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他们之中
“哈哈……钟离,我可真好奇你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曲一映玉白的手轻轻掩着樱桃小嘴,她笑着笑着,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果然,人还是要多笑笑,常笑常乐啊。
钟离也傻傻地笑了起来,他粗哑地说着,“她也是个不拘小节爽快的人,若是夫人见着之后,一定会喜欢她的。”
他微一沉吟,又接着道,“夫人是否现在回府?属下估摸着,主人如今也前往竹宅了。”
“也是……”她敛了敛神色,心想,如果沈君意今早接到消息,那么也是时候去竹宅了。可她又不太想去面对沈君意,他虽然对自己好,但那种好,同时也会给她带来很多不安。
而且,影荷既然没事,她又是第一次到这都城来,还没好好逛逛呢。曲一映环顾四周,她身后药王府的黒木大门依旧紧紧闭着,昨晚在她房里的那个人,他为何不开门见自己一面?他不是喜欢兰芝吗?
想不通,她有些疑惑地摇摇头,又好奇地对钟离道,“钟离,我们出来这么久了,我俩还没吃早饭呢,不如你驾车到这玉琉城里最繁华的地方,我们一起吃顿好的!”
愉悦地上了马车后,自从有了在城门外被人问婚姻的经历,曲一映就没有靠在马车窗户张望的兴趣了。不过因为是第一次来到这陌生的地方,她又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便开始与钟离说起话来,“对了,钟离,你钱……你身上银子够吗?别等会儿我们俩吃完饭,没法付账,人家把我们轰出来。”
“为何要带银子?”钟离听闻,面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奇怪地说,“难道夫人要与谁做什么交易?”
曲一映闻言,不禁惶惶地闭了嘴,她想着,这里通用的货币竟不是银两?
她不知道,黄金白银在这里虽然也是货币,可使用却不广泛,百姓们常用的都是铜币或是用布匹交换物什。黄金什么的,哪有那么多供天下人使用?若是她去酒家吃饭时给人一锭银子或是黄金,别人还会以为她是偷来的呢。
一路行着,曲一映也问了一些钟离的身世状况,她才得知,钟离早在一年前就来到竹宅,也是在那时他就认识了他的妻,娶了他的妻子苏锦后,便一直在竹宅任职。
转过一条较为僻静的街道,人声就逐渐沸腾起来,听到声音就知道这里热闹非凡,曲一映睁大纯黑的眸子,悄悄地拂开窗帷。
只见香尘暗陌之间,玲珑小巧的铺子大多是上下两层,端雅又幽静的小楼一座连着一座,仿佛是闹市中开满了静美的花儿,只见其景便闻其香。而此时,虽是初秋,一二楼的竹木栅栏上,爬满的藤蔓却依旧绿意许许,充满生机。
“钟离,为何这里的植物没有枯萎?”因为这里人太多,曲一映与钟离便下了马车,她偏着头,奇怪地盯着那些铺子边的植物。
“夫人不知这是玉琉城的特色吗?”钟离又诧异地盯着曲一映,他实在不懂,夫人明明是生长在南楚的,怎么这下像是对这里的事物不甚了解一样。
曲一映听闻,暗自叫苦,过了几息,她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极其自然的笑容,对着钟离说,“我只是想考考你罢了,难道不行?若是考得难了,怕你答不来,打击你的自信心!”
钟离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他将大手伸出,拍了拍胸脯,粗声粗气地道,“原来是这样啊,夫人也太小瞧我钟离了,我虽出身贫寒,年少时读过的书也不少哩。”
“是,是我不对,哈哈,以后就考一些难的,好显示一下我们家钟离的本领!”曲一映嘻嘻笑着,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暗自庆幸,还好瞒过去了。
两人说笑着,不知不觉间,各自之间的距离也就拉近了一些,钟离有时候也放开了,自称为“我”。曲一映在他的陪同下,东逛一逛,西逛一逛,她买了不少东西,几乎都是什么好看好玩的木簪,木杯之类。
从玉琉城中最大的一间酒家出来后,已是日落西山,此时城中也快要实行夜禁。这种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买了东西不用自己出钱,还不用自己提的日子太舒适了,让曲一映乐得差点不知南北。
钟离左手右手都拿满了物什,两人走向停放马车的那条街,若不是有人在这儿,曲一映都要一蹦三跳地走了,她一边走,又转过身看向钟离,美好的脸上是一派开心愉悦,“钟离,你拎着这些沉吗?”
“不沉,这算什么……哎!”他说着说着,就看见曲一映因为不好好看路突然撞向一人。
“对不起!对不起!”曲一映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模模糊糊之间,她好像把身后之人的脚给踩到了。而等她看到那人时,美眸圆睁,发现那被小厮扶着的男子竟是在城外遇见的人。
男子是真的被曲一映踩着脚了,还被踩得不轻,此时他被身边的小厮扶住,白皙俊秀的脸上,好看的眉正微微蹙着。他低着头,一袭蓝衫,稍显孱弱身子依靠在别人怀里,好似干净蓝田玉被人触碰,无意间沾染上一点乌黑。
那黑衣小厮见自家公子如此受痛,便望向曲一映想要破口大骂,而他张着嘴,看见曲一映绝美的容颜时,又呆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松之,不要责怪别人……”蓝衫公子也抬头望向曲一映,他澄澈的眸子里浮现出她宛若洁白水仙一样纯净,又似火红朝阳一般勾人的艳美面貌,仿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面前之人的风姿与华贵。
诧异之余,惊艳之余,他立即从小厮怀里起身,礼貌温和地道,“不知小姐可否告知在下,小姐是哪家女儿?在下是城南颜家的嫡子颜宁,正是弱冠之年,取字远之。”
曲一映听到他说的话,不禁奇怪,他这是在自报家门?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说亲呢?
