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灯花节
帝都最大也最奢华的销金窟——迎墨阁。名字儒雅,却不过一处软玉生香的**处,秦楼楚馆的温柔香。不过进出皆王侯贵族,除了卖身卖唱的歌女舞女,很多文人骚客的舞文弄墨比试也设在此处。
这些,除了迎墨阁不同于一般青楼场所的雅丽富贵之外,更是因为这所青楼怕是瑞华第一皇商薛烛为了金屋藏娇而大力扶持的。
原本这所青楼也只是帝都一个并不出彩的卖肉场所,却是因为有一个不光在瑞华在三国都榜上有名的美人——墨竹而变得同样举世无双起来。墨竹是幼时便被卖身到青楼的女子,相貌诗乐无一不精,更是弹了一手好琴。每天都有无数的名人骚客从天南地北而来只为了听她一曲琴音。当然几乎所有的人都无功而返,墨竹姑娘一天只弹一曲,还要入了她眼的人。有幸能听墨竹姑娘一曲,终日不忘,甚至于琴音时时绕耳,三月不识肉味!
那墨竹姑娘如何美?坊间传闻,眉目如画只一眼就能把人的心啊魂啊都勾走,细腰如柳纤细柔韧一掌可握。那胸儿嘴儿可如何?没一个定闻。听明白了吧,只是传闻,怕是还没什么人见过这墨竹姑娘的真面目。却是还听闻帝都的秦家大公子秦楚寒只见了墨竹姑娘一面之后茶不思饭不想现在抑制思慕成疾卧病在床。
更何况,现在,墨竹姑娘连每日的一曲都不弹了。没有哪个男子不愤愤,但是也不敢吭声。
“本公子愿意千金听墨竹姑娘一曲。”本是各个公子们吟曲作赋引家人垂青的场所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慵懒又张扬的声音。墨竹只见一个一身月白锦袍的公子带着随从直接入座,身子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对着她说道。
墨竹分明看见男子眼中的笑意,他这是在侮辱她!“谢公子,公子若是想听墨竹的曲子,还请作诗一首。”
男子慵懒地坐着,眼睛微挑,听言一只手知着下巴,看着他半晌无语。墨竹依稀知道这个男子是何人,但是这次固执地,她不想向他低头!虽是流落风尘每天不得不给人弹曲但也全没有自己被人戏弄了去的道理,更何况是直接用金钱来羞辱她。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依旧慵懒的语调,吟诵出让她一颤的诗句。在她的惊艳之间,男子竟然只身上前撩开她遮挡的云幔,低下头带着一种赞赏的笑意看着她。
“只为我一个人弹曲不好么?也省的应付那么多闻香而来的狂蜂浪蝶。”一个人的笑怎么可以那么多含义,怎么可以那么勾人。
但是她还是要拒绝的……虽然听起来很诱人,但是谁知他又是如何?更何况,墨竹眼睛一暗,妈妈也不会同意的。借着她花魁的名头,来赚取不尽的钱财……再美如何,她是浮萍,只能凭着几分傲骨尽可能地为自己争取几分尊严。
薛烛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轻声说道:“这么美的小孔雀,是该放在金屋里好好养着才是,怎么能让这胭脂俗粉给污了。”
“这迎香阁是太俗了,以后就叫迎墨阁吧。”这么大声地说完,薛烛冲墨竹眨了眨眼睛,一击掌,就见两个高大的侍卫抬着一个金灿灿地牌子挤进了这间屋子,后面还跟着眼睛都乐成一条缝的**。
“哎呦,爷,这怎么好意思。”**爱不释手地摸着那金灿灿牌匾上的“迎墨阁”三个字,哎呦,薛烛薛大公子亲自送的牌匾还是只有皇家才能用的金色,这得多么光鲜啊。看对面那梅落小蹄子还怎么嚣张!
“为了墨竹,有什么受不得。本公子给什么,你们都受得。”
墨竹分明看见了那慵懒似乎什么都提不起劲的眼中闪过几分睥睨:
“本公子有词,有曲,本公子还有钱。墨竹姑娘一曲值千金,本公子有千两黄金只为换墨竹一笑。若是谁自诩才情财力高过本公子的,大可找来。”
了解的人都知,薛烛不但是瑞华四大家族薛家唯一的独子,现任薛家当家,更是光他一人每年上的税就抵得上瑞华的两年收成。这位爷分明是看上墨竹了,人家愿意砸钱愿意千金买一笑,又有谁会去凑这个霉头?想来也是正常,这位留恋于青楼的主看上墨竹姑娘也是早晚的事,就是不知道墨竹姑娘能不能留着薛大公子的心了。
墨竹心下有几分感动,谁人看见有人愿意千两黄金奉上只为了自己一笑而不高兴的。但是她还是有几分不满,若是用金钱来说,她和那些卖笑的女子又有何区别?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别扭,薛烛摸了摸她的头,“傻姑娘,有我的金钱震着,谁还敢动你。那**还不把你供起来,谁敢再逆着你的意思让你抛头露面?”
