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柳棉忽然遇上个熟悉的身影,正想打声招呼就走。
但他看见宋慕儿脸色有些不对,脸色苍白得没了血,脸极是痛苦。他也顾不上男女有别,连忙上前扶住,然而这时宋慕儿却一手把他推开。两人双双摔个跟倒。
他屁股一痛,想着宋慕儿怀着小孩不能摔,想看她有没有事,却看见宋慕儿那张和自己七分相像的脸色惨白,上面满是汗珠,痛苦地□□着。
这时她贴身的女婢忽然一喊:"杀人啦!救命!夫人,夫人!"
王府的家仆很快赶到。
"锦玉……为……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倒地的宋慕儿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自己,撕着嗓也要把最后一句话说完。她身下流满着血,大片地染血了她的白纱裙。
鲜丰夺目地告诉他:王爷的孩子已经没了。
柳棉眼睁睁看着她昏过,然后他便被几个家仆压制住,人又被绑成粽子被丢在堂厅,不知跪了多久。
他回头时他的双腿已经麻得像没知觉,看着眼前那班神色怪异的家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当作凶手。
贺毅顶着一张悲痛愤怒的脸来到他面前,他脸上黑沉发青,死死盯着自己。
柳棉觉得自己也很是无辜,不过好心想扶一下人。结果就被碰瓷了。
他看着贺毅的眼神几乎想把他凌迟一样,害怕得都不敢开口。先让他盯多一阵子吧。
直到最先发现他们俩人的婢女哭着诉说是柳棉杀害了夫人和小世子。
那婢女在王爷面前哭得声嘶力竭,他有几分怀疑她是想把锅全往自己身上推,不然贺毅怪罪下来全府也一起受罪。
虽然那婢女只把她看到的说出来,就是宋慕儿从自己身上摔开的那一慕。她没有生造别的,却添盐加醋,夸张形容把那时夫人有多痛,柳棉的表情有多冷醋,自己有多担心,想顾不顾身跟柳棉拼命。
柳棉想起宋慕儿昏迷前那一句话,虽然不知对方出于什么的心态嫁祸给自己。但宋慕儿绝不会为自己澄清的。
那时只有他们两人,柳棉想这次自己应该是倒不掉。他心灰意冷想说道:"王爷,如果我说我没做过……"
会相信吗?
贺毅抬手想了他一个耳光,及时收住只厉声:"闭嘴。"
还是和当年一样啊。楚老爷也好,贺毅也好,都会用他的命去填满他们心中的答案。
柳棉很委屈。奴才的命不值钱,可谁想生来当奴才。
他不闪不躲,饱含泪水的眼睛看向贺毅,第三次了。他总在为莫名奇妙的事被罚被打,楚府和王府都好可讨厌。
"是你,算计的吗?"柳棉冷下眸里的目光。
"你,你说什么。是王爷的世子,他的亲生骨肉!"打片这遍宁静的是箬竹,他尖锐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像把刀一样割开空气。
"小姐,小霖儿,都是你……我分不出哪句真哪句假了。"柳棉为了不让嘴唇颤动,抿得紧紧。说完这话,自己也发现把说了胡话。
贺毅缓缓跪下把柳棉抱住,把头伏在他的肩窝中。
良久的沉默告诉柳棉,贺毅很期待那孩子,很伤心。
可他还能安慰什么,安慰他还会有下个小世子吗?还是安慰他等自己死了,伤害小世子的"凶手"就不会在了。
"孤什么都没了。"
柳棉不知是因为自己在颤抖,还是因为那人真的太伤心,他的声音从心底寒出来。
贺毅的声音很小,小得只有他们两个声到。
"别动,让孤抱一会。"
柳棉也就绑着,自己不愿还能拒绝吗。但这么大座王府的主人算计了所有人,却连一个小宝宝也保不住。
柳棉还以为这个自大又自私的人,谁的命都不会在乎。
柳棉在生气,气这么高傲人怎么可以会露出这副样子。这人一句话就能拿自己的命时,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也气这个人现在这副可怜无助的模样,让他说不了更狠的话。
"孤什么都没了。"贺毅重复了一次,便没再说话。
柳棉只任由他抱着,他脚也麻得动不了,全身被捆得一动不动。唯一能做的为自己澄清一句也没有人相信。
「孤曾有过个孩子。」
「不过没了。」
那时他的心情是怎样的。
那时他也这样趴在自己身上吧。
没等柳棉想太多,身旁忽然闪过一个身影。把他身上的王爷一把拉开。
"琴丝!"贺毅通红着眼睛,柳棉第一个反应是,他哭了。
身后的琴丝一把抱着自己,大声求道:"王爷,你别杀他。"
琴丝生怕贺毅会伤害自己,像条大狗一样把自己护住。柳棉觉得有种古怪的感觉,想开口试着劝说。但劝说什么啊,这人是来救自己的!
