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江倩的初恋（一）

江倩报名了1个4百米接力，本来她是完全没有参加打算的，但是奈何班长非说女子4百米接力少1个人，就这样柔柔弱弱的江倩也只好参加。
因为时间紧张的原因，所以各个项目并不是1项1项进行的，而是像分类比赛的。
好在其他人的比赛排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所以1开始常安便凑了过来。
“你跑最后1棒啊。”常安1上来便说道。
江倩顺着常安的目光看去，眼神之中带有几分不安。
“班长说这是她们的战略，田忌赛马。”1旁的女孩儿解释道。
没错，让江倩这个身体素质几乎为0的女孩儿面对浑身肌肉爆棚的女体育生，纯纯下等马对抗上等马。
常安本来想要说两句鼓励的话，可是忽然他好像发现什么，1个翻身从围栏上跳了下去。
江倩正在热身，可是她却看到了常安。
常安的出现明显吓了江倩1跳。
“你怎么来了？”江倩不安的询问道。
常安有些担忧道：“你没穿袜子。”
“啊？”江倩很明显是没有跟上常安的脑回路，回过神来的她还是很明显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穿了。”
常安下意识地脱掉了自己的鞋子露出了里面的白色兔子船袜。
“你穿这个不合适，1百米短跑会磨坏你的脚后跟。”常安1边扶着江倩身子开始1边脱鞋。
“你干嘛！”江倩很明显有些接受不了。
“你穿我的，不会磨脚后跟。”常安关心道。
江倩虽然有些嫌弃，却还是继续道：“不用了吧。”
“我没脚气，而且我昨晚才洗的，用的蓝月亮。”常安1本正经介绍道。
等到运动会结束以后江倩才回过味来，谁家好男人见面就要送袜子的。
这是1场特殊的见面，1场充满味道的见面。
很快常安便被操场上的裁判给轰走了，望着朝着自己不断招手的常安，江倩不知所措。
田径场上如火如荼，篮球场上也是硝烟4起。
伴随着自己同学的1个2分球，比分也来到了十8比2十。
还有不到两分钟，差3分，时间已经来到了赛点。
同班男生不断调整着心态，并且安排着战术，看到有些1场比赛都有些力不从心的常安，男同学提醒道：“常安，要注意啊，最后1个3分球了。”
常安摇晃了1下脚脖子了，清晰的疼痛感随之传来。
裁判已经吹哨，由常安开球，和平常1样这1次常安依旧是抢到了篮板球。
“接住。”随着常安1声喊叫。
早已经在1旁等候多时的同学顺势而起，当篮球紧握怀中，随后双手用力，1道完美的抛物线在半空之中划过。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篮球在球筐外面旋转了几圈之后，稳稳地落了下去。
哨声响起，常安甚至都已经听到胜利要呐喊的声音了，可是江倩身影却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鲜花掌声呐喊尖叫并没有如约而至，担忧害怕关心倒是如影随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鹿乱撞的动作太大了，常安在落地的1瞬间没有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医务室内，同学喋喋不休地埋怨道：“马上进入决赛了，你开什么玩笑。”
1旁的篮球队长倒是略显大度，手里不断剥着橘子皮对着队员说道：“拜托拜托，人家常安都摔倒了。”
说罢，便准备将剥好的橘子朝着常安嘴里塞去。
常安连忙摆手说道：“男男授受不亲啊。”
篮球队长冷哼1声道：“要不说就不喜欢和你们这些男孩儿玩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队员听到这话不由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鸡皮疙瘩掉了1地。”
3人相互打趣之时，医务室的门开了。
见到来人是江倩，篮球队长立马凑了上去说道：“江倩同学，你怎么来了？你们的比赛结束了吗？”
江倩点了点头：“我们拿了小组第1，班长去抽签了。”
听到第1两个字，队员顿时顿足捶胸：“你看看，你看看...”
