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恐惧之源
赤妃并没有过多怀疑,毕竟一个人天天出生入死,总会有些改变,齐迹身上的超等级装备掩盖了他的真实原力,让她以为他仍是A级,除了一点,她不见了他手上的龙爵。
“你的原力装置呢?”
“一次引怪时被咬掉了。”齐迹道:“反正对我也没用是吗?”
赤妃也不觉得这样的环境下他还有机会为自己升级,“也许没有必要,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虽杀太快了,杀光了毛球就不能分裂了。”
“这点我早猜到了,会有分寸的。”
赤妃把新的食物和水扔到他面前,“好像医疗喷雾你用不上了。”她看得出齐迹已完全熟练了,他打个无所谓的手势,的确,上两支喷雾除了第一次用来治手伤另一支他都还没用。
“我决定了。等能量槽一满就放你自由。这次说话算话。”赤妃忽然道。
齐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
“怎么,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只是没想到你真会守约。”
“我尊重有毅力的人。我前面也用过诱饵,最长的一个只坚持了五天就自杀了,你与众不同。”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如果你敢冷嘲热讽我会随时改变主意。”
齐迹作举手投降状,赤妃道:“你来自哪个时代?”
“21世纪。”
“我猜也是,从前的人求生意志都强一些,22世纪后因为科技的进步人们都被宠坏了,我觉得他们应该感谢这场与时差怪的战争,让他们重拾勇气。”
“你还是个思想家?”
“只是同你多说几句话而已。”她给黄金枪充满原力后登上飞车,“我知道你恨我入骨,欢迎你回来报仇。”
飞车升空离去,齐迹耳中响起龙爵的声音,“她又升级了,刚测出她是D2级。”
“她一定找到了新的打怪点。”
“你相信她说会放了你吗?”
“就算信我也不能放弃升级,没有实力命总是捏在别人手上的,我不能靠她的赏赐重获自由。”
“那加油吧,照这个进度,再有十天你该到C12级了。”
原力越升级能量要求越多,接下来的日子很顺利,直到第六天时意外终于发生了。
“呀——”齐迹一下将一只毛球砸在地上,再一拳向下猛击,它砸得五分四裂,能量很快被吸收。
但打完后他发现枪声停止了,身边也没感觉到毛球的能量,举目四望谷内空荡荡的一片,铺满的只有毛球失了能量的碎片残骸正在缓慢风化。
“糟了!”龙爵道:“用力过猛,打光了。”
“不会吧?”齐迹挠起了头皮。的确如此,赤妃来的第二天他升到了D9级,这是这个谷内毛球能达到的极限等级,而大多数都是C1、C2,这意味着他在山谷再无对手,这让他信心爆蓬,不再用引怪的法子,放胆在谷内搏杀,越打越顺畅,越杀越兴奋,升级自然也就飞快,第六天时已经到C11,反而黄金枪的收益锐减,还不到齐迹的一半。
“怎么办?赤妃都提醒过你要适可而止,现在你离升D级只差一小级了。”
齐迹给了自己一巴掌,“乐极生悲。”
龙爵道:“好在我测到她能量槽内离S级能量只差一丁点了,希望她能因此原谅你。”
“我看更可能一恼火把我干掉,我相信这个刷怪点她得来不易。”
“到谷里纵深找找,运气好也许地底还残留着一、两只。”
“可能吗?时差怪不是感应到穿越者就一定会冲出来吗?”
“所以要找深一点,我在洞穴内感觉里面很深,没准有没感应到的。”
“碰碰运气吧。”齐迹从边沿石缝钻了进去,先捡起地上的龙爵戴好,虽然里面很黑,但如今他级别大涨,双目像猫一样有了夜视的能力,能暗中见物不亚于白天。
洞里果然很深,这时他听到头顶呜呜的声音,原来黄金枪忠实地执行命令,始终跟在他头顶进来了。
“要小心点,如果超出范围,你脖子上项圈要爆炸的。”
“还能炸死我吗?”
“说不好,但那炸弹用零点能量驱动的,你装备现在又穿不上,最好别冒险。”
齐迹接着深入,入口处虽窄,但一进来就很宽阔,看到里面到处怪石嶙峋,齐迹问:“毛球就住这种地方,它们吃什么?”
“不用吃东西,时差怪靠时空间的质子能量生存,除非变异,否则等级是定格的,不用任何生存资源能一直活下去。”
“这里面没什么变异的毛球吧?”
“有的话早出现了,就算在崩坏的时间线,高级怪感应范围也大得多。”
“我一直有个问题,毛球看起来样子挺可爱的,如果说时差怪是因人的恐惧产生的,怎么会有人怕这样可爱的小东西?”
“那就只有产生它们的那名穿越者才知道。”
齐迹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前方:“你说的是他吗?”
只见前方一块石阶上有一具骷髅,身上穿着机车服一样的服饰,破口处露出早已腐烂的纳米战斗服。
“我不确定。”
齐迹走到骷髅边,立刻风激起一股磷粉,他挥挥手,在死者鼓囊囊的口袋里掏摸,翻到一个平板,在上面胡乱点几下屏幕亮起来。
上面出现一个面孔削瘦,仿佛被病魔折磨多年的中年人,眼神中全是黯淡,他在自叙。
“作为一名普通的时间线调查员,我并没有太多故事留给你——我尸体的发现者,我一生都受命政府调查时差怪的起因,或者说人类恐惧的源头,我唯一的收获就是恐惧的产生没有规律,我无法代替别人发言,我只能说下我自己的经历,希望对后来的调查者有点价值。首先我要告诉你,食人毛球是我头脑中的猫结合质子能量产生。”
“猫?”齐迹回想毛球的样子,这才发现虽然外形不同,但萌萌的毛茸茸的样子还真同猫有些相似。
“你会说为什么毛球和猫的区别这么大?因为它折射的是被我折磨后的猫,那只被我撕得五分四裂,只余一个身体的猫。”
齐迹忽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我曾经心地是如此仁慈,仁慈得哪怕是误伤一只蚂蚁,我都会痛哭流涕。谁会相信我会对我的宠物,那只漂亮的白猫,作出令人发指的事情来呢?”
