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告知

　　一夜养精蓄锐过后，第二天一早，精神抖擞的苏志航就与丘处机一同出发了。两人来到赵王府门前，叫门的任务理所当然交给了苏志航，毕竟这几天下来，苏志航还是给赵王府中人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的。

　　门房虽然在心里面不断嘀咕：这位主儿怎么昨天刚走，今儿个一大早又回来了？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至于站在苏志航身旁的丘处机？很明显，老丘被门房给华丽丽地无视了，这真是一个让人感到悲伤的故事。门房虽然不解，但显然也知道苏志航和杨康关系匪浅，而且苏志航去而复返的理由也不是自己一个仆役能过问的，没敢怠慢，立刻就让人入内向杨康通报，自己则陪在一旁等待。

　　不多时，得了回信的门房对苏志航说道：“苏道长，小王爷请您到大厅休息一会儿，他马上就到，请您多担待。”苏志航笑道：“无妨，你带路吧。”门房应了一声，就领着苏志航与丘处机进入大厅等候。

　　苏志航与丘处机在大厅也没等多久，杨康就处理好手中事务，赶到了大厅。虽然还未见到苏志航的身影，但一边进大厅的同时杨康就一边向苏志航打起了招呼：“师兄怎么去而复返，是不是什么东西忘在我府上？师兄只要托人捎个话来，师弟我立马派人······”话到一半，杨康陡然见到苏志航身边的丘处机，整个人瞬间打了个激灵，剩下堵在喉咙里的那些词又立马咽了下去，只惊呼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到了？”杨康对丘处机还是相当敬畏的，反应过来后，立即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叩首行礼：“徒儿见过师傅、师兄。”

　　丘处机听见杨康刚刚对苏志航的招呼声，知道二人相处得不错，内心还是十分高兴的，对杨康后半句的惊呼也不着恼，只是道：“康儿起来吧，不必多礼，为师此来是有几件要事与你母亲商议，当然也与你大有关系，不过，此时还不好同你说，总之，一切要先等为师与你母亲商议过后再与你细细分说。”杨康听到丘处机的话虽然满腹疑问，但出于畏惧倒是不敢继续追问，乖乖带两人去见包惜弱。

　　杨康在前领路，一行三人来到王府后院，绕过一道竹篱，眼前出现三间乌瓦白墙的小屋。这完全是寻常乡下百姓的居屋，不意在这豪奢富丽的王府之中见到，苏志航心想：这应该就是包惜弱依照当初在牛家村的老屋所建的居所了，看来只要丘处机直言有了杨铁心的消息，包惜弱方面应当没有什么阻力了。至于杨康？只要到了终南山，在苏志航空明心经的帮助下，还怕不能把这货给掰正了？

　　果然，只见走在最前面领路的杨康走到当中那间屋子前，对门内叫了一声：“妈！”里面一个女人声音“嗯”的应了一声，杨康又道：“妈，我师父来了，说有事情和你商议，还请你出来见上一面。”

　　屋内包惜弱听到丘处机有事与自己商量，不禁心中一动，暗道：丘道长多年来教授康儿武艺，与自己倒是甚少见面，现在有要事与自己商议，莫不是郭家嫂子有了消息？商议康儿的婚事来了？当然，包惜弱心里猜测归猜测，脚下却不慢半分，当即出了屋子，见到丘处机后，当即向着丘处机行了一个万福：“见过丘道长。”丘处机也回礼：“弟妹无需多礼。”，也不客套，不等包惜弱追问自己的来意，就对包惜弱说道：“贫道此来是与弟妹有要事相商，此地说话不便，可否请弟妹借一步说话？”包惜弱虽然觉得丘处机的语气不像是商量杨康的婚事，但也没有多想，自然没有反对，当即请丘处机进屋商议。丘处机见包惜弱同意了，转过头对杨康与苏志航吩咐道：“你二人留在此地等待片刻，我与康儿母亲有事相商，勿要喧闹。”苏志航与杨康自然点头称是。

