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南楚异事
原来时至今日,南楚只历经过两代帝王。
第一任皇帝,是如今楚王的亲生哥哥,名为褚珂,而第二任皇帝,便是如今的楚王,名为褚良。
几十年前,天下征战不休,先皇褚珂,与沈君意的祖父沈晔,一同打拼出一片天地,在乱世中崛起,后来又觅得这片能够丰泽社稷,绵延子孙的沃土。
于是,褚珂便称号为王,定国为楚,年号启元,被世人称为启文王。
而沈晔,则被先皇褚珂封为定国大将军,手握三十万军队的大权,又因沈晔文韬武略,便同时兼任宰相之职。
褚珂与沈晔,这两位雄心壮志,德才兼备的男儿郎,将楚国上至朝野,下至市井治理得井井有条。再加上楚国本就土地肥沃,环境绝佳,是个怡人优美之地,百姓纷纷迁居南方,来到楚国,楚国也从一个边陲小国一跃成为六个大国之一。
楚国的启文王历来崇尚俭朴大气,勤政爱民,不好奢侈,素来受到百姓爱戴。
沈晔则南征北战,为楚国打下大好河山,保卫边疆。
所以人们都以为,只要楚国有褚珂与沈晔,楚国便会一路如鸿鹰展翅,青云直上。
特别为百姓所津津乐道的,还是褚珂与沈晔两位郎君的容貌,他们生得俊美至极,清逸迷人,在这花开遍地的玉琉中,就像是两株仙境奇草,守护着楚国美好河山的安宁。
然而,楚国臣民的天子,女子心里的梦中情人褚珂,突然暴毙而亡。
皇帝突然离奇死去,朝野市井皆纷纷揣测,是否为叱诧风云的宰相沈晔暗自谋害圣上,想要报复半年前的夺权之恨,篡位成皇。
因为在先皇暴毙的半年前,定国大将军沈晔逐渐被先皇削减权利。先皇起初剥夺了沈晔手中的兵权,后又直接将沈晔的将军一职革去,只留沈晔的宰相之位。
当世人都认为是宰相沈晔谋害了圣上之时,沈晔却拿出了先皇褚珂的遗召,说圣上生前有旨,若是不幸而亡,便命自己的胞弟明王,褚良继位。
百姓们打消了疑虑,原先准备讨伐宰相沈晔的臣子也都纷纷归顺新的圣上。明王褚良便登上皇位,改年号为永昌,国号依旧为大楚。
曲一映认真听着楚国的建国史,觉得先皇褚珂的暴毙发生在将宰相沈晔革职的半年后,实在有些蹊跷。但是令她同样疑惑的是,沈晔却没有如大家猜测那般,谋朝篡位,登上宝座,而是褚珂的胞弟继位。
并且时至今日,沈晔依旧是宰相,没有任何逾越之举。
可就曲一映所了解,沈晔虽然没有成为皇帝,他的嫡孙沈君意与嫡女沈兰芷却是在商议谋位之事。难道,这么严肃重大的计划,皇后与沈君意竟没有告诉沈晔?还是说,其中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曲一映沉思着,一旁碧螺柔和的声音唤醒了她的思绪,“夫人,如今天色这么晚了,夫人是在这歇息,还是回院?”
望了望四周,此时荷花屋香烟缭绕,烛光柔和,环境幽雅,倒还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不过她却叹了一口气,曼声答道,“还是回去吧。”
秋风缓缓地吹拂着,时间也一点一点地悄然在人们香甜的睡梦中流逝。
夜里四更天,竹宅后门外。
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形在竹门前出现,男子头戴斗笠,微微遮住了皎洁光滑的下巴。
他缓缓踱步,准备走出竹门,竹门旁侧手持长剑的护卫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语带疑虑地道,“是谁?这么晚要出府去哪儿?”
斗笠稍抬,一张众护卫熟悉无比的脸露了出来,拦住男子的护卫立即亲切笑起来,松了手,关心地问,“苏大夫,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虽然这苏大夫进府不久,可却在府里极为受欢迎,不仅因他相貌生得好,让人心悦,还因他待人温和,极为礼貌,谁若是有个小痛小病的,他都会立即去医治,丝毫不会耽搁。
闻言,这苏大夫轻笑,又微低斗笠,开口道,声音若夜里江边的柳叶飘摇,充满了寂静与祥和,“我上山去采摘一些药草,有些药,需要在黎明时分,朝露沾身时采摘,药效才能最佳。”
听着苏大夫恍若远处仙山传来的话语,护卫们皆有些自惭形愧,觉得大夫果然是大夫,博学多识,连采药的时间还要讲究。便不多加阻拦,赶紧道,却依旧语带关切,“那大夫可要小心山上的野兽,夜里出来的东西,最是厉害。”
“是,多谢关心。”苏大夫温和地说着,冲那护卫一笑,就离开了竹门,往黑夜中走去。
护卫们望着大夫离去的背影,见他伸手拿下斗笠,露出一半披散在身后,一半挽着的黑发。淡淡月光下,那宛若水墨画的安静背影不禁让人陷入一种空灵的境界。
晚上守夜,护卫们都有些睡意,再加上对苏大夫就从不曾怀疑过,谁都没注意到,这大夫采药,却连装药的背篓都未曾背着,空手就去采药。而苏大夫一走,护卫的瞌睡便醒了,嘻嘻哈哈,交头接耳地说起了这苏大夫的趣闻。
“那日,我瞧见婢女小娥提着食盒,偷偷摸摸地跑到苏大夫的院子里,似乎是要给苏大夫送什么新做的糕点,我一叫她,她立即红了脸跑开了。”
“可不是,这院里喜欢苏大夫的婢女可多了,这苏大夫长得俊俏,就像……就像天生会吸引那些女子一般。”
“对!我看啊,他不仅会采药,还会采花!”
闻言,众护卫顿时一阵哄笑。
而头戴斗笠的苏大夫,此刻身子已经完全隐在黑暗之中。
他面色深沉,虽是在夜里行走,手中没有拎灯笼,步履却稳健从容,依旧像在青天白日里,脚步毫不受阻。
往前望去,郁郁仓黑的树林边停放着一辆马车,夜里看不出马车的华贵与富丽,只能隐隐听到微风荡漾下,马车四周系着的铃铛晃动声。
加快脚步,大夫走近了马车。
而当他走到马车面前时,忽然屈膝一跪,微微仰脸,露出斗笠下的面容。此刻,他面色严肃凛然,丝毫不似府里那个亲切温和的大夫。虽然地面有污泥,他却完全不在乎,依旧笔直地跪于地面。
他双手抱拳,极其恭敬,稍带沙哑地道,“皇上,微臣来迟了。”
马车门帷被风轻轻吹拂,过了几息,在十分寂静,十分沉肃的氛围中,一只堪比玉竹的手伸出。
紧接着,这透着几许神秘暗色马车里,现出一张极其清俊秀美的脸。而那张脸上,一双盈满安宁的眸子,于黑暗中隐隐映着威严,仿佛是暮色前的雪山,巍峨肃穆,寒峭逼人。
看着看着,跪在地面上的苏大夫不禁埋下头,暗自心悸,却又甘愿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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