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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挨了判官一掌后,江槿月似乎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中的她身处于一片颠倒的世界,头顶有许多看不清五官的人在黑暗中行走,脚下却是一片血红色的海洋。

        那雾气腾腾的血海深处似乎回荡着一个声音,她努力竖起耳朵听了许久,依然只能听到模糊的呓语。

        那呓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最终变成了一个有几分熟悉的男声:“……醒醒啊!”

        江槿月猛然睁开了双眼,小王爷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二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都十分默契地长出了一口气,同时叹道:“太好了,幸亏你没事。”

        “你这姑娘真是有胆量,说跳崖就跳崖,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小王爷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向上指了指道,“还是说,你一早就知道山崖上有一棵树?”

        江槿月闻言微愣,那小王爷见她满脸不解,才继续解释道:“我醒来的时候,我们就挂在那棵崖柏的树干上。我想着一直这么挂着总不是个事,又见崖底距离树干也不过几丈之遥,想着就算不慎跌落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便背着你顺着悬崖爬了下来。”

        听他这么说,江槿月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想来若是没有那棵崖柏,二人早就摔了个粉身碎骨了。

        一时间,江槿月又想起了方才那个面容慈祥的老人,难道这就是他让自己跳崖的理由吗?若是在山崖上被万箭穿心或是乱刀砍死,怕是绝无生机了。可若是跳崖,反倒有了死里逃生的契机。

        果然神仙就是神仙,心地善良、普度众生。

        “怎么,难道你不知道吗?那你怎么敢一声不吭地跳崖的?”小王爷见她沉默不语,眼中探究的意味更甚,倒也不遮遮掩掩的,只大大方方地盯着她看。

        江槿月心说:我怎么敢的?难道我要说,是城隍让我跳我才跳的吗?

        然而她终究还是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只缓缓地坐起了身子,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

        虽然身上有几处明显的瘀伤,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她略带歉意地对那位小王爷说道:“王爷,实在抱歉,是我莽撞了。幸亏你无事,否则我……”

        “无妨,我还得多谢你救了我一命呢。毕竟我也没想到他们还留了后手,说起来那箭……罢了罢了。”小王爷摆了摆手,收回了视线后略一沉吟才说道,“本王姓沈,名长明。姑娘既于本王有救命之恩,便不须拘礼了,可直呼本王名讳。”

        这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就是不一样,这位仁兄方才还是一副冷若冰霜又死鸭子嘴硬的德行,这会儿竟然变得如此平易近人。江槿月百思不得其解,心说大约是磕到了头,不小心把脑子磕坏了吧。

        她又想起方才判官说,这位王爷一到地府就掉进了忘川,心道或许是这河水能让人返璞归真,卸下伪装成为赤诚之人。

        “这就不必了,俗话说君臣有别,礼不可废。”江槿月一点也不想和皇室的人扯上什么关系。她说罢便四下看了看,二人此时正坐在崖底,不远处就是山道了。

        沈长明闻言挑了挑眉,也不计较这些,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哦,如此也好。不知姑娘可还能走动?此处不宜久留,再待下去恐生变故,我们还得尽快避开那些人的耳目返回城中才是。”

        两个人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伤,若是再来几个刺客,怕是那判官也救不了他们的命了。江槿月冲他点点头,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打量了对方两眼,顿觉疑惑道:“你方才不是中了毒吗?现在可还好?”

        她这一说,沈长明也停下了脚步,面露疑惑之色却半晌不语,只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江槿月心中大致有了个猜测,却无法直言,只好抬头对着城隍庙的方向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而后便假装没事人一样跟着他往大路走去。

        几经周折,二人终于回到东城门外,心中都还记得方才那个刺客所说的话,也不敢贸然入城。

        江槿月躲在树后悄悄地探出头看去,只见那城门口多了不少佩剑的人,个个神色紧张。她一时拿不准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只好低声问道:“王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沈长明只远远地看了一眼,便笑道:“走过去就是了,那儿站着的是王府的护卫。”

        他说罢便率先走了出去,那些护卫倒也眼尖,一见到他就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来,跪下拱手道:“王爷!卑职救驾来迟,请恕卑职死罪!”

        “起来吧,本王这不是好好的吗?”沈长明环顾四周后又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人了?其他人呢?”

        那侍卫闻言又拱了拱手道:“回王爷的话,有几人受了伤,卑职让他们先行回府了。其余的都去山上找您了……哦,对了,方才这几个人在城门口鬼鬼祟祟,问他们话又吞吞吐吐的,身上竟还藏着暗器。卑职刚把他们抓起来,您就回来了。”

        这侍卫身后果然有几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江槿月和沈长明一看向他们,那些人就开始哭天抢地、直呼冤枉,个个都说自己只是布衣百姓。

        瞧着那几个人的装束打扮,倒是与寻常百姓无异,若非他们二人一早就知道城门口有刺客,此时怕也是要被他们蒙混过关了。

        “嗯,做得不错,你负责把这些人带回王府问话。若有什么不妥,就交给刑部去审问吧。”沈长明吩咐道。侍卫得了他的命令,只对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后,便招呼着另外几个侍卫一起把这些哭哭啼啼个没完的人带走了。

