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悲伤的心情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陆晓白从外面玩耍回来,刚一推开姨妈家的门,就看见屋里坐着自己的数学老师和两个穿制服的年轻警察,他不禁纳闷起来:他们来姨妈家干什么呢?
陆晓白没见到姨妈,只见到表姐吴宏艳。
吴宏艳看到陆晓白后,就对警察说:“他来了。”
一个警察抓住陆晓白,并命令他:“跟我们去派出所!”
“去派出所干嘛?”陆晓白不解。
吴宏艳冷笑两声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自己干了什么好事还不知道吗?”
陆晓白一头雾水,说“我....我干什么好事了?”
抓他的警察纠正道:“不是好事,是坏事!”
陆晓白被吓了一大跳,心想自己没干什么坏事呀,是不是警察搞错了?
来到派出所里,陆晓白看到染杰与他的几个死党同学,他们个个面现沮丧之色,正在接受警察的讯问;他还看到了冯天宇,冯天宇蹲在墙角落,低着头作沉思状。
冯天宇一看到陆晓白,就迫不及待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染杰他们说我俩参与敲诈其他同学,搞得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晓白怯声回答:“我....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有意撒谎,其实他看到染杰他们时,就一下子明白自己为什么被警察抓到派出所了。虽然当初他没有直接参与对那个同学的敲诈,但是非法参与了利益分配,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与他们是同伙。不过,他心存一丝侥幸,认为警察最多训斥他一顿,自己不会被关起来。
其实,染杰他们被抓并非因为那件案子,而是因为另外一件案子的受害人报案所致。他们在今天上午对其它班级的一个同学实施了敲诈,那个同学把情况告诉了父亲,他父亲一听非常气愤,带着他到派出所报案,就这样,染杰与他的同伙被警察带到了派出所。在警察严厉的讯问下,有一个作案者胆子小,把之前所作的案子和盘托出,并且供述这几起案子的主谋是染杰。警察十分惊讶,命令染杰把情况老老实实交待清楚。染杰如实交待了。他痛恨冯天宇和陆晓白处处与自己作对,希望警察也把他们抓来,于是谎称他俩也参与了作案。
不一会儿,陆晓白看到曾被染杰与其他两个同学敲诈的那个同学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是和他母亲一道来的。
警察让他指认染杰和他的同伙后,又问这个同学:“这两个人有没有参与对你实施敲诈?”他说着分别指冯天宇与陆晓白。
这个同学说:“没有。”
警察再问:“你不要害怕,如果他们真的参与对你实施敲诈,你就勇敢地说出来,警察会给你作主。”
这个同学十分肯定地说:“真的没有。”
陆晓白一听,赶紧说:“警察叔叔,染杰他们冤枉我与冯天宇,你不要听他们的,他们曾经敲诈过我,当时冯天宇路过看到,就训斥他们一顿,肯定是他们对我与冯天宇怀恨在心,所以才诬陷我们的。”
警察转过身严肃地问染杰:“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染杰看了陆晓白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冯天宇,只见冯天宇冷峻地盯着自己,他的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哑巴啦!”警察厉声说。
染杰小声说:“是真的。”
警察指了指染杰与他的同伙,严肃说:“打电话把你们的父母都叫过来,小小年纪就干违法的事情,简直是胆大包天!”然后对陆晓白与冯天宇说,“没你俩事了,回去吧。”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染杰辍学了,另外曾和他同流合污的两个同学也一起转学了。
陆晓白虚惊一场,路上,他与冯天宇说起这件事情,显得很生气的样子。还是冯天宇心态好,安慰晓白说染杰他们已经受到教训了,就不必耿耿于怀了。
陆晓白来到姨妈家门口,轻轻敲门,吴宏艳把门打开。进到屋里,他见姨妈正在寝室里对着镜子化妆。
杨芝芳见到陆晓白,就惊讶地问:“你不是被警察抓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晓白没好气地说:“那件事情根本与我无关。”说罢进到自己的卧室,用力把门关上,一头扎进被子里,心里乱糟糟的,如同塞进一团稻草。他觉得时间流逝得很慢,慢得让他心里发狂,他希望自己一夜间长大成人,这样就可以自力更生,摆脱仰人鼻息的艰难处境了。
这天上午的课堂上,语文老师叫陆晓白站起来回答一道问答题,陆晓白站了起来,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老师推了推眼镜,严肃地问:“陆同学,不会回答么?”
