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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不要走


  我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但是很明显这个是在暗示晚上这里是不平静的,于是走到院子里看到院墙的东北角里码着一堆柴,就跑过去抱了一些到屋里。

  来回两三次才抱的足够多,然后把门赶紧关上,从里面插好,又回头把床上的电热毯也插上,拉开被子,让韩个个先把外衣脱了,包着被子坐在床上。

  我坐上一壶开水,然后把屋里的柴点着,先把她的衣服搭在椅子背上烤上。

  水烧开以后,从桌子上拿了一只碗,用热水先烫了一下后才给韩个个倒了半碗凉着。

  这时候屋里的温度已经慢慢升了起来,刚进来时的寒气因为火堆和人气逐渐被驱散,我把自己已经湿的外套也脱下来搭在另一把椅子背上。

  试了试水温就端起碗喂韩个个喝。

  自从上到这个山上后,我觉得韩个个变的特别奇怪,她平时体质很好的,是人们眼中实打实的女汗子,别说是扭个矿泉水瓶子,就是扛煤气灌都不带脸红的。

  我有时候惧怕她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我是男人自然不能动手打她,而她打起我来那叫一个心狠手辣,一出手准能让我哭爹喊娘的,而且像扳手腕什么的还不准我赢。

  可是现在我们两个基本经历同样的事,我自己感觉虽然也是又饿又累,但是并没有到承受不了的地步,可是反观她却已经失魂落魄了。

  看着她把一碗热水喝下去,脸色也好了一点,就把桌子上袋子里装的小面包拿起来看了看日期,还都是新的,就给韩个个拿了一块。

  自己也倒了一碗水,拿起小面包吃起来,边吃边添着火堆,以保持室内的温度。

  两个人吃了一些东西又喝了热水,肚子就没那么饿了,精神也随之好了一些,韩个个看着我说:“向一明,对不起啊,今天要不是我,咱们也不会困到这里来。”

  我笑着说:“这哪是困这儿了呀,你没看咱们住的这房子,都是供那些平时来烧香的人住的,你说咱俩平时上班,也没空来,趁现在也来感受一下山上不一样的空气,净化一下心灵。”

  对,我这纯属安慰韩个个,也算是安慰我自己,在这样又冷又寂的环境里,我们得保持乐观。

  她听了我的话,果然扯着嘴角笑了笑,轻声说:“真希望那个老和尚是胡说的,那么今年过完年咱俩就可以结婚了。”

  女人的脑袋你永远不知道在转什么,我也不想猜韩个个为什么此时会再提起这样一个话题。

  把外套来回翻着烤干以后,就把裤子和鞋也都拽下来烤,回头看韩个个还包在被子里,就把她的鞋也拿过来一起支在火堆旁。

  拿手机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于是也坐到床上去。

  韩个个忙着把被子匀给我一些,然后顺势就靠在我怀里。

  我们两人虽然谈恋爱那么多年,但是真正肌肤接触的却很少,平时最多的也是拉拉手,偶尔亲密一点的也就是亲一下脸颊什么的,说的话露骨但是行动却很保守。

  我也是二十多岁身体正常的大青年了,平时岛国小电影也偷看一些,对于男女之事心里也是痒的不行,如果不是韩个个抵死不从,一定要等到结婚才那啥,早把她给办了。

  现在一看她自己主动靠了过来,我自然不能憋着,忙用双手把她搂紧,嘴也不由自主地往她脸上贴。

  韩个个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经历这么多事被吓的了,还是这样的气氛让她也放松了下来,竟然也用双手环住我的脖子开始回应。

  我一个激动,顿时就觉得身下如火,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就去扒拉韩个个的衣服。

  冬天穿的实在是多,而且为了保暖都是套头高领的衣服,连裤子都是紧身的,脱着都费劲,再者我也是新手上路,忙的一头汗,竟然连她的身体都没碰到。

  正懊恼着怎么不能像片里一样闪一个镜头就坦诚相对时,却听到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我正要开口问是谁,韩个个的小手却一把捂住我的嘴,小声说:“别说话,那个师父走的时候不是说不让我们理会外面的声音吗?”

