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穿越的穿越者
“死囚区好玩吗？”
“不好玩，所以回来了。”
齐迹看到欧阳教授时他依旧在办公台上忙碌着，背对着他，他能看到眼镜片的一角折射出自己的影子。看看墙上的时间，虽然他到死囚区超过一个月，但显示在这条时间线才过了十五分钟。
教授回头看看他，慢慢摘下眼镜，“齐迹，你知道金晶一直不喜欢你，而我也一向重视她的意见，你不应该在刚开始时就老捅篓子。”
“我不知道这儿每样仪器都可以穿越，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就不该在我要执行任务时离开。”
“我们只离开了几分钟，按照我们给你的流程，这会你应该在做准备工作而不是对你不熟悉的东西乱摸。”
齐迹摊摊手，“好吧，就算我的错。我该受什么处罚吗？”
“这点不用我操心。金晶正愁找不到你的碴。”教授伸出手来，“龙爵给我。”
齐迹把龙爵交到他手上，本来他体内有纳米机器人，但因为死囚区的阻隔无法向基地发射信号，但龙爵忠实在随身记录了他的经历。
教授以快进的方式看完齐迹的经历后，思索了一会道：“龙爵，把齐迹的经历删掉。”
龙爵回应：“金晶小姐问起我怎么解释呢？”
“重新编一份给她，就说齐迹一直躲在某个地方，侥幸地躲过所有危机。”
龙爵的电眼急剧地闪烁了一会，但还是照教授说的做了。
教授做个让齐迹坐的动作，“知道我为什么要瞒着金晶吗？”
齐迹打个不知道的手势。
“有两件事需要隐瞒，一是你独一无二的体质——拥有S级身体却无原力；二是黑鹰意外制造出时差怪。”
“需要对金晶隐瞒吗？我以为她是您自己人。”
“不是怀疑她的忠诚，但她毕竟年青，有时不够稳重。如果这两件事泄露对下一轮听证会可能不利。”
“听证会？我不太了解这些。”
“以后会了解的。现在你的身体状况，能继续执行任务吗？”
齐迹一摊手，“不行也得行啊，你都说我捅了篓子，我就将功补过罗。”
“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了，亚历山大时间线的任务需要稍作修改。”
“什么意思？”
“我们需要亚历山大多活一段时间。”教授转向屏幕，“你了解亚历山大吗？”
“只知道他打仗很厉害。古代人称他为战神。”
“亚历山大，古马其顿国王，欧洲历史上最伟大的军事家与政治家，建立起西起希腊，东到印度河流域的庞大帝国。可惜他英年早逝，公元前323年，他在巴比伦感染热病不幸身亡，年仅三十一岁。”
齐迹明白了什么，“让他多活一段的意思是……帮他治病？”
“经我们查证，他得的其实就是常见的外感热病，只是古代医疗技术低，条件也差也致其身亡，别说在主时间线，哪怕在二十一世纪，这都是轻易能治好的病，所以这就是你要给他送的货。”
一个药盒递到齐迹面前，齐迹看到上面标有文字：清热散。
“保证药到病除。”
齐迹放下药盒，“他不死会怎么样？”
“什么可能都有，根据行为分析，如果他不死他应该会征服波斯帝国，如果此时亚历山大依旧雄心不灭，他可能会翻越喜马拉雅山或葱岭，败义渠、郁郅、乌氏、朐衍、彭卢，可能也打败了林胡，假设一路打一路赢，将迎来他战争生涯中最强的对手……”
屏幕弹出一副古地图，上面标明了假想的亚历山大大军的进攻方向，看到地图中央的字齐迹瞪大了眼，上面是一个大大的“秦”字。
“秦国？您是说他能打到中国来？”
“这只是种假设，因为据历史记载打到印度河流域时亚历山大的兵将厌战情绪已经很大，就算他要继续远征，应该也要对已征服之地进行一定程度的治理，做好相应的军事准备，而且在此之前他好友的身亡对他心理打击很大，本人也有厌倦的情绪存在……总之，一切只是猜想，真要证明，就得看实际情况。”
“是不是我把清热散给了他就算完成任务了？”
“看情况而定，这条时间线有个特殊之处就是他从前被人进行的是动态改动，所以我无法实时监控它的情况，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样子，目前的情况都是推测，所以你去了可能情况会很复杂。”
齐迹明白了，“所以我不光是送货，还要和您保持实时通讯？”
“纳米机器人会把那边的情况传过来，你到那后不要急于行事，先了解一下环境。具体工作我会发指令给你。”
“明白了。我是否马上开始任务？”
“不了，你还是回家休息两天，毕竟你需要消化下你在死囚区的经历。”教授微微一笑：“要快，不然金晶要回来了。”
齐迹兔子一样窜上“雷柯”，风一样离开了基地。
齐迹走后教授面色变得凝重，他调出了齐迹在死囚区录相的备份，一帧帧画面看过后最终定格在神秘黑衣人拯救齐迹与赤妃的一幕。
“终于来了。”他长长地吸口气，仿如自言自语，“还不来见我吗？”
沙！一道时空之门在他背后打开，神秘黑衣人从时空之门中走出，戴面具的脸久久与教授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都是深刻而凝固。
