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过去的真相
“我是颜苒苒！”
颜苒苒声音故意压低，有些不易寻常的沙哑。
“听着，我不想再跟你叙旧，我今天这通电话，只是想要跟你做一场交易！”
颜苒苒对电话那边的人说道，声音拔高，脸上也闪现出怒容来，跟她脸上那精致的脸蛋很是不符。
“我不管，你知道的，我手中有些东西，公安局的人，或许会很喜欢！”
颜苒苒咬牙，对着那边油盐不进的人，实在没有那份耐心，更何况，以她如今的身价，根本没必要像当年那样，卑躬屈膝。
“那就说定了，等之后我会联系你的！”颜苒苒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将手机上的通话记录给删除了，整个人靠在车子靠背上，脊背一阵发凉。
也在这时候，她才感觉，她后背上，全是虚汗，此时后背已经濡湿。
车子缓缓前进，看着那外面灯火通明的景色，颜苒苒目光有些涣散。
可想到自己的儿子，她眼神重新坚定起来。
不能，她不能让那个贱人的儿子夺走属于她儿子的一切。
不能！她做这些，都是他们逼得！
若不是他们一直以来的逼迫，自己也不会出此下策。
之后的日子，一直都很平稳，简直平静的让人心中感觉恐慌。
尤其是洛以薇，连她自己，也闹不清，这种平静之后，会不会是一场暴风骤雨。
但是，往往，这两样都是相伴而来的！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
老夫人在洛以薇身边坐下，干枯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发顶吗，像是要抚平她心中的不安。
“奶奶，您怎么下来了？”洛以薇露出一个微笑，可那笑容，有些勉强。
——怎么了？能跟奶奶说说么？
她如今身体已经不怎么好了，勉强能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孙子结婚，这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所以，她也不会奢求太多，
“呵呵，也没什么！”洛以薇摊摊手，扬了扬眉。
“或许，只是有点婚前恐惧症！奶奶也知道的，两人之后要扶持一辈子，不离不弃！”
她勉强说了一个理由，可这理由，实在太过于勉强，连她自己都对此表示嗤之以鼻，就别提让别人相信了！
——嗯，君修会好好对你的！
老夫人温暖的笑着，脸上那一道道沟壑似的皱纹，很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洛以薇也跟着微笑。
——我出去侍弄下外面的花花草草！
老夫人拍拍洛以薇的手，在她手心写道。
洛以薇点头，搀扶着老夫人起来，将她的胳膊递给一边的佣人。
“云姨，老夫人就交给你了！”洛以薇朝着那个中年妇女说道。
这位云姨，是之前那件事情之后，洛以薇亲自安排的人。
她总觉得，老夫人跟颜苒苒之间，或许发生了点什么。
她正在寻找证据，而这个，就是第一步棋。
“夫人放心，我会的！”那妇女低声温柔的冲着洛以薇笑笑。
却在扶着老夫人离开的时候，朝着她递了个眼色，这时候，厨房那边的人端着一盅东西，往这边走来。
看那低头垂首的样子，也知道，是个新来的。
老夫人停下，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浑浊的眼中，有些精光闪过，随之又消失无踪。
“夫人，这是给您准备的燕窝粥！”
那人将手中的粥碗放下，轻声对洛以薇说道。
洛以薇倒是很满意地点头，她最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身体一直不好。
这东西，也是顾君修交代下来的，目前自己能吃下的东西。
“咦，你手背上的纹身，很特别啊！”洛以薇注意到这人手背上的纹身，不禁出声赞道。
“呵呵，是啊！”那人呵呵笑了一声，看了洛以薇一眼，才急忙转身离开。
老夫人如今还没走远，在佣人从她身边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那个熟悉的纹身的时候，才猛然转头。
洛以薇此时，正拿着汤匙，准备喝粥。
“不……”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旁边的云姨惊了一下，马上将眼神转到对面的洛以薇身上。
洛以薇手中的汤匙应声而落，以一种优美的姿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像时间在那一瞬间，开始放缓，又像是电影里面的慢镜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是清晰。
“奶奶？”洛以薇骤然抬头，眼神紧紧地锁定在老夫人的身上。
可她却只见老夫人像是梦呓般地说道，“不，不要吃！不要吃！”