陆晓白紧张地点点头。
“你上课开小差,不听老师讲,怎么可能回答得出来呢!”老师摇了摇头,“坐下吧。”
陆晓白的确上课经常开小差,原因是他总是沉溺于过去自己所遭受的种种苦难之中,头脑里净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仅如此,他还沉默寡言,不愿意和其他同学交流。
放学后,这位语文老师到陆晓白家里做家访。杨芝芳一听陆晓白的学习成绩不理想,课堂上神情恍惚,就添油加醋地对老师说这孩子是如何如何的不听话,把他说得一无是处,不可救药。
老师注意到她讲的一个细节,就是陆晓白离家出走遭遇乞丐控制乞讨以及差点被取肾的事情,他觉得可能是这件事让孩子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从而导致孩子在课堂上神情恍惚,不专心听老师讲课,于是,他要求杨芝芳平时注意和孩子的交流方式和语气,不要动辄训斥孩子,并且还要求她给孩子更多的情感关怀。
杨芝芳表面答应,可是心里却不这么想,要让她对一个曾经和自己丈夫有暧昧关系的女人的儿子进行心理疏导,她可没有这个度量。
晚上吃饭的时候,杨芝芳沉着一张脸对陆晓白说:“老师今天来做家访了,说你成绩一塌糊涂,你到底是怎么搞的?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是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
别以为她真是感到羞惭,其实她是想借题发挥发泄心中的怨气罢了。
陆晓白停住了扒饭的动作,小声说:“我没有。”
“没有?你说假话吧!那我问你,你妈说你在家的时候学习成绩一直是班里第一,那为什么来到我家后学习成绩就不好了呢?”
“我不想读书。”陆晓白道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好啊,那你从明天起就不用去上学了!”杨芝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好。”陆晓白把碗一放,钻进卧室里倒在床上,屈辱的泪水潸然而下。
第二天他真的没有去上课,匍匐在床上呼呼大睡。杨芝芳见状,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下课后,冯天宇去找陆晓白,他没见到陆晓白就问陆晓白班上的同学,同学称他没来上课。冯天宇不放心,放学后通过与陆晓白是邻居的一位同学找到了陆晓白的居住地址。
冯天宇推开杨芝芳家的房门后,只看见陆晓白独自一个人在家里,客厅里的电视屏幕上正跳动着凌乱的娱乐节日画面。
“晓白,你为什么不去上课?”
“天宇哥,我不想读书了。”
“为什么呀?”冯天宇十分惊讶地看着他,发现他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觉得读书没意思。”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什么才有意思啊?”
“什么都没有意思。”陆晓白心灰意冷。
冯天宇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晓白这种心态,和当初自己在老家时的心态一模一样,浑浑噩噩,不思进取,照这样下来,恐怕最终害的是他自己。
“晓白,出去玩吧?”冯天宇想一边陪他散心一边开导他。
“好吧。”陆晓白把电视机一关,和冯天宇走了出去。
他们向一座古色古香的桥上走去。桥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很多,很热闹。陆晓白与冯天宇来到桥上后,便扶着锈蚀斑斑的铁栏杆,看桥下水波潋滟,看两岸的树木倒影在暗绿色的水里,看不时有小鱼跃出水面。
冯天宇关心地问:“晓白,我看你脸上没有笑容,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姨妈对我不好,我不想住在姨妈家了,可是又没地方去,天宇哥,你说我该怎么办?”陆晓白捡起一粒石子用力往河里扔去,只听“咚”的一声,河里激起一圈一圈波纹。
“她怎么对你了?”
