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只道...是无心
紫薇天枢真君亦是攥紧了拳头：
“屠戮生灵，迷失本心......睢颍，你若早些认罪，诚心回馈苍生，补偿亡魂，愿漫漫余生为自身赎罪，本还有一线生机。奈何你执迷不悟，惘念太深！”
众多天庭的大能都冷眼斥责，绝不能容忍如此之事。
面对众多大能的齐齐斥责，被擒来的两位真圣宗大能都不禁缩到了一旁，不敢迎接那些愤怒的目光。
但睢颍却是无动于衷，脸上只有残留的遗憾。
“各人眼中，天意之意各不相同。”
“诸位尚未望见自身死劫，自不会觉得这永恒寿命如何珍贵......等到劫临己身，诸位恐怕比我更加极端。”
睢颍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后悔的，他早已不将自己当做人族或者纯粹的仙神，自认是超然三界的大能，对于蝼蚁般的普通生灵，就应该有生杀予夺之权。
“万千错事犹无悔，唯独愧对我师月启......师尊啊，您说得对，徒儿心性不稳，久无人警醒，终究是走错路了......”
睢颍大能被束缚双手，默默朝着某个方向叩首，像是在向亡故的师尊认错。
但他仅仅软弱了这么一瞬间，又回到了原来平静的神色，只是眼底的绝然愈发深邃。
宫殿的一角，李源本是默默陪坐，低头不语。
但听得一个熟悉的名讳，也是不禁抬头望去。
睢颍大能的师尊，名叫月启？
可是他穿梭时空的记忆中......那个目光纯粹、还有些内向的少年？
不知为何，李源心中有些叹息。
万古之前，人皇与鸿尊一战，从此陨落世间，没有庇护，人族境况恐怕急转直下，那些人皇的部下，也不知是否坚持到了第二位人皇的出现。
若是月启活到了后世，这位早已被点出问题的弟子，或许不会走上极端的道路。
睢颍本是身负功德之辈，只可惜，万古的时间太过悠久，无数个纪元过去，他一颗心被岁月所腐化，逐渐迷失了真我。
睢颍是个性格很复杂的古老人物，他望着宫殿中一个个满含愤怒和失望、甚至夹杂着丝丝晦涩情绪的诸多大能，轻蔑地笑了。
有些旧友不愿见他如此模样，暗自别过头去。
“何故不忍看我狼狈下场！殿中诸位，八成与我一般，八成与我一般呐！哈哈哈哈哈......”
他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平静中蕴藏着疯狂，淡然中夹杂着歇斯底里。
谁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句八成，是比喻还是认真所言。
但看着大笑的睢颍，不少天庭大能都沉默了。
众大能漠然间，睢颍大能身上突然冒出了黑色的火焰，像是某种提前准备好的禁忌法门，竟然突破了顶级捆仙绳的束缚，刹那间自身就化作了一团灰烬，永久消散在三界之中。
众人出手不及，一位大能就此灰飞烟灭。
与其屈辱地在斩仙铡下身死道消，斩断一切功与名，睢颍果断地选择了自我了结。
他根本不曾犹豫，就好像对自己做的事情根本不曾后悔。
或许，在他看来，事情败露，只是天意巧妙地将他揭发罢了。若是不被发现，他自信能够逆天改命，用三万仙魂避过自己的死劫。
闪耀着璀璨神光的宫殿，陷入了更加压抑的沉默。众多天庭大能情绪低沉，怒气无处可发，又夹杂些许叹息，十分复杂。
这下，被擒的两位真圣宗大能更慌了。
因为，他俩发现，睢颍自杀后，一部分天庭大能的怒火，已经从视线中迸发了出来，转移到了他俩身上。
没有继续旁听后续的审问。
向着旁边的万山之主请罪过后，李源默默走出了宫殿。
他站在缥缈的云层之中，望着秘境中的山川河流，如同俯瞰了整个世界。
睢颍大能的事情，算是给李源提了个醒。
长生路漫漫，悠久的时光足以改变所有人，他必须时刻警醒自身，莫要心生桀骜，将众生视为蝼蚁，将他人视为肉糜。
若是本心丢失，拥有再强大的实力，也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在宫殿旁的云层中独自待了一阵，一个身影悄然来到李源的身边。
他下意识地抬眸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从战场上替换下来休息的玲珑河神。
秘境中虽然征伐不断，但大神和大能之间的陨落概率还是比较低的，玲珑河神心思细腻，在战场上不曾逞强好胜，往往尽力后便撤回休息。
此时李源面向秘境的西方，一缕阳光从头顶照射而下，正好洒在了玲珑河神的脸上。
那金灿灿的光芒，将玲珑河神本就绝美的面容镀上了一层纯洁的光辉。
如同不可亵渎的绝世神灵。
李源怔了怔，随后轻轻笑道：“玲珑道友不去调息，来云层中作甚，难道也想晒晒这由大能手搓的太阳？”
他调侃着，知道双方关系不错，所以也不用太顾忌什么。
玲珑河神莞尔一笑，也不见外，收敛仙裙褶摆，素手一指，云雾化作小凳，在李源身旁坐下。姿态优雅，如同一朵清冷仙莲。
“见你独自思事，便顺道来看望一番。”
玲珑河神的话语有些不太顺理，但李源面对朋友从来不会想太多，便完全忽视了过去。
“李源道友......罗熙之事，多谢你了。”
“他纠缠我甚久，着实恼人，我情急之下，才会说什么未来道侣......”
李源有些慵懒地半躺在云间，而玲珑河神也微微偏头，感谢之间，似是有意无意地提及什么。
李源仰着头，望着天上的‘人工太阳’，心想这太阳真太阳啊......
他随口回应着：“大家都是朋友，互帮互助，应该的。”
“你和鳞川也帮了我不少忙呀，以前梁山被袭击的时候，我还是请的你俩去帮忙照看......”
李源口中很顺地就说了一大堆，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自然之语。
却不曾见到，身旁玲珑河神的脸上，那有些隐隐黯然的微笑。
不过，这位陷入迷惘的温柔河神，感受着心头数万年不曾有过的陌生悸动，还是鼓起勇气，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句。
“不知李源道友......对仙家道侣之事，如何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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