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六、斯卡格拉克 九

　　杰利科海军上将率领的皇家海军本土舰队也已经开到了战场边缘。

　　此时，远处传来隆隆的炮声，胡德少将报告说他正在受到德国8艘战列舰的攻击，在他的西南方向，德国舰队正在全力追逐着向他的方向撤退的贝蒂舰队。杰利科上将有些不安地站在旗舰“铁公爵”号的舰桥上，从各方面发回的消息他已经大概对德国人的意图有了初步的认识：贝蒂遭遇到的应该是德国公海舰队的主力，而胡德少将所遇到的是在卡特加特海峡那支进行所谓的“海上测试”的德国战列舰队，海军部作战处为德国人设了个局，没想到却落入了敌人精心布下的陷阱。

　　可以断定，他将会面临德国公海舰队的所有主力，一场英国人所期待的海上决战。

　　但他的决心却有些动摇，在他的周围，聚集了24艘战列舰，除了正在船厂进行维修的“伊丽莎白女王”号和“无畏”号，这里集中了皇家海军的所有主力。

　　这是一场大得无法想象的赌局，但问题是他不能输。

　　德国人没有了海军依然能够坚持，可是英国人不能，一但本土舰队在海战中遭受巨大的损失，则意味着大英帝国已经输掉了整个战争。

　　现在他的舰队正排成六列纵队，以每分钟3/4海里的相对速度快速地与敌人的主力舰队接近着，大概在15分钟之后，就会与他们开始交火。杰利科显得有些踌躇，自身舰队的安全始终是他优先考虑的问题，哪怕就是放弃与敌人进行战斗的机会他也要保证舰队的安全。另一方面，他无法判断舍尔舰队会从那个方向进入战场，一旦他位置判断错误，被德国人横切大t字，迫不得已作敌前转向，那等待他的将会是灾难性的后果。

　　贝蒂和胡德的战列巡洋舰都在接战中，伤痕累累的切斯特号巡洋舰正试图灭火，都没有发回正确的情报。

　　6点03分，他接到古德诺将军新的报告：“失去敌方战列舰队踪迹，正与德国战巡交战，方位北纬56度57分，东经5度43分，方向东北偏东，26节航速。”

　　这多少提供了一点帮助，这时杰利科开始明白德国舰队的位置，德国舰队比他预料的还要接近，本土舰队只有15分钟时间将6列纵队变成单列。向左还是向右，是到了抉择的时候了，大概沉思了20秒之后，海军上将抬起头，向通讯官伍德斯中校下达了命令：“方向东南，展开单列纵队，匀速前进！”

　　“铁公爵”号升起了变换队形和匀速前进的信号旗，同时用无线电通知了各舰：从左侧开始舰队依次向左转向并展开单列队形，各舰跟随分舰队旗舰前进。

　　于是，英国舰队开始以“乔治五世“号为首，一字排开，逐渐拉长成一支足有10公里长的海上舰列。

　　现在海上的形势十分复杂和混乱:贝蒂舰队已经与杰利科会合，由于找不到合适的位置，贝蒂带领伤痕累累的舰队干脆排到了阵列最后的位置，正在追击的希佩尔舰队处于他们的南侧，而舍尔率领的公海舰队主力还在希佩尔舰队稍靠西南的位置。

　　另一方面，斯佩舰队正在杰利科的正东大约12海里之外追逐着胡德少将率领的三艘战列巡洋舰。

　　由于胡德舰队的出现，希佩尔中将和舍尔上将也意识到了杰利科率领的英国本土舰队主力可能就在他们身后。正在追击贝蒂舰队的希佩尔决定先脱离战场，他下令舰队将航速降到18节，打算与跟在他左后方的舍尔会合后，再一起向东北方向开进。

　　不过，德国人的判断出现了偏差，杰利科舰队的位置在胡德少将的西北，而不是正北。这样，希佩尔舰队就一头向着已经展开阵形的杰利科舰队撞了上去。

　　黄昏时的海风吹散了海上的薄雾，6点20分，刚刚完成向东北转向的为“吕佐夫”号战列巡洋舰上的了望手吃惊地大叫了起来：“敌人战列舰队，天哪！他们有三十艘！”希佩尔中将向着前方的海平面方向望去，远远的海天交际之处，出现了一长排犹如丛林似的烟筒和桅杆，他正迎着英国本土舰队的所有炮口向前开进。

　　希佩尔大吃一惊，连忙下达指令：“舰队左转20，给舍尔将军发报，发现敌人主力舰队，方位东北，航向东南偏东！”他转向的命令刚刚下达，就看到远处海面上闪耀着一团团桔黄色的火光，英国人的炮击已经开始了。

　　1916年8月31日，人类进入工业时代后最强的海上决战终于揭开了帷幕。巨舰、大炮，钢铁的碰撞，十多年来两国之间激烈的海上军备竞赛结果将会得到裁决，这是人类历史上最强的海上巅峰对决。这是两个世界强国之间经济实力、工业能力和技术水平的一次综合考量，成功或是失败，似乎很快就会得到答案。

　　在“弗兰茨大公”号的射击指挥塔里，一直在注视着海面状况的萨师俊上尉也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上百个烟筒冒出的黑烟虽然使得无法辨别英国战舰的轮廓，但超过10公里的战列线，还是能在望远镜筒里看出这是由一支超过30艘无畏舰或是超无畏舰组成的庞大舰队。

　　“这就是海上强国的底蕴！”萨师俊不由感到心底发虚，下意识地回头寻找着己方的增援，在西南方向，舍尔上将率领着由17艘战列舰组成的主力舰队正在匆匆赶到。两支舰队现在相向而行，在接到希佩尔的报告后，德国公海舰队主力也开始向北转向，两支舰队在海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倒八字”形，快速地接近着。

　　海面上炮声轰鸣，英国人的炮口闪耀着火光，已经展开队形，占据了有利位置的英国舰队集中了全部的侧舷火力，向希佩尔舰队展开了攻击。舍尔上将发现自己处于有太有利的位置，于是下令希佩尔率领舰队向英国人展开突击，为自己的主力舰队完成转向和展开阵形赢得时间。

　　6点27分，激烈的战斗再次开始打响。

　　英国人的战列舰群占据了有利的位置，能够发挥全部的火力，近270门大口径舰炮向海面上倾泄着弹雨。相比之下，德国人的还击火力要弱得多，只有希佩尔所率领的7艘战列巡洋舰和巴恩克少将所率领的第五战列舰队4艘“国王级”战列舰已经完成转向，可以发挥出全部侧舷火力。

　　局面显得有些危急，为了给舍尔的主力舰队赢利转身的时间，希佩尔向战列巡洋舰队发出了向右转向的命令：“不惜一切，向敌人舰队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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