        不知二人究竟在悬崖下昏迷了多久,此刻天色都有些暗了,绵绵不绝的小雨也已经停了。江槿月抬头望了望天,琢磨了片刻便对沈长明一福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不能在外逗留太久,先告辞了,还请王爷多多保重,日后千万多加小心。”

        “嗯,今日多谢姑娘了。我现在得入宫一趟,怕是不能送姑娘回去了。还请姑娘留下名姓,待我处理完这些闲事,定当报答姑娘的人情。”沈长明言辞恳切,目光也比初见时温和了许多。

        “呃,这报答就不必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若是王爷没有什么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江槿月再度对他福了福身,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转过身走了。

        望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沈长明无声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后会有期。”

        江槿月自然是听不到这句话的,她在江府门外晃悠了许久,虽然心中万般不情愿,还是走上前去叩了叩门。

        很快门内便传来了脚步声,那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家丁探出头来,见是她回来了,才笑着将大门打开,恭敬地对她说道:“大小姐您可回来了,二小姐已经等了您许久了。”

        她略一颔首,抬脚跨入了门槛中,有意无意地问道:“对了,太子殿下应该走了吧?”

        “太子殿下早些时辰来过,见您不在也就走了,算来走了也有一个时辰了吧。”那家丁答道。

        江槿月点了点头,心想今日虽然诸多不顺,总算也有那么一件好事了。这太子殿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前些日子突然登门拜访,张口就说对她一见钟情,实际上江槿月心里很清楚,两人此前根本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见钟情。

        虽然她对朝政大事所知甚少,但多少也能猜到这位太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娶她也不过是为了借江家的权势巩固自己的地位罢了。

        想到这里,江槿月不由轻叹了一声,心怀不满地自言自语道:“莫名其妙,明明满心满眼的权势,却偏偏满口都是情深义重的谎言。还真是和爹一模一样……”

        正当她略微出神之际,前方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啊!”

        一听到这个声音,江槿月就本能地头疼了起来,她一抬眼便看见江宛芸满脸委屈地朝自己走来,嘴里还不依不饶地说着:“早上不是说好了今日要一起去西城门外赏花的吗?我和太子在家里等了你那么久,你人呢?”

        “呃……午后我突然有些事要处理,这会儿才忙完。”江槿月随口扯了个不怎么完整的谎。

        江宛芸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乎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乱,上面还粘着泥巴与零星杂草。不仅如此,她的手背上还带着明显的瘀伤,眉眼间也尽是疲惫。

        江宛芸连忙“啊”了一声,走上前来关切地拉起了她的手,不住地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出门一趟还受了伤?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可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望着面前满眼关心与痛心的妹妹,江槿月心中忽地一暖,正打算开口回答,却冷不丁地听到江宛芸哈哈大笑了起来。江槿月皱了皱眉头,一脸错愕地盯着这位一向温婉贤淑的妹妹,却见对方依然十分乖巧地望着自己,脸上哪里有什么笑意?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又幻听了?江槿月疑惑地摇了摇头,看向对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确定,迟疑着答道:“不碍事的,雨天路滑,方才回来的时候不慎滑了一跤罢了。”

        “对了,紫荆一早就自己回府了,身为丫鬟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不如我这就去回了爹爹,让他给姐姐换个丫鬟吧。”江宛芸蹙起了眉头,轻轻地摸了摸她手背上的瘀伤,满脸都是心疼。

        “哼,算你走运。怎么就没摔毁容呢?”

        江槿月一直静静地望着对方,这一次,她很是确定,自己的二妹妹确实没有开口,但这声音确实是属于江宛芸的。虽然江宛芸满脸都是对自己的担忧与关切,但那不自觉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也或多或少地暴露了她最真实的想法。

        那言语中的嘲讽与憎恶不知因何而起,却真实到令人作呕。江槿月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她一会儿,才淡淡道:“倒也不必,我觉得紫荆就很好。妹妹还有事吗?若是无事,我就回房歇息了。”

        “嗯,那我也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对了姐姐,太子殿下说了,明日会再来拜访的,到时候姐姐可不能再偷偷溜出去玩了。”江宛芸笑吟吟地拉着她的手说道,末了还冲她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

        江槿月见她笑容甜美,忽地心下一动,若无其事地试探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二妹妹为何对太子殿下的事如此上心?”

        “姐姐说什么呢?我自然是希望姐姐能嫁个好人家了。太子殿下身份何其贵重?姐姐若能嫁给他,日后定然是一生荣华富贵了!若是姐姐日后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记妹妹的功劳哦!”

        江宛芸正眉飞色舞着滔滔不绝地说个没完没了,都快把那位太子殿下夸上天去了,她原以为江槿月多少也会对此有些心动,却没想到对方只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甚至都没有听自己说完,就笑了笑掉头走了。

        待到江槿月背过身的刹那,二人脸上的笑容都刹那间荡然无存。江槿月低下头去略有些嫌恶地拍了拍被对方拉过的手,眼神晦暗不明。江宛芸冷哼了一声,讥讽道:“真是不识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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