  被她这么一说,我立马就紧张起来,身子也像瞬间被人泼上了一盆凉水,脑子从一片“污”里清醒过来。

  轻手轻脚下了床,把衣服都拿到床边,示意韩个个也快速穿上。

  我心里是有些担忧的,白天两次看到那张似脸非脸的脸,像警钟一样挂到我脑子里,我们必须马上做好准备,如果真有什么事,不能就这样往外跑,那不被吓死也得被冻死。

  看着韩个个把衣服都穿整齐后,我悄悄往门边移动了一下,侧耳细听那个声音,可是却什么也听不到。

  外面的雪不知道是否已经停了,静寂的像进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正在我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的时候,却突然被韩个个的一声低叫吓的差点没坐在地上,转头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却盯着我身侧的窗户。

  窗户上现在什么也没有。

  我快步走到韩个个跟前,俯身轻声问她:“怎么了刚才?”

  她声音里带着颤音说:“我刚才又在那窗户上看到了人头。”

  我再次回头去看,仍然什么也没有,倒是这个时候那敲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韩个个马上警觉地看向我。

  此时我心里也很乱,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很快想到那个尼姑走时说的话,于是也就故作平静地坐到韩个个身边,不去理会那些外面的声音。

  韩个个本来就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况且最开始还是她提醒我的这个事,所以这时候虽然她也一脸的惊恐,但是却已经不再出声,也静静地靠在我身上。

  很明显两人的神经都是紧崩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眼睛不停的在门和窗户间看,火堆上发出的轻微声响都会吓的心跳慢上一拍。

  可是外面敲门的声音却越来越急,声音也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不像是在敲,而在用力拍。

  屋里本来就有些昏黄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不知道哪里来的风把火堆吹的几近熄灭,阴冷一下子就充满了整个房间。

  韩个个抓着我手臂的指甲已经掐进肉里,但是她自己一点没有感觉,仍是死死地抓着。

  我知道现在做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有可能吓的两人惊慌失措,所以在站起来前爬在韩个个耳边轻声说:“我去添点柴,你在这儿等着我。”

  韩个个紧张地朝我摇摇头,手还是抓着不放。

  我只好慢慢把她一起带起来,两人都坐在火柴旁的小椅子里,一手揽着她,一手给火上加柴,但是眼睛始终没敢离开门和窗。

  门是木头做的看不到外面,但是窗子是玻璃,当敲门声又一阵急响以后,突然就看到像是有两个人影在窗边晃头,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在外面喊:“开门,开门,我们要进去。”

  韩个个一头扎到我怀里,再不抬起来。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担心外面的人随时会破窗而入,那一层薄薄的玻璃,只要一根木棍就捣得粉碎。

  可是始终没有,外面似乎越聚越多的人,不停地在交谈着什么,拍门的声音也在,后来竟然连窗户这边也发出了声音,听上去像是在用指甲划玻璃,声音刺耳尖利,听的人心里一颤一颤,特别想吐。

  我被吵的特别烦躁,几乎想站起来直接打开门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好过躲在屋里自己吓自己,但是韩个个把我抱的死紧,连眼睛都不睁,浑身发抖。

  也许人有一个麻木期,被这么折腾了一两个小时后,心里反而没有刚开始那么害怕了,知道他们不会进来,我把韩个个扶起来,重新倒了一碗水给她。

  水现在已经是冰的了,韩个个也不愿意喝,我喝了一口立时觉得一股凉意从头直窜脚尖,头脑也清醒许多,一提神朝着外面就吼了一句:“滚蛋,特么大半夜的吵什么。”

  说也奇怪,这么吼了一句后,外面的声音像是被拦腰切断一样,一下子就全没了。

  我不明所以,不过看到韩个个好了一些,心里还是很高兴,又把柴添了一些到火上,把火头拢旺了,两个人也不在去床上坐着,只围着火堆等天快些亮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已经坐的非常累,但是仍然没有一丝睡意。

  因为外面的声音再没有响起,两人也放松了许多,偶尔会小声地说几句话,但是兴趣缺缺,脑子里始终像梗着一片阴影。

  凌晨六点多的时候,窗外才有一丝亮光透进来,不知道是天亮了还是雪照的。

  庙外面广播里响起颂经的声音,辽远悠长。

  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重新坐上一壶水,然后去打开房门。

  一股凉意跟着扑进屋里,同时也让房里的空气清新不少,雪已经停了,堆积在下面的有一尺来厚,盖住了地上的泥泞和所有脏污,到处都是白的。

  我举脚正要出门,却突然发现廊沿下的地上好像被利器划过一样,而且划的有些规律,忍不住歪着头去看,竟然是标准的草书,三个字“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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