老夫人坚定地脚步往这边走了过来，声音或许因为时间太长没有开口，而显得比较沙哑，干涩，甚至有些刺耳。
她此时的脸上还带着一点惊慌失措。
“奶奶，你可以说话！”洛以薇忽略了她口中的话，倒是着重于，老夫人可以开口说话这个巨大的惊喜中。
此时的她，就像是突然被一个天大的彩票头等奖击中了一样，有些不知所措中，带着如梦如幻的欣喜。
“以薇，你，吃了么？”
老夫人看着洛以薇，眼中闪着担心和焦虑。
忍住喉咙因为说话而带来的不适，手指向面前的那盅燕窝粥。
洛以薇跟着对方的手指，也看了过来。
此时，她也意识到，可能是这些粥品不对，否则的话，奶奶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拉着老夫人在沙发上坐下，她才笑着摇头。
“奶奶，这个还真没有，只是刚想吃，就被你的话给惊到，汤洒了，连汤匙也掉了！”
老夫人像是失而复得一样，紧紧地攥着洛以薇的双手，感叹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可之后，不管洛以薇问什么，老夫人都不再开口，只是自己一个人沉默的地上了楼。
整个人像是受到什么巨大重创，连脚步也有些踉跄。
坐在楼下的洛以薇愣愣的而看着她的背影，在担心之余，更多的是疑惑和高兴。
在将老夫人送上楼之后，急忙电话联系了顾君修。
“你说什么？奶奶说话了？你不是在做梦吧？”顾君修手中的笔直接从他手中掉落。
在光滑如镜的办公桌上旋转了一圈，慢慢滑向桌沿，之后从桌沿掉了下去。
“你还是回来吧！有些事情，也还有些奇怪！”
想到奶奶之前的那些表现，洛以薇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不然，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女人竟然几十年都未曾开过口，不管是对自己儿子也好，孙子也好？
“嗯，你先在家陪着奶奶，我马上就到！”顾君修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跟楚天湘交代一声，立即驱车离开了公司。
“这是怎么回事？”顾君修回去的时候，洛以薇还在沙发上发呆。
听到他的声音，急忙抬头，眼中有些惊喜，不过，现在时间紧急，她还是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连带着那桌子上的燕窝粥都不放过，还有那个佣人，以及奶奶忽然地反应。
“你之前说，奶奶不要你喝粥？”
顾君修沉声问道，身边的空气好像因为他的气场，而显得有些厚重，让人难以喘息。
“嗯，是的，并且，奶奶看着它的表情，像是厌恶，像是恐惧！”
洛以薇将自己的猜测之语说了出来。
“嗯，我知道了，我先上去看一眼奶奶，你在下面等着！”顾君修终究还是有些担心，越过洛以薇，径直朝楼上走去。
洛以薇心中倒是松散了不少，毕竟身边有个人可以为自己负担很多东西，而不再是自己一个人负担一切。
可想到这个，她的眼中有些迷离，又一次对自己的选择表示怀疑。
“奶奶，现在怎么样了？”洛以薇看着很快下楼的顾君修，眼中闪着疑惑的光芒。
“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说话！”
只是，如今连手上也不写字了！这让顾君修感觉很懊恼！
“今天的那个佣人呢？在哪里？”顾君修忽然想到今天造成这一切的根源，眼神凌厉。
“额，我已经要人将他看守起来了！”洛以薇说着，将钥匙递给顾君修。
“就在后面的储藏室里面！”
顾君修自然是清楚那里的方位，深深地看了一眼洛以薇，才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洛以薇紧紧跟随，可刚打开门，就发现，那人正仰面躺在地上。
洛以薇不清楚，可顾君修此时却心神震动，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尽管已经有所遮掩，可还是避不开他的鼻子。
“你在这里呆着别动！”顾君修交代之后，朝四周一边看着，一边向那人走去。
洛以薇虽然不清楚是为什么，可知道顾君修不会害她。
于是在原地等着，淡定的看着这一幕。
只是，在顾君修探向那人的鼻子时，才不敢置信的开口。
“难道，死了么？”她的声音，有些飘忽，也有些颤抖。
“是啊，死了！”顾君修抬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之后，才朝着洛以薇摆摆手。
“你先回去吧！告诉佣人们，不要过来这边！我会派人看守的！”
洛以薇点头，梗了梗脖子，才腿脚发软的往外面走去。
被那阳光照射的她，马上感觉自己像是从地狱中逃出生天的，周身环绕的阴冷，也随之消失。
她站在原地，打了个寒噤，转身看向身后，那个巨大的储藏室。
就如同是一个黑洞洞的魔窟，让人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感受到寒冷。