常安轻声说道；“你们两个小点声音，出去帮我买1瓶可乐，要可口不要百事。”
等到两人走后，屋内便只剩下了江倩和常安两人。
江倩将有些湿哒哒的袜子放到了病榻上说道：“谢谢你，我帮你洗了，没找到蓝月亮，用的立白。”
“没事，这算啥事。”常安尴尬地挠了挠头发说道：“对了，还没来及的恭喜你，小组第1。”
“谢谢，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恐怕还真不好说。”江倩用手顺了顺挂在耳边的碎发。
老旧医务室内的纱窗看起来也不太挡风，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吹动两人蓝色校服的衣角。
老旧医务室内的纱窗看起来也不太遮阳，已经略显暮色的阳光透过医务室的纱窗将他们的影子镌刻在发黄的白色墙壁之上。
他们聊了很多，江倩也在谈话中得知了那个出现在kfc的女人是江倩的1个远房表姐。
相遇和相知需要1段很长的缘分，如果你赶不上相遇那凌晨5点的日出，那你不妨看看相知那傍晚6点的夕阳。
过去的故事不长，也不难讲；就如同那1壶烈酒，喝的那1对少年少女心颜荡漾；听的那懵懂男女红脸相识，眉目低昂。
从医务室回到宿舍的常安在纸上勾勾画画，那是记忆里的常安，在那1幅简短并且带有几分神韵的素描旁边还留着这么1句话。
“错过了你的长安古意，失约了你的洛阳花期，我在梁祝私塾里，看见你1骑绝尘而去。”
北方的天没有春秋只有冬夏，秋季运动会之后，令人期盼的活动便没有了。
不过好在那1年的冬天来的特别快，听说是因为西伯利亚寒流到来的因素，1连两3天的持续降温便让上学的孩子早早就穿上了羽绒服。
那时候的校服没有冬季款，1到了冬天每个人的身上都裹上了宽大的羽绒服。
平南省的教育资源永远是那么内卷，当还有孩子留恋在被窝的时候，平南省的孩子便早早前往了教室开始了早读。
马上就要过年了，期末将至，每1科的老师都不断提醒和敲打学生，检验半年学期的时候到了。
过于压抑的气氛让平日里那些容易调皮的学生1开始忙着记笔记，背课文，不过每个人都期盼着能够早点脱单现在的生活。
离着期末考试还有1个礼拜，虽然在班主任刘春花的1再淳淳教诲下，每个人心中却早已经预算好了过年的打算。
晚自习，成山的试卷还没有写完，教室里传来沙沙声音，那是碳素笔笔尖划过算草纸的声音。
常安打了1个哈切，用胳膊肘推醒了1旁大梦谁先醒，平生我自知的同桌说道：“醒醒了。”
同桌砸吧砸吧嘴说道：“咋啦，放学了？”
“还没呢，我是想问你，过年有什么打算。”常安询问道。
“不知道，那要看我期末考试发挥的咋样。”同桌揉了揉眼说道，过了1会儿凑了过来说道：“我爸要带着我和我妈回外地老家，不过你们两个要是都不出去的话，我倒是可以找个借口留下来，正好，我家过年没人，你们可以来我家玩。”
“okok。”
和几个不错的朋友1拍即合，甚至还做了过年前后吃火锅的决定。
“新年礼物呢？”同桌忽然1提，引起了几人的好奇。
“开玩笑呢，大老爷们送新年礼物？”1个彪悍同学不明所以的询问道：“你的思想境界有待提高，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间不说物质。”
听到这有些正义直言的话，刚睡醒的同学撇了他1眼说道：“抠门精。”
“洒家抠门？上次你qq会员是谁赞助你的？”粗壮同学撇了撇嘴说道。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虽然不算上等签，中等签却算不错，对于江倩来说便已经可以交差了，只不过让江倩惊讶的是，常安再度问鼎前3名。
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常安本想着专门回教室拿几本课外书，可是就在走廊外回来的那1刻，1道有些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江倩？”常安试探性地询问道。
那1道身影就像是安装了弹簧1样，嗖的1声站了起来，随后朝着大门跑去，拉着行李箱的常安快步追赶，可还是差了1步。
不过就单单说那1道背影，常安都可以确认那就是江倩。
看着散落在1地的卫生纸湿哒哒的。
就在江倩思索地时候，同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怎么还不回家？在这里等啥呢？”
常安接下来的1连串时间里都是忧闷至极，他不明白江倩为什么哭。
这1好奇就好像蟒蛇紧紧缠绕在常安脖颈之上。
犹豫再3的常安还是拨通了班级上联络方式最广1名同学的电话。
“喂，我爸妈还没走呢，你现在来可不行。”以为常安现在就要过来的同学不明所以的说道。
常安连忙摇头道：“我想拜托你找个人。”
裕华西路是1条老街道了，这里原来曾经是市中心，只不过后来随着经济开始转移，慢慢也就荒废了，现在住在这里的都是1些上了岁数的老人。
不太放心的常安还是选择实地看1眼江倩，为此他拜托了同学特意打探了江倩的家庭住址，在那个还只是小灵通的时代，导航还没有出现，只是知道1个大概位置的常安像是1个2傻子1样骑着变速车跑遍了裕华西路的每1条小巷，终于在1座老旧的2层小楼附近找到了同学所说的杂货铺。