墨竹抬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薛烛。他这般,是为了自己着想么?他知道自己的苦,他明白如此献曲并非自己所愿!他竟然是懂她的!
接着又有四个侍卫抬着一个大大的箱子进来,小心地将箱子放在地上。薛烛没有从云幔中走出,坐在了弹琴的琴案上,一只手支着琴,吩咐着:“这是给迎墨阁的谢礼。”
侍卫应声打开箱子,满箱金元宝金灿灿的光让这屋子都显得闭塞。墨竹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元宝,耀眼到刺得人眼疼。
在满屋的惊呼之中,墨竹看见男子看着她带着笑说:“满意么?其他谢礼后面奉上,现在,墨竹姑娘可否给在下抚琴一曲?”
什么叫做一掷千金!薛烛的风流史上更添一笔,这“迎墨阁”更是一夜之间改头换面装修的秀雅,就连普通女子弹得琴都是上品。更不必说墨竹姑娘的吃穿用度,底下人猜测,都是按照皇贵妃的用度来的!
沐浴完毕的秦穆雨走到窗前想要关上窗户,虽然天气又潮又热但是还怕夜来的风吹着言哥哥。
“咦?儋州的晚上还真是热闹啊。”明明已经天色漆黑如墨,窗外却华灯初上,能看见街上车水马龙小贩的吆喝声依旧不绝于耳,天上也有盏盏花灯冉冉升起,好不热闹。
夜间真的起风了,风吹不动的秦穆雨湿漉漉的长发在月光下如黑色的绸缎,丝样的光泽。秦楚言试着起身,随手拿了床边一块干净的布子,先不稳地走了两步,接着便平稳地大步地走到了秦穆雨的背后。
“我也不知。”回答着秦穆雨的问题,一边擦拭着那湿漉漉的长发。
秦穆雨被吓了一跳,“言哥哥,你怎么起来了?你的伤还没好,应该好好静养。”她扭头,长发便在秦楚言的指尖穿梭,秦楚言轻轻握住,回答道:
“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你才醒。快回去休息,等病好了再下来蹦跶。”秦穆雨不好直接上手推,还是担心又懊恼地看着他。
“我没蹦跶。”
“言哥哥,我没和你说笑,快回去,回去。”被秦楚言一语噎到,什么时候言哥哥这么爱说笑了?
秦楚言却是没动,也没再说话,而是继续一下一下温柔又有力地帮她擦干头发。
“言哥哥……”头发微痒又舒服的紧,感觉到了言哥哥的坚持,秦穆雨也站着没有动,感受着面前的凉风和背后灼热的男子气息,满眼的灯火玲珑。蓦地一阵轻松,身子也依靠般靠在背后的男子身上。
“真的没事么?”知道这么提很过分,但是秦穆雨突然有一个冲动!一个好像已然早已在等待她的冲动!
“和雨儿去逛逛,没有问题。”感觉到小人还在纠结,他继续解释:“那伤药很好,躺了很久,难受。”
言哥哥一正常说话,说到长句子就会自动断成一段一段的。她还是理解他的意思,如何不是纵着自己呢?可是这漫眼的热闹,她想和言哥哥去经历一番。这重生后的略微迷惘,也许在闹市中才能散去。
庆幸,有人纵着自己。
“那就出去,言哥哥小心点。”待秦楚言把头发擦的半干,秦穆雨随手一束,披上衣服就拉着秦楚言走向床边。
“新衣服也送来了,言哥哥先穿穿看适不适合,我都给忘了。”还是同样的一身黑衣,在袖口处有墨绿色的花纹,不细看也看不出。
看着秦穆雨一眨不眨大眼盯着她看,秦楚言眼中含笑,低下头解开裤带。
“诶……言哥哥。”把秦穆雨弄了个大红脸,转身过去,“言哥哥穿好了叫我。”一溜烟跑开了。
活动依旧酸疼的四肢,秦楚言看着她跑远才颇为困难地穿戴起衣物。只要能够醒来,能再看见雨儿,这些他早已经习惯的疼痛,根本碍不得他分毫。
出了门,一个俊俏小公子,一个英挺真少侠。
秦穆雨怕言哥哥身子还是不舒服,靠近扶着他,谁知道言哥哥直接伸手握住了他的小手,身子还微微靠在她身上,秦穆雨却感觉不到任何的重量。
“这样……太怪了。”手被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中,挣脱不开,秦穆雨也感觉怪怪的。如此两个男子挨得这么近,莫不是就是人们所说的“断袖之癖”?