不过她面上还是皓齿微露,美眸里含着善意,望着颜宁清声道,“适才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我姓曲,名一映,是北楚人,只是在这游玩几日。”
她这样说,是为了防止被这颜公子问出问题。而一旁的钟离听闻后,脸上露出惊叹的神色,他佩服地想着,夫人的反应可真快,能这么快就编出掩盖自己身世的话。
他哪儿知道,她不过顺口说说,她的本名就叫曲一映,说她是北楚人,也不过是因为刚刚碰到褚泽,一瞬间只能想起一个国家北楚罢了。
“原来是曲小姐,不知曲小姐具体在这儿停留几日?这玉琉城中的美景古刹,若不是本地人引路还还不好找呢。”颜宁清澈的眼直直地看着她,他稍显苍白的脸上微带粉色,眸子里爱慕之意逐渐浮现。他说这话,意思是他愿意作为向导带曲一映四处游玩。
曲一映当然能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可她想去也去不成啊,不说她的身世是假的,就是竹宅里还有个沈君意等她已久,而且,说不定她再耽搁一会儿他就会派人来找了。
她笑着对颜宁说,“多谢颜公子的好意,可是一映此刻便要启程回国了,若公子有机会去北楚,一映定会带公子游览北楚的名山盛景。”
说完,曲一映对颜宁点点头,表示自己要离开了,而钟离立即就懂她的意思,他趁机说,“小姐,我们再不出城,等会儿就出不去了。”
“那就恭送曲小姐……”颜宁面露不舍地看着曲一映窈窕的身影,两人都知,曲一映刚刚说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她连自己住在哪儿都未曾提到,怎么还可能带他游玩。
颜宁紧紧地盯着她若二月细柳般的腰肢,那乌黑似瀑布般的长发柔软地舒展着,阵风拂过,好似挽起了她如云青丝。他低下头,微微咳嗽起来,稍显苍白的脸上露出几朵不正常的红晕,他身旁被唤作松之的小厮见此,又扶住他,担忧地说,“公子,我们赶紧回府吧,等会儿日落后,天就凉了。”
松之见颜宁一脸的怅惘,便劝慰道,“公子,这曲小姐一看就是士族之女,更何况,她又不是我南楚子民,公子还是趁早忘了她吧。”
“松之,你不懂……”颜宁缓缓伸出瘦长若玉竹的手,轻轻扶住自己的胸膛,虽然他从小多病,身体羸弱,对什么都看得淡薄,生活里,也几乎没有能够令他激动或是澎湃的事物。可是如今,他的心,却在剧烈地跳动着,仿佛有无尽的热血在其中奔腾。
望着前方流苏飘扬的马车,他稍含血色,却又点点苍白的薄唇轻启,低声吟着,“美人在云端,天路隔无期……”
曲一映在马车里,哪里会知道有人正念着她,她此刻正冥思苦想,等会儿见着沈君意,若是晚上他不离开该怎么办?她可不愿意与他同床共枕,但是沈君意又与兰芝那么亲密,她该怎么打发他呢?
若是与他在一起,他那动不动就吻自己,动不动就搂住自己的行为她是绝对受不了的。而且,沈君意可是男子,又是竹宅的主人,夜里他要是想胡作非为,怕是连钟离都不敢去拦。
“夫人,怎么院子外面停了两辆马车?”钟离粗哑的嗓音响起,打断了曲一映的沉思,她拂开门帷,发现这么快就到了竹宅。
只见绿意幽静的竹宅外,两辆华丽高贵的马车停放在院子中央,日渐黑沉,两辆马车的车夫也各自倚着车厢打瞌睡。
“先进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君意的朋友恰好来拜访。”曲一映下了马车,一边说着,一边往竹宅走去。闻言,钟离的黑脸露出一副诧异的神情,他在竹宅这么久,还从未看到过沈君意的朋友来此。
其实,连曲一映都不太相信会有沈君意的朋友会来此拜访,这里明明就是他给兰芝建的屋子,而兰芝与他的关系是不能公开的,就像那个太监所说,沈君意身为驸马,是必须要注意别人耳目的。
果然,一推开竹宅的大门,曲一映就看见沈君意那挺拔的身子,他正伫立在一颗芭蕉树下,一袭暗紫袍服上,玉带华美高雅,修长的手指捏着一片竹叶,仿佛是极为不耐烦地等着什么,他微微抬眸,稍稍上翘的含情眼梢不经意之间移向这边,妖冶若雪中紫烟般的眸子里忽然映出她的影子。
“你终于回来了!”动听似珠玉轻碰的声音传来,他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惬意,又转而变得惆怅。沈君意快步走向她,笔直玉树般的身躯逼近曲一映,他拉住她的手,有些仓促地说,“兰芝,你先去荷花屋躲躲……明月她跟着我来到了这儿,”
此时,他凝视着曲一映,看到她面含惊异,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他白皙的脸上露出愧疚,斜阳般妖冶的眼里流动着深情,他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轻声道,“我是因为着急你才没注意到她在后面,最近圣上与皇后特别注意明月,这紧要关头,我只能将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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