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酸楚
天色已经见暗了，拖着一身的疲惫，沈秋曼打开房门，不出意外的看到凌子轩在自家客厅里大摇大摆的晃着。
“阿姨，您回来了。”今天的凌子轩心情特别的好。
“嗯，”沈秋曼今天的心情特别的不好，“小仙呢？”
“她做好饭了，抱小念扬出去玩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今天凌子轩这张脸，让沈秋曼看着格外讨厌。
“我想去来着，”凌子轩以为沈秋曼嫌他懒，“可林小仙不让，她说我俩带孩子出去，别人会误会。”
“你回家吧。”沈秋曼突如其来的逐客令让凌子轩有些摸不着头脑。
凌子轩小心赔笑，“阿姨，你今天心情不太好？”
“对。”
“怎么了？”
“没事，你走吧。”
“我爸是不是找你了？”凌子轩跟在沈秋曼的后面不屈不挠的追问。
所以说，有些时候，人都是不作不死，凌子轩近似于起贱的追问彻底引发了沈秋曼的更年期综合症，她已经被凌浩然足足缠了一下午，就让她说出为什么一直保留着那块石头，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还有没有未来等等等等。这样的死缠烂打要是发生在沈秋曼二十岁那年，她是铁定抗不住的，现在不一样了，她那颗粉红色的少女心早就死了八百次了，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还有个刚会走路的拖油瓶，她哪里还敢再节外生枝。
“我问你，那块石头是怎么到你爸手里的？”沈秋曼可以断定，这事儿肯定和他有关。
感觉到丈母娘语气不善，凌子轩小心翼翼的回答，“我和小仙从老房子厨房柜橱底下掏出来的，我们……”
“那怎么到你爸那了？”
“他给我买了辆新车……”凌子轩想好好组织下词句，可发现沈秋曼把沙发上的鸡毛掸子操起来了，他马上向后退了几步，“那个，阿姨，家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至少可以让我的血压维持在正常的范围，”沈秋曼这个气呀，一直以为凌子轩不是多事的孩子，没想到他居然到处挑事，“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其实我爸那人，也还行……”凌子轩又被逼得后退几步，“以前你们之间的瓜葛我们也不知道，我和林小仙真的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吧。”虽然这个问题有点犯二，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两人有过一段相当刻骨铭心的感情，前一代没圆满就算了，可别殃及到下一代。
“真是爷俩一个样！”沈秋曼彻底被惹毛了，苏安志说得对，这小子是够浑的，多余的解释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千言万语只能用手里的鸡毛掸子来表达了。
林小仙回到家，发现房里只有沈秋曼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喘粗气，她把已经睡着的小念扬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又到厨房倒了杯水给沈秋曼，“怎么了，你好像不开心，他呢？”
“被我打跑了。”沈秋曼的声音闷闷的。
“啊？”虽然凌子轩一直挂着一幅欠揍得嘴脸，但是，由她这位温柔善良的妈妈出手就有些不同平常了，“他惹到你了？”
“你为什么把家里的东西放到他那，你知道他惹了多大的麻烦。”沈秋曼忍不住埋怨林小仙。
林小仙脑袋飞快的转了一圈，“你说那块石头，我听他说他爸也有一块，我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你们以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有怎么回事，”沈秋曼叹了一口气，把往事讲了一遍，“你林爸爸对我那么好，那年我也决定放下过去，和他好好过日子，留了这么多年，我自己舍不得扔，就把这石头交给他让他处理，没想到他居然藏了起来。”
“可能是爸爸觉得，这是你年轻时最美好的回忆，想帮你留下来。”有情人居然难成眷属，听着怪可惜的。
对于往事，沈秋曼只有无奈，“哪还有什么美好，都是苦涩，我那时太年轻了，早早跳出那个圈子就好了。”
“妈妈，”林小仙认真地问，“你现在对他还有感觉吗？对林爸爸还是放不下吗？”
“我对你林爸爸是尊敬是信任，对他……”沈秋曼眉头轻皱，凌浩然，这个让她牵挂半生的男人依然会让她抓狂，让她心烦，却还是让她想念……
月亮慢慢的爬上树梢，凌家大宅里只有凌浩然的书房依然亮着灯，今天虽然有些失态到丢脸，那又怎么样，问不到答案，要这张老脸有什么用，他曾经憎恨老天的安排，不过，现在他还是应该心生感激，兜兜转转，总算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吱嘎，门开了，凌浩然抬头一看，又是凌子轩，他非得在自己享受安静的时候出现吗？“大晚上不睡觉，你又来干嘛？”
凌子轩把新车钥匙当的一声扔到桌子上，不等凌浩然反应过来，就把一块三生石拿到手中，“我反悔了，车子我不要了。”
“你干什么？”凌浩然不想二十几年才凑全的一对儿又分开。
“林小仙她妈生气了，”凌子轩揉揉被打的肩膀，“她说，要是你再拿这块破石头说事，她就不让我去她家了。”
“我就想知道她怎么想的，这有什么错？”沈秋曼今天完全是抵触情绪，可他就是不死心。
“要不说你情商低呢，你在扒一个苦难女人的内心世界，她会给你看她的伤疤吗？”凌子轩也是服了，“你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得到，而不是揪住以往不放，好好想想吧。”
凌浩然没有阻止凌子轩拿走石头，他说得对，现在的关键是怎么得到，她的未来必须和他在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在厨房做饭的沈秋曼听见一阵熟悉敲门声，这又是凌子轩准时来了，恋爱中的男生还真是殷勤，打都打不走，她打开门，扫了一眼来人，转身回去做饭去了，几秒钟后，突然觉得不对劲，冲到门口一看，已经晚了，凌浩然已经进来了。
“你一向不看是谁就开门吗？”这么迷糊居然活到这个年纪，也算奇迹。
又来，沈秋曼昨晚睡得相当不好，一大早就觉得火气上升，“你怎么找到这的？”她家是不是上了导航系统，怎么谁都能找到。
这个房子的位置凌浩然比谁都清楚，不过他决定回避这个问题，“我一会儿送你上班？”
“这里离医院很近，不用踩油门就到了。”更何况她有车。
“对哦，”凌浩然典型的没话找话，不用招待，自己坐到餐椅上，“我还没吃早饭。”
“外面早餐点都开了。”沈秋曼不耐烦地拿勺子在粥里搅着，觉得眼前这局面比粥还乱。
“妈妈，念扬醒了，你的饭好没？”林小仙拉着小念扬从里屋出来，说话声里还带着浓浓的睡意，“叔叔……好。”看到屋里来了客人，她的睡意顿时全无。
凌浩然点点头，看着地上的小人儿，睁着懵懂的大眼睛，跌跌撞撞的竟朝他走来，林小仙和沈秋曼都没阻拦，这孩子平常不和生人亲近的，今天这么反常。小念扬走到凌浩然的面前，扑到他腿上，看着他，低低的却很清晰的喊了声，“爸爸。”
沈秋曼母女顿时捂住了嘴，这是小念扬第一次张口说话，幼小的他也一直渴望一个爸爸吗？沈秋曼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所有的委屈痛苦无助一下子涌上心头，她再也控制不住了，伏在餐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凌浩然把小念扬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小小的后背，如果可以，他愿意，愿意做这个孩子一生一世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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