　　屋内，丘处机落座后自然是开门见山，直言此来是想接包惜弱与杨康移居终南山。而包惜弱当然先是十分意外，先前只以为是关于杨康的婚事，完全没有想到丘处机所说的“要事”是这个。不过，对于丘处机的提议包惜弱一开始自然是万分迟疑，毕竟现在杨康母子虽然也算是寄人篱下，但完颜洪烈对两人真心是十分不错的，尤其对杨康也是视同己出，此刻母子两人的生活也算是十分安定，十分不想再生波折，不知道丘处机为何突然间有此提议。

　　丘处机听到包氏的疑问，自然不会实话实说，告诉对方自己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完颜洪烈那货不肯放人，才拖到现在，终于等到一个牛叉的师侄可以完美解决这件事，只是告诉包惜弱自己猜测当年杨铁心很可能并未身亡，而且自己已经寻觅到了杨铁心的踪迹，相信不久后就能找到杨铁心，此刻包惜弱再居于他人府上显然十分不妥云云。

　　丘处机这些话倒也不算胡诌，毕竟先前有了苏志航提供的数条关于穆易父女的线索，以全真教的势力，只要穆易父女不是突然抽风再次开始隐姓埋名，想找到二人下落简直易如反掌。到时接回杨铁心的时候，包惜弱如果还是以王妃的身份寄居赵王府肯定是不适合的。

　　包惜弱听到有丈夫的消息后，即便只是消息，一开始所有犹豫全都消失无踪，毕竟，从这三间屋子的摆设就可以看出杨铁心在包惜弱心中的地位，此刻即便只是一个消息也能让她做出选择，当即同意了丘处机的提议。

　　屋内告一段落，让我们再看看屋外等待的杨康与苏志航。对于丘处机的突然造访，杨康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尤其是丘处机还说此来与自己还大有关系，早就想问了，只是因为丘处机平日里积威甚重才没有寻根究底。此时丘处机与包惜弱在屋内商议，杨康虽然碍于苏志航就在一旁，没有动偷听的心思，但是向苏志航询问是免不了的。

　　关于杨康的复杂身世，虽然苏志航从原著里知道的可能比丘处机还要多的多，但在这方面倒是与丘处机的看法完全一致。一切事实还是要由包惜弱亲口告诉杨康才最合适，自己与丘处机最多只能扮演证人的角色就够了，所以面对杨康的询问，苏志航也不是回答，只是让杨康稍安勿躁，告诉杨康等到丘处机与包惜弱交涉完，应该就会轮到杨康了，让杨康稍待等等。

　　这杨康见苏志航油盐不进，面对自己的百般询问也不露口风，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也就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不过得了苏志航的保证后知道自己马上也会知晓，虽然还是很好奇，但也能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不提此事，在门外与苏志航开始闲聊打发时间。

　　约莫等待一盏茶时间后，杨康见丘处机终于从房内推门而出，立刻迎上前去：“师傅，如何了？”丘处机点点头，对杨康道：“康儿，有些事情，还是由你母亲亲口告诉你最好，你先进去吧，我与志航先在外面等你。”杨康见众人打哑谜打了如此久，好奇心早就突破天际，见自己的疑问马上就能有解答，连忙应了一声：“是，师傅。”就进屋去了，丘处机也与先前杨康一般，与苏志航一起留在屋外，显然是想把空间留给屋内母子。

　　也不知屋内包惜弱是如何同杨康说的，对此，苏志航倒也没有仗着自己五官敏锐就去八卦偷听。不过杨康的反应实在是太激烈了，苏志航即便是不特意倾听，也能听见屋内不时传来杨康“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的叫喊声，丘处机显然也听到了杨康的喊声，也不禁叹息数声，显然是在思考当年没有告诉杨康此事到底是对是错。

