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好戏

回到高老三的办公室，方瑞给刘耀打了个电话，已经夜里一点了，接起电话的刘耀还是显得很精神。方瑞告诉他今晚不回去住了，又嘱咐他锁好门，早点儿休息，才放心地挂断电话。

        本来高老三想把自己的房间让给方瑞，但是方瑞拒绝了高老三的好意，选择在办公室沙发上对付一晚，反正没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在哪睡区别都不大。

        高岚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床被子给方瑞，又坚持给方瑞上了一遍药，才在方瑞的劝说下，回房休息。她明天还要起早，方瑞要她明天第一时间就把罚款交了，说只有交完了钱，这件事情才算有十足的把握。

        或许是因为高岚的被子上残留着女生闺房特有的香味，也或许是明天的好戏就要上演，总之这一夜，虽然蜷在沙发上，但是方瑞睡得很香。

        他梦见很多小时候的情景，梦见自己的师父刘传武，妹妹方巧巧，还有自己的爹娘。在梦里，他们神采飞扬围着方瑞不停地说话，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是方瑞还是感到欢愉。

        “大懒虫！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啦！”方瑞是被高岚亲昵的声音唤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糊糊地看着高岚：“几点了？”

        “九点多了！本来想让你再睡一会儿，可是我怕粥都凉了！”高岚温柔地说：“虽然我做饭的手艺不如你，但是……”

        方瑞这才看见，一碗黑白相间的皮蛋粥正冒着热气摆在茶几上，顿时心中一暖。

        “罚款交完了么？”

        “放心吧，都办好了，你赶紧吃饭，我爸说，他等你吃完饭再出门办事儿。”高岚说。

        高岚的手艺其实不错，至少这一碗粥煮得有滋有味，暖暖的咸粥下肚，方瑞只觉得周身温暖，扫清了昨日的疲惫。头顶的包已经不疼了，但是高岚还是拉着方瑞认认真真的上了一遍药，才在父亲的催促下放走方瑞。

        司机载着二人来到了盛京警署大楼，高老三拿着汇款单，径直来到二楼办公区，直奔署长办公室。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警员拦住了二人，厉声问道：“你们找谁？”

        “找你们署长！”高老三说。

        “署长办公室有人，你有什么事儿？”

        “陈嘉扣了我二十六辆货车，现在我交完罚款了，想问问署长什么时候可以取车。”

        女警员似乎已经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扫了高老三和方瑞一眼，轻蔑地笑道：“哦，你就是高老三啊！陈队长正在跟王署长汇报工作，你在这等着吧。”

        高老三想要发作，但是被方瑞拦住了，事情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他们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一切按照规矩办，是最好的选择，

        十分钟以后，署长办公室的门开了，陈嘉一眼就看到坐在休息区的高老三，狞笑道：“怎么着，着急提车了？”

        “我找你们署长，咱们吃冰棍儿拉冰棍儿，没话儿！”高老三依旧不拿正眼看陈嘉。

        办公室的门没关，所以高老三和陈嘉的对话，里面听得真真切切。

        “陈嘉，让他进来。”王署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盛京路警署署长王德昌刚刚听完陈嘉的工作汇报，对于陈嘉昨夜的表现，他很满意，当然，这也得益于线人提供的线索依旧精准，几点发车，多少辆车，几点经过辖区，线人的消息每次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段时间针对黑市的打击，效果显著，每一次任务都没有空手而归，他早就已经做好了高老三来找他的准备。

        “王署长，咱们开门儿见山，最近咱们之间是不是有啥误会，为什么频繁地拦我的车？”高老三强压着怒火问道。

        王德昌神态自若，笑眯眯地看着高老三：“咱们之间只有法律，你不守法，我自然要罚，你要是守法了，这些所谓的误会，自然就没了！”

        “我既然来了，王署长就别打官腔了，我知道您跟大什字街黄署长是朋友，这些年，我也没亏待老黄大哥，区里的李司我也都有交往，不管冲谁，王署长是不是应该给点儿面子？”

        “高老三，你别跟我玩儿社会上的那一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你得搞清楚，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如果没别的事儿，你出去吧。”

        “好，你说个数！”高老三直截了当的说。

        王德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说：“我敢说，怕你不敢接啊！”

        “你得敢说，我才能接啊！”

        王德昌伸出手掌晃了晃，又补充到：“不是你自己的，是整个黑市的，你能从别人家收上来多少我不管，但是，在我这，得这个数。”

        “我只管我自己，别人家的事儿，我做不了主。”高老三说。

        王德昌不紧不慢地说：“你自己，也是这个数。”

        对于王德昌来说，如果对待黑市不能一碗水端平，放一个抓一个，恐怕持续不了多少天，就会有人向上面反应，这种事情太危险，也太不明智。

        但是，要让他挨个去谈，他又怕人多嘴杂，被人抓住把柄。

        所以，找一个靠谱的代理人很重要，这个人既要在黑市有威望，又要在警署有关系，所以，高老三是他的不二人选。

        “你容我考虑考虑行么？”

        “不急，我真的一点儿也不着急，高老三，你回去慢慢想，我这边正常办公，谁也别耽误谁。”王德昌摆明了要逼高老三马上表态。

        方瑞突然在一旁插话，问道：“王署长，如果我们拿出了这个数，你能告诉我们，究竟是谁把黑市的货运消息透露给您的么？”

        “你是？”王德昌一抬眼。

        “他是我侄子，现在主要负责矿石这边的生意。”高老三解释道。

        王德昌这才回应道：“年轻人，你这个要求不合规矩。所以肯定不行，我必须要保证线人的安全，不然以后谁还给我提供线索，你说对不对？而且，如果咱们之间谈妥了，知道他是谁似乎也没什么必要性！”

        “好吧，那在谈之前，王署长是不是先把我们的车放了？罚款我们已经交了。”

        “这个要求合理，你们去找陈嘉就行。”确实，罚款交完以后，陈嘉没有理由继续扣押车辆。

        “最好还是您能去一趟，昨天晚上，我三叔跟陈队长闹了点儿不愉快，我怕一会儿到现场，两个人又产生什么矛盾，毕竟以后还要合作，您给咱们一个台阶……”方瑞满脸堆笑地请求道。

        看到高老三已经有所动摇，王德昌心中高兴，但还是装作勉为其难。

        “好吧，那我就给你们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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