琴丝跪在他脚下,大声嗑了几个响头,说道:"王爷,你能不能念在琴丝这么多年为你出生入死份上,留他一命。"
贺毅站起来,脸上勾起嘴角,厉鬼一样狰狞地问道:"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琴丝死脑筋地说道:"王爷,柳棉真的不是这样的人。琴丝相信他,我好不容易找到个情投意合的人,求王爷放过他,求你了。"
琴丝哭得极是激动,像条被抢了肉食丢出家门的傻犬。这时柳棉并非不心动,想不到自己死前还有一个人能这样坦护自己。
虽然不明白那个情投意合是什么回事,但琴丝的表白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又或是,火上加油。
"琴丝,你什么时候这么大胆。孤的人也敢觑视了?"贺毅捏着琴丝的喉咙,把比自己还高大的男人死死捻制住。
"王爷,你放手。"柳棉还没弄清发生什么事,但也不想这个唯一要救自己的人比自己还先见閰王爷。
柳棉见贺毅没动,自己站起来撞开他们,可是脚麻得一起身就无力摔前,把琴丝压在地上。
"柳棉,你没事吗?"琴丝垫在地上,不痛不痒地关心他。
柳棉怕那人一开口又惹怒了贺毅,抢先说:"你别乱来,我知道你好意。你用不着为我搭上性命。"
"不。"琴丝起身把他抱怀里,看着他深情说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琴丝相信你是无辜的,就算死也会为你证明清白。"
他为主子卖命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有人喜欢上他。他决定只要这人不危协主子安全,连命也可以豁出去。
柳棉扭动身体想挣开那人,他的体温太热,让自己觉得十分不自在:"等等。我什时候,你在说什么?你不是想救我吗?"
"你,你不是喜欢我送我艾草水吗?我知道,我天天去厨房找你,你害羞把我赶走,但你见我受伤了还趁我睡着才敢给我送礼物。你送了一盒子的红豆糕,你不就在跟我表达这几日的相思之苦,你非我不嫁吗?"琴丝说得认真,他旦凡不是当事人都要信了。
"还非你不嫁?"贺毅问道,语气充满危险。
琴丝嘴上急快,抢先说道:"王爷,我知道你曾经把一个小妾送给黄大人。琴丝本来是想跟你西征后,建了军功才敢你提起。王爷,我们两情相悦,你就成全我们,琴丝此外一无所求。"
琴丝又松开自己贺毅嗑响头。柳棉还未从震惊中回来,嘴巴直哆嗦道:"闭,闭嘴。"
琴丝又想对自己说什么,柳棉聪明地把他的话先堵住:"我没有!没有喜欢你,没有非你不嫁,没有两情相悦。什么都没有,一个字都没有。"
"你……"
"没有,我没有要同你一起死。"你不来救我就给我滚回去养伤。
琴丝听了神色复杂,犹疑一刻后竟然还能流出一种恍然大悟,信謺旦旦地说着:"你不用怕连累我,我愿意的。"
那句话若是若了个场合说,柳棉还可能会有两分感动。
"把这两人押下,分开关着。"贺毅怒吼一声,"谁再出一句声,就立即斩了。"
贺着看着柳棉,像着了心魔一样。爱恨贪嗔痴恶欲一切都有。"柳棉,挺好样……呵呵。"
柳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觉得有些冷,又有些痛。
别说走向他一步,仅仅发一句声也不敢。他们两个真的好远。
柳棉被拉下去时,他听到屋子里呯呯嘭嘭的砸烂声。瓷器花瓶﹑桌椅摆设……
他被关在王府的地牢,但好在的是押他进来的人把他身上的麻绳都解了,留他两口水喝。
看守他的大哥脸上有一道粗长的刀疤,由左额一直伸到右下的嘴角,他的嘴因着旧伤有些裂,整个人脸被劈有些歪裂开。那人还生了一张凶神恶杀的五官,脸上的皮肤却被烧了大半,变得模糊又可怕。在明明暗暗的烛火里像是地府的鬼牙,随时能找他勾舌根丢油锅那种。
柳棉害怕得不敢看那人,吓得像把自己缩在墙角。地牢地板上连根草屑也没有,夜里地板凉飕飕。他扁着嘴,感觉人生好难,又怕死了要去地府报到。
柳棉被关一日一夜,粒米未进。在他以为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又被绑着双手带出去。被人带到一个陌生的,起居布置的屋子,失去胎儿的宋慕儿仍在昏睡,旁边站着山青姑姑。
柳棉环视一下屋内情况,贺毅坐在太师椅上,秦国河和箬竹公公则站在身后待命。还有几名侍卫看守着盘坐在地的琴丝。他上身被铁链绑着,口上也塞着白布,处境比自己还狼狈,但他也不在意。琴丝目光灼热,挂在自己身上不肯移开,看得柳棉哭笑不得。
谁也没先开口。贺毅喝着参茶,好好掩饰住自己的疲惫,依然是那位端正不苟的天之骄子。
一屋子人一直等,直到宋慕儿醒来,山青扶着她艰难地坐起来。宋慕儿整个人弱不禁风,原本就单薄的身躯一下子更加瘦小,和被风霜打蔫的花儿差不多。
贺毅坐过她身边,轻轻抚慰她已是泪痕的脸。一掌包握她的手,轻轻说道:"慕儿,能告诉孤真相吗?"
是一句天底下最大的承诺,也是一把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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