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舞裙新染曲尘罗 五
“啊——”染柒突然尖叫起来,拉起被子遮住身体,浑身气得直发抖,“你……你竟然让他待在这里一夜,那岂不是……”
天啊,那她的脸岂不是都丢尽了!昨夜的她……
玉烯突然走上前摸摸染柒的头顶,好似安抚自己的宠物一般。“你还真是好骗啊!”
“你——”
“放心吧!我玉烯可不是占女人便宜的好色之徒,昨夜你中了毒,直嚷嚷着热,自个不停地扯衣服,我是英雄救美,按着你的胳膊过了一晚,可累死我了!”
玉烯不再理会染柒,径自走到墙边扯着大麻袋向外拉去,待走到门外时,才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只听屋内传来霹雳啪啦的声响,甚至连门板也惨遭蹂躏。
“玉烯!你混蛋!”
染柒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身边所有能砸的都过去,终于砸地累了,才停下手趴在被子上。
玉烯啊,玉烯,难道是上辈子欠了他的情,这辈子找她来讨债?想她染柒一向狠辣无情,怎么对这玉烯竟是狠下不去手。
“咳咳——外面天冷,家主还是注意身体。”
就在染柒正在发呆时,窗外传来端木霆的声音,闷闷地像是憋着笑。
“端木,如果没笑够,就等笑够之后再进来。”
“端木不敢,只是最近夜晚风大,着了些风寒,嗯!就是这样。”
待染柒终于穿好衣裙,走过去推开窗子,一抬眼就看见端木霆顶着一颗红红的鼻子站在窗外。
“你来了多久?”
端木认真想了一下,终于肯定地点点头,“时间不长,从昨夜家主中毒时就到了。”
染柒眉目微变,却是懒洋洋地靠着窗棂淡淡说道,“谁给你的胆子?”
端木霆看染柒的面色这么平静,一下子紧张起来,若是染柒发些脾气他索性也就受着,可染柒一旦面无表情,那就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是属下看家主身体有恙,不敢惊动。”
染柒仰面凝望天空,仿佛是过了许久才缓过神,紧紧收了下衣摆,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就在端木终于松口气时,耳畔突然响起清浅的密语。
“后厨的活都完了,你去洗洗菜吧。”
洗菜一词是染家通商密语,只有染柒与三位管家才明白。为了行事方便,染家与很多商行主事、暗商老板都有行商密语。
洗菜!她竟然让他去洗菜!乍听起来不过是简单的厨房小事,可实际上却是要让他将整个染家产业里所有的库房货物进行重新盘点,这意味着他要不分昼夜连干三个月。
“家主——不要啊——”端木一呆,只听“碰”地一声,窗户已经关上,染柒这一怒,那可真是要了他半条小命。
“顺道去把六阳镇周家给我查清楚,两个时辰内送到我手上。”屋内再度传来染柒的命令,端木悄悄吐了吐舌头,无奈应声。
“属下明白,家主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滚吧!”
“是!属下这就滚!”
端木抬腿一跳,飞身跃出栏杆,落地时突然听到脚下的麻袋里传来一声闷响。
“你个采花贼!采谁的花不行!竟然敢打这个小祖宗的主意,简直是找死!害得我几个月没法休息!”端木霆一边骂着一边抬腿就踹,麻袋里的人只能不停地闷哼着。
就在端木霆踹得正解恨时,头顶上方又传来染柒的声音,“端木,先把他阉了,暂时不要送到府衙。”
“玉蝴蝶是吧?本姑娘就拔了你的翅膀,废了你的家伙,看你还怎么祸害人!”
端木微微咋舌,收回了踢出去的脚,邪笑着说道,“嘿嘿!谁让你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兄弟,忍忍啊,一会就不疼了!”
“哥哥我骟过牛、骟过马,还是头一次骟人,刀功不好莫要见笑。”
一转手,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下手干脆利落!只听得一声摧心的闷吼,躺在麻袋里的人终于不再动弹了。
两个时辰,这任务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周家在六阳镇算不上拔尖的门户,也是略有家底的世家。手底下的营生除了几处庄院、田产,也只剩下五六家算不上盈利丰厚的铺子。
原本在周大老爷在世时,周家还有几处盈利的金饰玉器店,可由于周大老爷重病卧床,几家铺子归到二房的人打理,一来二去这铺子就被人瓜分的所剩无几。等到大老爷一过世,周家二爷索性直接搬入府中将整个周家收归自己名下。
周二爷周庆龙不但吝啬刻薄,而且寡廉鲜耻好色成性。大老爷的嫡女周婉儿原本由恪王爷做媒指给了清平侯世子,可自从周庆龙搬入府中之后,明面上便于照顾孤女,可暗地里却觊觎侄女的美色,常常借机占便宜,终于趁着家宴给周大小姐下了药,使得周婉儿清白尽毁。
平日里周婉儿总是躲在自个的阁楼闺房一步不出,丫鬟佣人们也鲜少有人过问,到了夜里她的闺房便成了人间炼狱,时常有巡夜的听到哀嚎呻吟,久而久之倒也没人敢在她的闺房附近逗留。
就是这样,周庆龙更加胆大妄为,最终使得周婉儿珠胎暗结,这事才到了不得不了结的时候。由于周婉儿从小许了亲事,如果她以这副残躯嫁入清平侯府,不但会得罪朝中亲贵,而且周庆龙也难逃一死。因此,周庆龙才不得不借着采花贼的名义,派人把周婉儿投入井中,人一死自然是一了百了,他做的丑事也就无迹可寻。
天理昭彰,周婉儿临死前错手抓住了周庆龙的贴身玉佩,这才有了那天晚上周庆龙派人在井边查找玉佩的事情。
可偏偏这事被染柒撞了个正着,她又险些被采花贼占了便宜,一肚子的火无处可发。“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周庆龙这厮真是个败类,连自个亲侄女都不放过。”端木在查清周家的情况后怒气难平,恨不得把周庆龙抓到面前痛揍一顿,剥皮扒骨。
“地狱无门你偏偏要闯进来,真真是你自个找死,可怪不得我心狠手辣。”染柒把端木霆叫到面前,附在他耳边吩咐几句,端木便匆匆出了门。
玉烯坐在一旁喝着茶水,待看到端木离开房间才轻轻放下茶杯。他一句话未说,只是浅笑着看着染柒,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破绽。
香炉里轻烟袅袅,淡淡的檀香味四处弥漫,染柒只是闭着眼沉思,也不理会玉烯,直到门外传来热闹的鼓乐声,染柒方才睁开眼。
“玉烯,陪我去趟周家。”
“做什么?”
“吊丧。”
在众人眼中,周婉儿是被采花贼糟蹋后一时想不开才跳了井。贞洁之事对女人来说比生命都重要,也因此周婉儿跳井自杀保全名誉的事也得到了众人的认可。清平侯侯府虽然面子上过不去,可既然人已经死了,他们也不便追究什么。只是下了狠话要抓到采花贼,甚至贴出了悬赏告示。
周婉儿一死,周家与清平侯府也就断了仅有的一点关系,周庆龙自然是不愿的。好说歹说才求得清平侯世子上门做客,把自个闺女折腾的花枝招展,只求能保住与侯府的联姻。
这厢周府里人声鼎沸,所谓的家宴办得正是热闹,门外却传来哀嚎哭喊之声,震天的鼓乐搅得众人食之无味。
周庆龙脸色一沉,对着门口的老妈子喝道,“没看见世子爷在呢!一点规矩都没有。”
管家匆匆跑进来,一张老脸满是冷汗。“老……老爷……不好了!有人来给大小姐吊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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