像是顾君修说的那样，她将所有佣人叫过来。
交代了这件事之后，才要人离开。
只是，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整个大厅里面来回走动着，一直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怎么样了？究竟是什么情况？”洛以薇急忙朝着顾君修迎了上去。
“也没什么，你别担心了，这几天在家里面好好陪陪奶奶！其他的，还有我！”
顾君修将洛以薇揽在怀里，那身上炙热的温度，包围了她的身心，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
尤其是，在发生了这些事情之后。
“嗯，那你小心一点！”
洛以薇不是傻蛋，今天的这一切，处处透漏着诡异，之后的事情，自然不言而喻，顾君修是绝对不会放手。
尤其，在这其中还夹杂了老夫人，甚至，还有其他重要的人。
她此时连想的勇气，都无了！
两人分头行动，好像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步调一致过。
而之前已经商量好的那场婚礼，两人都没有开口，甚至，连老夫人，也对此缄口不言。
“奶奶，今天变天了，你穿厚点！省的到时候会关节疼！”年轻时候的老夫人可没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
正正经经的受了不少苦，身上也落下了很多病症，关节病就是其中之一。
洛以薇在一边给老夫人的腿上搭了条毛毯，这样最起码，到时候不用难受。
老夫人朝着洛以薇着点头，还是像以前一样，可如今，事情早就变了。
洛以薇始终不能忘记，老夫人当时跟自己说话时候的模样，尽管那声音沙哑，刺耳，可她依旧怀念。
“奶奶，你真的不愿意再跟我们说说话么？”洛以薇跪坐在她摇椅旁边，低声问道。
“我知道我们有些强人所难，可是，君修他如今处境不好，也很担心！何况，前几天家里还死人了……”洛以薇将人赶出去，啰啰嗦嗦地说道。
就像是平时在跟老夫人聊家常一样。
只是，说道这里的时候，老夫人的手指猛然一抖，手中的杯子应声而落，双眼虽然浑浊，却也有神。
“你，你说什么？”那沙哑如破锣嗓子一般的声音，在洛以薇耳边萦绕着。
洛以薇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欣喜，逼问道，“奶奶，你究竟在瞒着我们什么事情？您知道么？君修如今的处境很困难！”
老夫人将头放在摇椅的后面，闭目。
“奶奶……”洛以薇继续哀求，声音低沉，也带着些许哀婉。
“你，出去吧！”
还是一样的声音，只是，这次比之前听起来，要好不少。
洛以薇黯然垂下眼帘，心中一沉，还是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顾君修已经拿着那燕窝粥去做化验，里面带着不少可以致人痴傻的药物，严重的，还可能破坏人的中枢神经系统，让人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活死人。
只是，奶奶又是怎么知道的？又或者，她之前曾经见到过？
听到顾君修说起这么可怕的事情，洛以薇忽然惊讶出声，忙看着周围，掩住了口。
若真的是这样的话，也可以知道，为什么奶奶对于颜苒苒的到来会那么紧张，甚至还有些惧怕的情绪。
这虽然只是她个人的猜测，可心中一直有种声音。
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她是对的！
就这样，受了一整天煎熬的洛以薇，在顾君修晚上下班之后，直接将人拉进了房间。
“那件事情，你发现了什么么？”
洛以薇正色道，眼中的确定和坚定让顾君修微微动容。
他沉思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洛以薇是不必插手的，这样只能让局面更加混乱。
而洛以薇好像知道他心思一样，悠悠开口，“你不用想着搪塞我，我不会插手的，只是我要知道，究竟发生了点什么，毕竟之前我差点没命了！”
顾君修在心中暗叹一声，语气沉沉的开口，“我只是有个猜测，只是没有得到证据！如今正在排查中！”
洛以薇松了口气，只要不对她隐瞒，那就是好事！
她将自己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想法说了一下，抬头之后，才看懂顾君修那漆黑的脸庞。
她后退几步，反思了下刚刚的话，好像，也没有说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啊？
“你，或许还不知道，我母亲当年去世的时候，到后期，整个人也差不多跟植物人一样了！”
他脸上倒是没有表情，可那神态，还是多了几分悲凉和怆然。
洛以薇吓得后退几步，这一切的一切，像是一个大大的局，将他们全部都给网罗在一起。
