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还可以笑很久
清晨,程楚洺从恶梦中惊醒。他摸摸额角发现已是满头大汗,便起身去浴室。
昨晚他梦见金蕊茵穿着围裙拿着鸡毛掸子追着他就打,他跑了很久,筋疲力尽之时他发现自己竟站在一个悬崖边。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她追了上来,她突然变成了一个尖牙利爪的魔鬼,一脚就把他踹下了山崖。
他走进浴室准备洗漱,眼睛不经意的瞟见了玻璃脸盆旁有一个没见过的塑料盒子,便伸手去拿。
“用了我,你就会变得更帅,不用就会变大叔哦!∩_∩”金蕊茵自认为用这妥妥的两面诉求,一定可以打动程楚洺这个知识分子。
盒子里装的是剃须用品,他看见盒子上的便利贴便知道是金蕊茵那个女佣干的,一股恶气顿时就涌上心头。
“这个家伙!”他咬牙切齿地丢掉盒子,这个家伙大清早就让他这么上火。
储藏室里,王姨正指挥着金蕊茵把刚采购回来的东西分门别类,顺便让她熟悉主人们通常吃饭喝茶方面的喜好。
“老夫人的茶叶是专门放在这个红木柜子里的。”王姨又指着另一边壁橱里紫砂壶说道,“她老人家只喝安溪铁观音,沏茶的时候必须用这个壶。记住了吗?”
金蕊茵点点头。
“夫人喝茶就比较少了。”王姨打开红木柜子旁边的一个柜子,里面摆着几罐咖啡豆和一些用玻璃瓶装着的花茶,“她爱喝咖啡。磨豆子的时候--”
“啊呀!”金蕊茵听的好好的,不料身后有人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楚洺少爷!”王姨惊呼一声,这个时候能见到他本来就是一件稀奇的事,更何况是在这个地方。
“您干嘛呀!”她极力反抗着,“不能呼吸了,快松手啊!”
“干嘛?”程楚洺冷笑一声,反而揪得更紧:“你跟我来!”说完继续扯着她的衣领往外走,挣脱不开的她狼狈不堪的被他拉着踉踉跄跄。
“少爷,蕊茵她怎么了?”画面的惨烈就连一旁的王姨都看不下去了,“您先放开她,有话好好说啊!”
“没你什么事!”程楚洺火药味十足,头也不回的揪着她离开。
他把金蕊茵一把扔进洗浴室,她跌跌撞撞差点一头撞在那洗手盆上。他指着那盒刮胡子用的工具,吼道:“这个是你拿来的吧!”
她拿起旁边的盒子:“是啊,有什么问题?”
“我昨天才说过,不要自作聪明私自提议!”程楚洺眼睛里全是烦躁的火焰,“你是个白痴吗?!”
白痴!金蕊茵一听到这个词,血压立马飙升,但马上就被另一个自己用冷水浇醒,不能再犯错了,要冷静!要忍耐!
她憨憨一笑,点点头:“可是我一点也不白欸。”
“不要给我装傻。”程楚洺指着她手中的盒子,“拿着它,然后从我眼前消失。”
“可是,您为什么不愿意把胡子刮了呢?”她打开盒子,拿出一个须前泡沫,“用这个很方便快捷的!你瞧上面写的,用前摇一摇,胡子就没了。”
“方便快捷?”他狐疑地看着她,这女佣怎么总是听不懂人话呢?他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东西,“用前摇一摇?”
金蕊茵睁着大眼睛点点头,看着他正在摇着罐子,她心里突然没了底,这程楚洺按理说应该没这么听话吧。
他摇了两三下就停了下来,转而注视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她。金蕊茵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条件性的向后退着,直到屁股低着了洗手台,她才发现已经无路可退。
“楚洺少爷,其实--”
她话还没说完,程楚洺面无表情拔开盖子直接按下按钮,白色的泡沫“嘶嘶”的喷满她的脸,一些还喷进了她的嘴巴。
“呸呸呸!”她用手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泡沫,转身到趴在面盆上吐出嘴里的泡沫,转头气急败坏的瞪着程楚洺:“喂!!!”
他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她,扔掉手里的罐子转身离开房间。
程楚洺,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刮掉你的大胡子!!!
程楚洺下楼吃过早餐后,突然想起那只在花圃里的白猫,便拿了一瓶尊尼获加和一盒牛奶。
阳光透过玻璃在温室里尽情洋溢着,花草的香气氤氲在每个角落,喷水枪喷出的水珠子俏皮的落在花叶上,折射着阳光的色泽,还有爱情的芬芳。
“楚洺!你快过来看啊!”洛曼欣捧着一小盆害羞草,惊喜的呼唤着他,“它居然开花了!”
小小的含羞草被洛曼欣激动的捧在手心,叶子都耷拉了下来,唯独那小小的一撮粉紫色的花球还盎然的挺立。
“这是葱花吧。”他笑着轻柔的用指腹摩挲着花球。
洛曼欣打掉他的手,把花放在架子上:“这可比葱花文雅多了,我养了这么久的害羞草,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它开花呢。”
“那是因为你还没能养到它们开花,就被你折磨的去见上帝了。”程楚洺揉揉她的头发,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懒得和你说。”洛曼欣扭过头去,继续观赏着那朵小花:“你看它多美呀!”
“那也没你美。”程楚洺一把拉过洛曼欣,把她揽入怀中,一个吻温柔的落在她的唇上。
居然又开花了,程楚洺看着眼前的害羞草,眉头不自觉的蹙在一起,他伸过手去直接把它掐断,扔在一旁。
他蹲下身去,打开牛奶盒子,慢慢把牛奶倒进碗里,小猫咪冲他“喵喵”叫后,便不再理会他欢快的舔起牛奶。
“你最终也会离开的,对吧。”程楚洺看了一眼地上的猫咪,转而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背靠着椅背自言自语。
“喵--”小猫好像听懂他在说什么,又冲他“喵喵”一叫。
“你不用安慰我,你们都一样。”程楚洺瞥了一眼小猫,打开酒,灌了一口。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左边的眼角就溢出了一条泪水。
他,三十二岁,用了五年时间经营的爱情,不想却只得到了一个这样的结局。到现在,他甚至还像当初一样爱着她,他想知道她离开的原因,更想知道她现在在哪,他真的好想她。
但是,他好害怕,害怕当面听见她说分手,说离开。所以,他不许任何人找她,包括他自己。
他宁愿自己在象牙塔里,直到伤口自己痊愈。
给程楚洺送午餐的金蕊茵发现他并不在房间,便四处找他。
她打开温室的门,发现程楚洺正安静的蜷缩在花圃中的长椅上睡着了,温暖的温室里他却蜷缩的那么紧,她微微叹了口气,尽觉得有些心疼。
“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富二代,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天到晚凶的要命,都说富不过三代,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还有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这个富二代何必自己作死自己呢。”金蕊茵蹲在长椅边上,小声自言自语嘀咕着自己的牢骚。
看着他睡梦中紧蹙的眉,她正要伸手去帮他抚平。
“别碰我!”程楚洺突然开口讲话,吓的她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程楚洺没有动,只是缓缓睁开眼睛,注视着坐在地上的金蕊茵。
糟了,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岂不是!?
“那个,楚洺少爷,我,我,我是说···说···”她在大脑里努力的组织着语言,“我,我,我的意思是说···”
“我不是富二代。”
“啊?!”听到他的话金蕊茵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爸是第二代。”他说,“怎么办,我觉得我还可以笑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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