终于，黑衣人慢慢拉下了面具，露出一张脸——齐迹的脸。
“十年后的齐迹……”教授喃喃着，眼中放出惊喜，“天启计划终于成功了。”
十年后的齐迹，他的面容与现在的齐迹一样，但多了沧桑，眼神多了深刻，那稀疏的胡子碴与黝黑的肌肉告诉教授，他已从现在的毛头小子成长为沉稳的中年大叔，早已不见了往日的天真、活跃与热情。
“齐迹”（为方便与现在的齐迹区分，十年后的齐迹加引号）远远看了一眼基地窗外正在远去的雷柯，刀锋般锐利的眼神有一丝留恋地停在齐迹稚气未脱的脸上，喃喃道：“我救了自己……却盲然不知。”
“你不出手他也不会死。”教授道：“当然这点小改动可以忽略，毕竟你始终是对时间线可以忽略的存在。齐迹，看到你我非常高兴，未来……是否得救了？”
听着他惴惴不安地问题，“齐迹”慢慢地收回目光，眼中尽是苦楚，缓慢，缓慢地摇摇头。
教授双手开始抽搐，双腿开始发抖，最终他站都站不稳了，跌跌撞撞扶住台子边上，大口喘息着，“不！你不要骗我！你回来了，证明我的公式是对的，你能进入主时间线穿越设备，说明一切都顺利完成了，不可能！不可能！哪出了差错？是哪？”
“没有差错。”他的声音缓慢而坚定，“教授，你证明了你公式的正确，天启计划的努力卓有成效，主时间线回到了原点，回到了世界还没变糟的时间。但并没有解决最终的问题，只是把毁灭的时间推迟了。”
“那还是有效，还是有效！”教授扑过来抱住他的双臂，“只要多一点时间，你就能成为世界最强的人，你可以改变世界，毁掉那些穿越设备，你可以当总统，可以立法，可以准备危机管理预案……”
“有用吗？”他声音如一股寒风：“你觉得这种独裁统治能维持多久？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人类的科技文明把自己推向毁灭？你以为这样世上就没了野心家与亡命徒？你以为人类的好奇心可以阻挡？”
“齐迹”颓然地捂着面孔，疲惫地坐了下来，深深地苦笑，“未来的十年，你死了，金晶死了，黑鹰死了，赤妃、小七、老板、总统、刚索王、道格、艾米……只要同天启计划有关的人都死了。”
他眼中慢慢地渗出泪水，“当我走进穿越机的一瞬，我以为至少所有牺牲还是值得的。我努力过，我把时间推后了三年，可结果呢？时器机器还是被造了出来，原力者又产生了，我为挽救时间线出生入死，最后成了独裁者、恶魔、疯子、刽子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临死时都已经醒悟了，叫我放弃……放弃……”
“齐迹”缩到墙角，头埋在臂弯中，像个孩子般痛哭失声。
“也许我们可以……”教授欲言又止。
“你想我怎么办？”齐迹抬起泪眼，“再进一次时间机器？再来一次超级大穿越，又去改正从前所有的错误？把世界陷入一个地狱般的轮回中就是你想要的吗？”
教授身体慢慢下滑，颓然坐在他对面，慢慢地他摘下眼镜，深陷的眼窝滑下两行老泪。
“对不起……”他望着“齐迹”，“是我让你卷进这一切。我知道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我……”
“闭嘴！”他狂怒起来，“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我是来告诉你，天启计划就是个笑话，它什么也改变不了。你以为你改变了历史，到头来历史嘲弄了谁？我不想再陪你傻下去了，我只有一句话——老子她妈不干了！”
叮！他把手腕上的龙爵重重掷在地上，爆出一团火花，沙的一声，身影消失在时空之门中。
教授慢慢地捡起龙爵，才发现龙爵的电眼没有光芒，它早已死去，“齐迹”戴着它只是证明着自己是天启小组一员的身份。他手颤抖着，终于他飞快打开时空之门追赶“齐迹”。
在时空隧道中，他拦住了还在飘浮的“齐迹”，死死扯住他的手，“齐迹，你不能辞职，你不能放弃，未来只有你，只有你了。我不知道我临终前为什么那么说，但我们总能找到办法，如果你放弃了，就真的一切全完了，你听我说，听我说……”
“你放手！放手！”他甩开手，但教授死死抓住他不放，他一用力，教授惨叫一声飞进了时空隧道的尽头，不知被甩进哪条时间线消失了。
“齐迹”本能地想抓住他，但看到他逐渐消失的身影，又缩回了手，喃喃着，“也许……这样更好……”他眼中再次滑下泪水。
他回过头，眼前出现一个立体显像——在飞车内，年轻的齐迹在里面安静地睡着了，虽然脸上写满疲劳，但掩不住青春的气息与活力。
望着那还年轻的脸，“齐迹”笑了，笑得泪如雨下，他回想起第一次执行任务时被自己放生的小老鼠，他抬手仿佛想要抚摸。
“小家伙，努力活下去吧。”
（《快递小哥救地球》第一卷“未来之门”终，请继续欣赏下卷“火拼时速”，请书友们支持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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