　　过了许久，杨康与包惜弱才一同从屋内出来。苏志航看杨康虽然表面平静下来了，但显然神情恍惚，失魂落魄之意很明显，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见到丘处机，杨康开口就问：“师傅，我妈说的都是真的吗？我真的姓杨不姓完颜？”

　　丘处机：“没错，你是汉人，此时千真万确。”丘处机经验何等丰富，看见杨康虽然仍在发问，但从语气神态上就知道其实杨康的内心对自己的身世已经信了八九成，只剩下一两成的侥幸罢了，当下也不隐瞒，将当年事情的经过，从自己路过牛家村开始一五一十说予两人听，就连此时包惜弱这个当事人显然也没想到当年的一番变故之中还有着这么曲折的内情，在一旁不住感叹，更别提此时杨康听到丘处机这番叙述，不仅内容十分详尽，而且条理分明，明显不是编出来的谎话，终于死心，知道先前母亲所言都是真的，一时间又不禁陷入癔症之中。

　　包惜弱见爱子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手忙脚乱，连忙要上前叫醒杨康，还是苏志航眼疾手快，知道此举不妥，赶忙拦住道：“包大婶稍安勿躁，有我与丘师伯在此，杨师弟的安危无恙。不过，这道关还是要杨师弟他自己走出来，旁人很难插手。”包惜弱虽然还是担心杨康，但也不再上前，只是在一旁看着，神色间充满关心，而苏志航与丘处机也留意着杨康的状况，随时准备，只要发生意外就能立刻出手施救。

　　终于，过了许久，杨康才缓缓脱出癔症，双眼里重新恢复往日的神采。丘处机见杨康恢复常态，问道：“想通了？”杨康顿了顿，想了一下回答道：“弟子确实是想通了，不知师傅此行可还有其他事情？”丘处机道：“想通就好，你记住，此后你就更名杨康，完颜这个姓不得再用。”杨康虽有不情愿，但还是回答道：“是，弟子知晓了。”

　　丘处机见杨康答应，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除了你的身世外，我此行也是来接你母子回终南山。”杨康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件事，连忙转头看向包惜弱。包惜弱见杨康看来，点头道：“丘道长寻到了你生父消息，我们母子不适合再在这里住下去了。”

　　杨康虽然相信了自己的身世，但却完全没想到这么快自己要离开王府，瞬间一个激灵，已然完全清醒了过来，心想：难道我要舍却荣华富浪迹江湖？不，万万不能！可是杨康见丘处机与包惜弱已经议定，尤其是包惜弱得了杨铁心的消息，移居的态度甚是坚决，如果此时自己真的实话实说说自己舍不得离开这荣华富贵，以自己对丘处机的了解，杨康知道自己断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心中思绪万千，杨康虽然万分不情愿，但迫于丘处机在侧，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只好对包惜弱说：“既然如此，妈你要不要去通知父···父···”苏志航见丘处机眉头一皱，连忙道：“杨师弟，虽然你已经知道赵王非是你亲生父亲，但养育之恩也是不小，你称他一声父亲也不为过，此去终南山也不是要你与他划清界限，如此做也太过无情，等一切安定下来，你再来见赵王我与师伯也不会阻拦，现在我等需要离去，你去通知一声也是应有之义。”

　　丘处机本来要呵斥杨康既然身世已明，仍旧要叫赵王为“父王”，听到苏志航的回答，也觉得自己先前的做法确实是没有什么人情味，养育之恩确实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如果杨康真的能立刻就断了，细思一下自己还真要考虑自己是不是教了一只白眼狼出来，如此薄情确实不太妥当，也就不再出言反对。只是丘处机又怕杨康这一去横生枝节，毕竟赵王可是有动用军队威胁的先例，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是以补充道：“还是我等一同去更好。”

　　对于丘处机同行的要求，杨康也不能再此反对，只好点头称是。不过，既然苏志航已经说了自己还是可以再回赵王府，杨康对移居终南山之事倒也不向一开始那样抗拒，不情愿之意少了许多，当下又带着众人去见完颜洪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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