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心里总觉得有个疙瘩
无父无母，无名无姓，家就是面前这片湖，你拉倒吧，这叫什么鬼扯的烂事。
孙不凡把这小女孩交出去，他的事算是完了，背后冷不丁有个女人的尖叫声差点没把他吓晕，那女的是这么喊的：“就是这块红布，昨天晚上在湖里飘来飘去的就是那块红布！”
她这一嗓子喊得可真不是时候，围观的群众一把就炸窝了。
“对，昨天晚上这是这块红布。”
“这个小女孩是水鬼！”终于有人喊出了最要命的一嗓子。吴刚要崩溃了，屋漏偏逢连阴雨，一个脑袋三个大，他一把招来两个女警，啥也别说，先把这个古古怪怪的小女孩给弄走，交到治安科吧。
孙不凡眼看着两位女警将小女孩带上了警车，他的心里忽然有种很奇特的感觉，这究竟怎么回事呢？难道这个小女孩真的有什么来历不成？
韩琴一把扯住孙不凡，拉着他就朝外走，美女没打算给他废话的机会，拦了一辆出租就往公司赶。
孙不凡坐到出租车里，总算有了讲话的时机，他说：“韩琴，你去领工资，找我去干嘛呀？”
韩琴说：“我是看你身手不错，也许用得上。”
孙不凡苦了，到了夜里他武功的确不错，可是在大白天里，他是菜鸟一个呀，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就自己这个身子骨，上来两个保安他就彻底报废了。他咽了一把口水，说道：“韩琴，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会出人命的。”
韩琴朝他鬼脸一笑，说：“不会的，万华是大公司，保安都受过严格的道德教育，做事比较文明，最多把你打成内伤，场面不会太难看的。”
万华的财务部的确是深藏不露，从一幢大楼进去上到二楼再转一个过道然后拐进一个安全通道，穿过一个办公区，再连下三段楼梯，然后是一条地下通道，拐两个弯以后，走到头再拐进一个安全通道，朝上走两段楼梯，穿过一个好像是洗衣间的地方，来到一个密码门禁前面。
韩琴将工卡在门禁上一划，上面提示稍等，然后就等，差不多两分钟之后，穿过这道门禁，拐过两排办公室，再走两道安全门，拐到一排办公区里，从一间小门进去，就是传说中的财务部了。
如果让孙不凡自己回去，估计他是找不着北的。这鬼地方建得跟个迷宫似的，也真亏了这批员工，领个奖金还真是费劲。按照韩琴说法，要想真的把钱领到手可不那么容易，首先得售楼部填写销售成绩单，销售部签字盖章，再找到这个够深够静的财务部，然后找到财务总监签批，走完这些程序以后，就能到出纳那里领钱啦，当然出纳还得对账，其实每个月售楼小姐的成绩是早就报到财务的，但是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整出这套奖金的确认手续，反正一句话，想领钱，可以，慢慢来。
孙不凡也问过韩琴，干嘛不签个合同呢，有了合同保障，就不怕他们赖账啦，韩琴说合同，有啊，合同上的工资才950块，也就刚够最低工资标准，而且还要缴纳住宿费、培训费、水电费，每个人都是负数，你上法院去告吗？还得倒找他钱。
售楼提成这一块，饭托提成这一块，从来没有一哪家给写进合同里的，到底给多少是个很难说得清楚的事，所以每个月都会有人吵吵，尤其是那些离职的员工，奖金，指定泡汤。
韩琴的想法很简单，拿到上个月的七万多块，闪人。
孙不凡一个人坐在办公区外边的走廊上，韩琴都进去十几分钟了，他还真是有点急了，身子靠在墙板上，拿耳朵仔细一听，也没见里面有吵架的声音，到底行不行啊？这领奖金怎搞成了讨债似的，难怪那些售楼小姐拼命巴结一些老总们，原来关键时刻还得靠他们帮着说说情，这个行来太黑了，原本就应该属于售楼小姐的钱，还得靠出巴结领导才能领到手上，这个行业够黑的，说得难听点，卖房的时候弄不好要跟人睡，卖完房了领不到钱还得跟人睡，这个行当不能干了，这个韩琴，被人潜过没有呢？他脑子一想到这个问题，就纠结了。
他正纠结的时候，门开了，韩琴提着小跨包从里头出来了，看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领到钱了。
她脸上洋溢着热烈的笑容，一把将孙不凡拉到旁边，悄悄说：“孙不凡，这次真的得谢谢你，说吧，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孙不凡轻声问：“领了多少？”
韩琴小声回答说：“六万八。”
孙不凡说：“不是说七万多的吗？”
韩琴神秘地笑着说：“人家财务这边不得拿点回扣呀？不给回扣人家干嘛发你奖金呀？你可级还不知道，有些人的奖金啊，拖了一年半载都拿不到的，不花点小钱，那是不行的，明白吗？”
孙不凡摇头了，他说：“他们太过分了，雁过拔毛，已经是黑得不能再黑了。”
这年月，赚点钱容易吗？
孙不凡跟在韩琴后边，又走了一回迷宫，他走在姑娘身后，总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在里面，这姑娘美得让人不敢喘气，真想上去抱住好好爱一次，但是一想起这个潜规则，他脑袋就晕，这还真是个事呀。
他也不能问呐，韩琴，你做售楼这行当，有没有跟买房的老板上床呀？有没有跟公司的老总上床呀？这种问题他也问不出来，这可咋整？
孙不凡跟在身后不声不响的，韩琴也没太在意，她捂紧自己的小跨包，为了逃税，这个奖金全部是现金发放，总共六万八，把个小包包塞得满满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就带着孙不凡赶到了南城区的闹市区，这地方孙不凡还是第一次来，他没想到这个偏僻的南城也有个小闹市区。
韩琴钻出车，四下看了看，径直走进一家银行，她得先把钱存起来，老带着这么多现金不行啊，就算后面跟着小保镖也不成啊。她没有叫号排队，她办的是自动存款，两分钟就好了，办好了存款业务，韩琴快步走出银行区，虽然是大白天的，她也是很小心的，银行附近是最容易招惹劫匪的，她拐进另一条街，又拦了一辆出租。
这次直奔中州市区，她缕了缕头发，说：“以后，我可能再也不会回到南城来了，唉，这个鬼地方，其实还是不错的，空气比市区好，东西比市区便宜，房子比市区便宜，其实要说居住，这里比市区好。”
孙不凡说：“我觉得你成熟得有点早。”
这话韩琴没太听懂，她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她皱起眉头，转头盯着孙不凡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孙不凡陪着笑脸，说：“没什么，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想得太远了，大学还没毕业呢，怎么就想到了买房了。”
韩琴笑了，她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连这道理都不懂，将来怎么在社会上混。”
孙不凡也笑，他说：“我是混社会，又不是混黑社会，哪用得着想那么多？”
出租车跑得很快，眼看就要进市区了，韩琴捅了一下孙不凡的胳膊肘，她说：“赶紧的，说吧，想去哪吃，快到市区了。”
孙不凡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说：“你看着安排吧，我没有特殊要求。”
韩琴坏坏地笑了，露出满口白牙，她怪声怪气地说：“什么叫特殊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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