说小生引她,不如说她引小生,不过,小生倒是感谢能在此遇见她。”
玉面此话不假,每次回忆到遇见三梦的情景,他心中总会出现解释不清的疑惑。
试炼峰又为封妖峰,峰内结界众多,很多弟子甚至尊长都不知道试炼峰中困着玉面,因为以他们根本进不了玉面所在的结界,而扶苏和青云老祖,正是百里挑一能通过玉面指引,进入结界之人。
“三梦腕上狐咒,是你所为?”扶苏显然不信玉面之言。
“小生与她有约定在先,又怕她像狡猾的青云老祖那样食言,只得出此下招,不过若小生能够达成所想,那狐咒定然不会加害于她,小生说到做到,不过,若她耍什么阴谋诡计,休怪小生不念情义。”玉面眸中血光一闪,极为冷酷,他那双魅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扶苏,他让扶苏深信,他的确说到做到。
他就像高傲的玫瑰一般,美丽不可方物,却周身是刺。
扶苏叹了口气,脸色稍稍温和一些:“你本生性纯良,为何行如此卑劣之事?”
玉面听他之言,仿佛回到从前,他面具下的那张脸,充满了追思,那时候他还是自由身,他权高位重,受人敬仰,转眼间,被困在青云宗,不见来人,没有自由,日日夜夜只有几只小狐狸陪伴。
“小生只想自由罢了。”玉面所言不假,本来遇到青云老祖坑了他,他几乎都要放弃,看到三梦,又让他重新燃起希望:“小生听到君主召唤,作为臣属,怎能被困于此?不管结果如何,粉身碎骨小生也愿意一试,小生想重返高天原,仅此而已。”
他已经想到了对策,已经准备多时,就差三梦这把东风。
扶苏知道,玉面困在此处很久,没人知道如何才能脱离此地,他觉得,三梦只是玉面在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的玩具,他摇了摇头,叹道:“若不是当年你罪孽深重,先人也不会将你困在此处,你若还有善心,就速速解开三梦所种的狐咒,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
玉面闻言,不禁冷笑:“小生可没做什么罪孽深重之事,你们神州之人心思歹毒,身为修仙之人,却手法毒辣,不走正道,擒我族仙人,欲要炼化仙人助你们求道,比起此事,谁罪孽更为深重?”
见扶苏沉默不语,玉面冷哼一声又道:“哼,未达成小生目的,小生是不会解开三梦的狐咒,不怕实话告诉你,除了小生以外,唯有高天原惊羽大师的凌龙鲛,方可救她,只不过,别说前往高天原路途艰辛,见到惊羽大师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这又何苦?”
“你自是不知小生心中苦楚。”玉面脑中浮现一个人影,眸色暗了暗,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只是,那种语气仅仅停留片刻,下一刻,玉面恢复了娇媚的模样,笑道:“小生说错了,小扶苏,你比起以前,有不少变化。”
扶苏内心平静如水,不可置信的笑笑。
“你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小生早已看得不耐烦了,这世间竟然有你这般人,无情无欲一心求道,忒没有意思。只是今日,你来问罪小生,似乎与以往不同,那个叫三梦的孩子,在你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位置,小生心中不甚好奇。”
什么位置?青云宗弟子而已。
扶苏心中不由得一窒,随即淡然道:“她本就是青云弟子,我为青云师尊,关心弟子情况理所当然,且你修为高深,自然知道我与她有一魄之缘,其中渊源涉及我突破境界,我怎能好不在意任你逍遥?”
“是么?”玉面环绕着扶苏,斜长的玉狸眼轻轻撇着他,见扶苏嘴角含笑,神情毫不迟疑,玉面忽然哈哈大笑:“这样也好,也好,无论怎样,都好。”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话题中的另一人,正盘坐在月华台一角苦逼的修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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