陆晓白带着愤怒的情绪把姨妈对他的种种不好说了,说完后,他心里似乎要好稍稍好受一些。
冯天宇气愤地说:“天下竟然还有这种姨妈,真是太过分了!”
“我希望她出门被车撞!”陆晓白看着如同自己的心情一样阴郁的河面狠狠地说。
冯天宇想了想说:“晓白,今晚上去我家住宿吧,把你不想读书的事情告诉我母亲,看她怎么说。”
陆晓白听说可以去大哥家住宿,心里很高兴,就爽快答应了他。
他们从石桥阶梯上走了下来,穿过一个人头攒动的红绿灯路口,然后走到一处公交车站牌前等公交车。
不一会儿,只见一位破衣烂衫的耄耋老人端着一个旧搪瓷杯走到人群中,低声下气地向等车的人们讨钱。当他走到陆晓白的面前时,陆晓白忽然把他的搪瓷杯拍落在地,并喝斥:“滚!”
乞丐老头被吓了一跳,嘀咕几句,然后捡起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和被砸瘪了的搪瓷杯灰溜溜地离开了。
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陆晓白,有人还谴责他的不道德行为。
“小孩子,你这样做很不对,你应该向老人道歉!”
“你老师没教你要尊老爱幼吗....”
陆晓白见众人的矛头纷纷指向自己,他感到浑身不舒服,于是朝一边快步离开。
“晓白你这是怎么啦?干嘛和一个要饭的过不去!”冯天宇追了过去,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斥责。
陆晓白的情绪仍然很激动,大声说:“乞丐都不是好东西,都该死!”
冯天宇听他说过他遭遇乞丐控制乞讨并差点被取肾的悲惨事情,他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粗暴地对待这位乞丐了,他虽然认为晓白的说法有失偏颇,但是他理解他悲愤的心情,所以他没有再责备他,而是好言安慰他一番。
陆晓白跟随冯天宇来到他家的时候,看见梅之芳正把炒好的菜端到桌子上。
梅之芳客客气气地招呼陆晓白吃饭。陆晓白曾听冯天宇说过她是一位正直善良、通情达理的女人,此时见她又这样热情好客,就对她产生了好感。
冯天宇把陆晓白不想继续念书的想法对梅之芳讲了。梅之芳听后很惊讶,问陆晓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陆晓白用责怪的目光看了一眼冯天宇,心说你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他不情愿地对梅之芳说自己不愿意读书是因为姨妈对他不好,他不想在姨妈家住了。
他说得很抽象,梅之芳半信半疑,不过也没有仔细问。她认为也许是孩子的心智还不成熟,理解过于肤浅,把严格管束当成了刻薄对待,以至于产生误会。
梅之芳曾听儿子说过陆晓白遭乞丐控制还差点被取肾的可怖事情,她对陆晓白的悲惨遭遇是充满同情的,但是她不知道他父母为什么要把小小年经的他送到别人家寄养,他父母从事的是什么工作以至于疏离了对孩子的照顾?于是就小心翼翼地问他。
陆晓白怕梅之芳知道自己的家丑后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所以谎称自己的父母不在S市,出远门打工去了。
梅芝芳暗暗责怪他父母只顾挣钱而疏忽对孩子的教育与照顾!她不是孩子的监护人,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化解孩子的心结,她只有劝他要听姨妈话,不能放弃学业。
陆晓白表面不说话,心里却不以为然,他估计梅之芳不了解他艰难的处境,不过他也觉得没必要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他对她不信任。
其实,自从他家庭发生重大变故后他所经历的种种遭遇,致使他对任何人都不相信了,就连他的结拜大哥冯天宇,他也是不完全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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