只是，她自己，好像是这个局里面，最意外的一个角色了！
“会不会是……”洛以薇此时嗓子发干，连话音也比较迟疑。
顾君修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可她就是知道，他眼中要说的话。
洛以薇分不清楚此时心中，是什么感觉，愤怒？应该是吧？
到如今，大概也只能有这样的感觉了！
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挡住了脸上的表情。
颜苒苒……
加上当年洛家的事情，或许，这次不用自己动手，她就可以解决了！
洛以薇不确定的想着，可她心中竟然全无大仇得报的喜悦心情？这是为何？
“回去歇着吧！我出去一趟！”顾君修淡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洛以薇心中一紧，转身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竟然感觉，他此时的表情，跟当年的自己，何其相似？
“嗯，你去吧！”洛以薇努力朝他微笑。
或许，当初若是有个人，站在那个岔道口，就如同自己这般，对她微笑。
这一切，会不会有些许改变？
……
熟悉的咖啡厅，熟悉的音乐，熟悉的座位，熟悉的人。
洛以薇朝着对面坐着的女人点头微笑，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
“找我有事么？”
洛以薇有些不厚道地想着，是不是要她看看，她如今落魄到什么程度？如果真是这样，她可就要感激了！
“你知道，婆婆她在为顾云昊准备新人么？”
洛以薇讶然，接着好笑的点了点头，何止知道，她之前还见过呢！
“想当初，我费尽千辛万苦将你的男人攥到手里，如今，看到我这样落魄，是不是很满意？”
温惠雅面露嘲讽，眼中讥笑，整个人看起来既疯狂，又暴躁。
“OK，OK，我是很满意！只是，若是你说话不这么大声，我会更加满意地！”洛以薇朝着周遭朝她们看过来的人点头微笑，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你会回来！”温惠雅没有理会洛以薇的话，径自说着自己的想法。
洛以薇耸肩，只觉得这样的话题有些无聊！
“是啊，你派了那么多杀手过来杀我，连我自己也不认为，我可以回来！”
只是，这里面有了顾君修的加入，一切都变得不同。
她凑近了温惠雅，邪恶的笑着。
“你知道吗？有那么一瞬间，我还真以为，我是美国总统来着！”
“可是，你却毁了我的生活！”温惠雅猛然变脸，把洛以薇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朋友失恋了，心情有些不好！”洛以薇朝着旁边不解望着他们的其他人抱歉的说道。
然后又在位子上坐下来，狠狠地跺了温惠雅一脚。
“啊！你疯了！”温惠雅抱着脚，愤怒地朝着洛以薇吼道。
“你若是继续吼的话，我可以免费再送你一脚！”洛以薇笑得优雅知性，当然，除过去刚刚作案的右脚。
温惠雅怒瞪她一眼，不再说话，只是脸上有些忿忿。
“不要把我说的那么凶残，是你先毁了我的生活！我的一切，而我做的，只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洛以薇叫来waiter给自己点了一杯拿铁，略带讽刺的说道。
温惠雅心中一滞，也知道洛以薇说的是事实，可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当年，那份药，是颜苒苒给我的！”
婆婆这个称呼，在她看来，已经不适合颜苒苒这个人了！或者，人家就压根没有将她当做儿媳妇在看。
洛以薇挑眉，了然。
“还有之前的那些杀手！”温惠雅好像觉得自己说的那些事情，还不够劲爆，又抛出一个爆料。
“嗯哼，还有其他要说的么？”洛以薇诱导性的说道，那话音中，好像带着一些魔力。
“是她在跟我不停地说，你不符合她心目中儿媳妇的形象，是她，一切都是她……”温惠雅最后那表情，好像自己已经陷入了疯魔状态。
“是啊！都是她！”洛以薇眼中含笑，拈起面前的银勺，慢慢搅拌着杯中的咖啡。
不想打断温惠雅此时的回忆。
……
走出咖啡厅的那一刻，洛以薇仰望天空，深吸一口气，这才感觉到，空气的清新。
想了想，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就给顾君修打了电话，他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
“你现在忙么？一起吃饭吧？”洛以薇尽量让自己声音变得平淡一点，让她心中的窃喜少一些，再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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