“我受伤了。”秦楚言只一语就将秦穆雨的话噎了回去,施施然地拉着秦穆雨往前走。
龙云客栈的门外是一条官道,修建的甚是宽敞,可容四辆马车并行。现在四下都是卖东西吆喝的小贩,有捏泥人的,面塑泥塑的,卖小吃糖葫芦的,扎纸鸢的,更多的还是卖首饰和花灯的。
秦穆雨好奇地四处看去,她还从来没有逛过街。就是前世也是四处躲藏忙于复仇,哪有这般安然四顾的心情。
秦穆雨开始被秦楚言拉着慢慢走,后面就开始拉着秦楚言大步走,全然忘记了她的言哥哥还受着伤。秦楚言也纵着她。
越走感觉越奇怪,满眼望去全是人不错,但是路人都用或怪异或暧昧的眼神看着她和言哥哥,很是敏感的秦穆雨感觉到了几分不寻常。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白色的长衫,上好的作料在月光下都泛着荧光,没问题。再看看言哥哥,黑色的衣衫穿的高大挺拔,一股子不容人忽视的男儿气息,也没问题。那怎么回事呢?
“怎么了?”小心地护着雨儿避开过往的人流,秦楚言也能感觉到四周打量的目光,但他只在乎雨儿突然低着头不解的模样。
“言哥哥,你有没有觉得,四周的人看着咱们的眼光怪怪的?”
“嗯。”秦楚言轻轻安抚地摸了一下秦穆雨的小手,接着直接冷眼看着周围还在不住打量他们的人群,浑身的煞气带着衣袍都无风自动。四周还在暗暗打量的人都被吓到,默默地在他们周围留出一圈的空位。
“好了。”再没有打量的视线,秦楚言拉着秦穆雨往前走,一身煞气未歇,“糖人?”
看来刚才在捏糖人的小贩上多留的两眼都被言哥哥发现了,不知心中如何泛上甜蜜,秦穆雨止不住地点头,大眼弯成了一弯月牙。那些无关的人“们早被她抛在了脑后。前世,她被人打量的还少了?不过这次众多的目光中又掺杂着鄙视让她奇怪罢了。
“这两位小哥也来过灯花节?是要买糖人送给姑娘么?”捏泥人的老爷爷笑眯眯地看着丰神俊朗的两个少年公子,问道。
“是啊。不过,灯花节是?”注意到老人奇怪的目光,秦穆雨接着解释到,“我和哥哥是外地人,并不大懂这习俗。”
“这样啊,两位公子可真是好福气。这灯花节可是本地的习俗,传闻在这天圣女绮卓亲临此地和爱人结亲,并在此留下观花灯共灯火,有情人天长地久的祝福。从此啊,每年的这天儋州可是热闹的狠呢,灯火昼夜不息,不知道有多少有情人终成眷属。”
绮卓是前大齐王朝的圣女,传说奉天命而生助王一统天下后功成身退带着夫君孩子隐居西篱,泛舟江上。
“两位公子心爱的姑娘没跟着一起来么?”今天的人们说话都异常的朴素和真诚,当然也大胆。
秦穆雨接过捏的她和言哥哥惟妙惟肖的糖人,狠狠地捏了秦楚言一下避免他“语出惊人”。
“内人这两天身体不适,不能亲自看灯火,只好买些小玩意安慰安慰。”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秦穆雨在老人可惜的念叨中拉着秦楚言跑远。
秦楚言也由着她折腾,待两人停下,秦楚言拿过她手上捏的她样子的糖人。看着糖人亮闪闪的大眼,微微嘟起的小嘴,爱惜地落下一个吻。
在两人别扭腻歪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少年早已经忍受不了地和自己的兄长抱怨着:“瑞华的国风已经至此了么?断袖手拉着手亲密地逛灯花节?!”
他的兄长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比少年镇定得多。“彬儿,我们还是回去吧。”他和女扮男装的妹妹在一起时,给别人的感觉也是如此吧,唉。
女扮男装的少女完全没有理他的话,而是嘀咕着:“若是黎哥哥在这里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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