按照同学的描述，江倩应该就住在这层楼上。
找寻了半个上午的常安还是决定在这里休息1下，走到杂货铺买了1瓶汽水和1块肉松面包。
热心的杂货铺老板心眼不错见到常安这个大汗淋淋的少年不由得多问了几句。
在交谈中得知，江倩的家庭关系并不和谐，经常因为1些奇奇怪怪的原因会在1起吵架。
“要说江倩这孩子，真是没得说，从小到大，学习方面就没让大人操过心，真是可惜了，你说这么好的孩子怎么摊上了这么1对不靠谱的父母，这要是我家孩子，我不得给她天天烧高香啊”
听到杂货铺老板这么说，常安立马询问道：“她家为什么经常吵架啊。”
“江倩的爸爸原来做买卖赚了1点，后来去炒股了，结果赶上那两年金融危机，股市崩盘了，赚的钱也都没了，他爸爸当场气的脑血栓了，以后就下不了炕了。”杂货铺老板长叹1声说道：“后来抢救过来了，人也不行了，整天就只知道喝酒抽烟，喝多了就打她妈妈，也就是她妈妈心善，要是别人早跑了。”
杂货铺老板忽然示意到自己说错话了，沉默了1会儿便不再开口。
坐在那1颗大树下的常安往嘴里塞了1大口面包，又喝了1大口汽水。
吃饱喝足的常安准备上楼，可就在他刚刚往前走了两步的时候，1对母女正好下楼。
心里有些慌张的常安立马躲藏到了1颗大树底下。
当认出那是江倩的时候，本来万丈豪情的常安有些丧气，又看到她是和她妈妈1起下楼的更加沮丧地了。
母女两个1起下楼，将手里的垃圾扔到垃圾箱里以后，便去了杂货铺。
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杂货铺老板说刚才有人来找江倩的时候，江倩就有些慌神了。
下1秒，江倩母女的目光1直看向了常安大树旁边的自行车。
常安看到江倩1个劲儿的摇头，不知道江倩母亲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江倩这才朝着常安的方向走了过来，马尾辫在阳光下1甩1甩的。
在那1个不算特别寒冷的正午阳光后，常安曾经认真寻找过1朵花开放过的痕迹。
是那个马上就要迎来春暖花开的晚冬，泛黄的枯树还没有长芽，刚落的雪融化后的水珠还挂在草丛之中。
1匹浑身散发着5色神光的白鹿从矮小破旧的废墟中跑出，常安身体有些反抗可是心里却是在声嘶力竭的呼喊道“别跌倒，别跌倒。”
江倩低着头问：“你来做什么？”
“我寒假作业有几道题不太会，想问1问你。”常安笑呵呵说道。
当年的90后虽然整天打着自由的幌子，可是每当遇到紧张的时候却还是畏畏缩缩个不停。
江倩1头懵，好像她也想不到竟然有人大老远跑过来就是问几道数学题？
“那你等1下，我先把东西拎上去。”江倩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帮你。”常安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将怀里的书本塞到江倩怀里便朝着江母跑去。
“阿姨您好，我是江倩的同学，我叫常安，我帮您拎上去吧。”
可能是看惯了台湾偶像剧的缘故，常安为表示敬意甚至弯腰9十度。
江母捂住嘴巴笑出了声，不知道是对于这个男孩儿行为觉得的欢喜还是搞笑。
两袋鸡蛋，1把新鲜蔬菜，还有1小袋面粉，常安这个壮硕小伙子就像是牛犊1样扛了起来。
老式住宅楼虽然残破，可是工程质量远比那些豆腐渣工程要好，楼梯很矮，即使腿脚不好的人也能轻易攀爬上去。
年轻气盛的活力加上今天微暖的阳光不1会便让常安额头沁出了1层细密的汗珠。
“好了，就放到这里吧。”到达楼层之后江母微笑道。
那种酥软入骨的江南声音让常安身体为之1颤，岁月在这个4旬女人身上没有留下1点痕迹，就连声音都是那样的清脆甘甜，这要是在偶像剧之中那就是女主妈妈的角色啊。
常安还想坚持，江母笑着说道：“好啦，你还在长身体，这要是让你母亲看到会担心的。”
江母说罢便准备用手撩耳边的发髻，可是手举到1半忽然停了下来。
这1细微的动作被常安察觉，直到这时，常安才发现江母的左眼附近有1块淤青，看起来应该是才受伤的。
那个杂货店老板说得不错。
楼下的杂货店内和老板打过招呼后，江倩拎着书包十分熟练地坐到1张圆桌旁边说道：“你真的是来找我问题？”
常安连忙点头并且掏出寒假作业，翻开后介绍道：“你看，这几处我真的都不太会。”
有些潦草的寒假作业上被用红笔圈出几个圆圈，确实是几道计算量比较大的函数题。
江倩半信半疑地摊开了算草纸开始讲解起来，可是在她说了几句话并没有得到回答的时候，江倩抬起头，正好对视到常安的眼神。
南方之冬惶惶，午后阳光在两人瞳孔之中远了又近，和杂货店内呼呼风中的那种靡靡之音相比，常安宽厚胸口中仿佛擂鼓重锤的声音才更是真真切切。
心里不断泛起波澜的常安自上而下看着江倩那有些纤瘦的身影，殷殷青春之意藏在那少年如水1般的眼眸之中。
“你在看什么呢？”江倩在不经意之间将双手交叉在1起，语气有些低缓，好像害羞1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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