“你怎么对它?”虽明知只是自动播放他还是不由自主问道。
“我吊死了它,我先戳瞎了它的眼睛,然后吊死了它,我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我当时怎么会那么作,我想我当时一定是疯了,疯得像个真正的魔鬼一样,看着那鲜血发出一阵阵地狂笑。”
“这种邪恶,哲学上似乎没有过具体的解释,顶多说一声‘变态’也就了事了。我相信他是一种本能的冲动,一种微乎其微的原始功能,或者,不如说是情绪,人的性格就由它来决定,使你总在有意无意之间干下坏事或蠢事,而且这样干时,往往无缘无故,心里明知干不得却又偏又要干,明知这样干违背天良法律,却无视自己看到的后果,有着拼命想要以身试法的念头……”
画面闪烁几下,出现一张可爱的白猫照片,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与毛球果然一无二致。
“我曾经因为思考一个一直让我困惑的问题而烦躁不安,我思考了许多年,都没有头绪。那时,我有一只猫,一只白色的猫,像我身上的白色一样纯洁的白毛,它爱我,总是喜欢磨蹭我,与我偎依。但是,自从我开始思考那个问题以来,我就心性大变,一点小事都很容易让我发怒,也许是因为我对自己的头脑失望的缘故,或许是因为挫败感,总之,我变了许多,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善良的灵魂被我挤出了躯壳,一点一点地……”
“那一天,我再次在桌子前想着问题,依旧毫无头绪,我忽然看到我的白猫正盯着我,我看到他的眼神,仿佛带有一丝嘲讽的味道,虽然我明知他不懂什么叫嘲讽,但我脑子里拼命对自己说,那就是嘲讽。我踢它,它不走,反而委屈地看着我,我突然觉得整个人像发了疯一样,一把把它提起来,它哀鸣着,像是愤怒,又像是乞求,它的眼睛盯着我,那种我看不懂的眼神让我不寒而颤。就那么一瞬间,我发觉我是如此的厌恶那双眼睛,我像发了狂一样,一把抓过桌上一把小刀,刺进了它的眼睛,拼命地挖,拼命地剜,存心要把它的眼睛剜出来……”
听着这人的话,齐迹看到他提到这一幕时面红耳赤,惊惶不安,齐迹感到一股寒意,想象那猫眼被他剜出的样子感到一阵极端的恶心。
“从此这猫就瞎了,我看着它的眼睛像两个空巢,深悔自己的过失,这猫从此只要一听到我的脚步声,就会跑,我很伤心,毕竟一只爱过自己的动物现在视你为洪水猛兽了,都是叫人难受的事情。我几次试图接近它,给它些好吃的,好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可它都不领情。最后一次,我试图抱起它,喂它一条小鱼,可它又想跑,那一瞬间,那种邪念再一次侵占我的身体,我突然狂怒起来,我一把抓紧它的脖子,把鱼使劲往他嘴里按,他呜呜地叫着,不肯吃,只是挣扎。那鱼在我手中因为用力要往它嘴里按,而揉得稀烂,我抓着满手的鱼碎肉,发狂了,我提着它来到外面,用一根绳子把它吊了起来,勒住脖子吊了起来,狂笑着看着它在上面挣扎,直到它气绝……”
讲叙到这里这人已气喘得厉害,“我并没因此罢休,我不想再说,你不会想知道我后面还对它做了多残酷的事。”
“但我的报应终于来了,从此它成了我的恶梦,我无数次从梦中被它那空洞洞的瞎眼吓醒,哪怕抱着火炉我也能感觉到地狱的寒气,终于,在我这次穿越任务执行时,恐惧与质子的交合出现了食人毛球。”
“我是心甘情愿被毛球吃掉,我并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弥补我的错,但我活在恐惧中真的生无所欲,我想每个人都有邪恶残酷的一面,但我相信像我这样表现得如此疯狂彻底的,并不多见。请记住我的教训,减少心中的邪恶,它也许不是全部的恐惧,但至少是其中一个来源。”
画面到这闪烁几下彻底黑暗了。齐迹只觉一阵阵恶寒,对龙爵道:“一个虐猫者,我一直觉得这样的家伙一刀刀剐了也不为过,想不到这家伙……”他摇摇头表示无语。
龙爵也不胜唏嘘,“人到底怎样才能不产生恐惧呢?”
齐迹道:“至少我学到一点,光明正大,心中别有邪恶,好歹少了个恐惧的来源。”
“我赞同。”
齐迹挖了个坑把尸体掩埋了,拜了三拜,“虽然我讨厌你的作为,但死者为大,希望你在死后得到安息。如果我能活着离开,我会把你话告诉更多的人。”
“那是什么?”龙爵忽然道。
齐迹看到尸体挪开后有个长方形背包,打开一看惊喜叫道:“好人有好报啊。”里面居然是原力者的标配——定位时针、无限黄金枪与无尽剑。
忽然龙爵惊叫:“不好,赤妃回来了。”
“怎么这么早?是不是发现毛球死光了?”
“不对头……她的原力时强时弱,好像是……受伤了。而且我侦测到不止一个人。”
“好极了。”齐迹把大剑一提:“趁她病要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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