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不哭了
直到坐上车晏如星才平静下来,但随后就是倒吸一口气发觉自己的膝盖好像并不太妙。
“所以就是磕膝盖了,”
陆言霄皱着眉想打开灯看看伤势,却被小孩敲着胳膊轰起来,“别别别,先开出去再说,别让我大哥看见,省的又要担心。”
这会倒是贴心,陆言霄无奈地叹口气,按他说的发动汽车开出晏宅,转了两个路口才在路边停好,“我看看,”
晏如星把裤腿撸上去,屈起膝盖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哎卧槽,,”
“少说脏话,”陆言霄敲了他脑袋一下,往后撤了撤座椅,直接把人小腿架在膝盖上,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红肿,看得出当时磕碰的力道并不轻。
“你还真能忍,”陆言霄眉心紧锁,他抬手轻轻碰了碰,一点力气都不敢使,“去医院,,”
“去啥医院啊,肯定没伤到骨头,就是软组织挫伤,”晏如星往前靠了靠,拍拍男人手背,“别担心,你看连皮都没破,不怎么疼。”
陆言霄微微抬眼,一言不发的盯着他,半晌,嘴唇动了动:“不用这么能忍。”
“不是我能忍,”晏如星挠挠头发,笑起来没心没肺,“以前摔得比这厉害多了,这点伤不算什么。”
陆言霄语气微沉:“以前?”
“嗯,”晏如星后背倚着车门,仰着头想了想,“十六七岁那会吧,骑车送牛奶,刹车坏了连人带车从陡坡上摔下去了。”
牛奶和鲜血的腥味混在一起难闻又刺鼻,十七岁的晏如星撑着车子半走半歇的走了一个上午,挨家挨户的道歉赔偿。许是看他态度诚恳又实在狼狈,没收到牛奶的住户们没有一家投诉埋怨,甚至还有好心的阿姨给了他一点零钱去医院包扎伤口。
现在想起来真的不是什么大事,晏如星甚至还能笑出声:“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一箱子牛奶啊,两百多块,我当时全身上下连五十块钱都没有,肯定赔不起。”
他笑着去看陆言霄,却被男人眸底毫不掩饰的心疼弄得心底一慌。陆言霄单手松松的握着他的小腿,凝视着晏如星有些僵硬的笑颜,心口像是被细小的针尖折磨,
那是种微小,却无法忽略的疼痛。
他知道晏如星以前过的并不好,但当真正听到那些曾经的一瞬间,姗姗来迟的酸涩痛意还是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陆言霄垂着头没说话,反倒使得晏如星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倏然沉默的男人,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去拉陆言霄的袖子:“陆言言,,你,”
“以后再也不会了,”陆言霄喑哑开口,他抬眼注视着晏如星,眸底抑制不住的灼热情绪烫的晏如星眼眶瞬间变得酸涩起来。
“都过去了那么久了,早就没事了,”晏如星故作无谓的笑了下,侧过头不想让男人看到发红的眼圈,“也没留疤,没什么的。”
陆言霄静静听着,单手悬在红肿的膝盖上,声音轻轻地:“不用逞强。”
一身尖刺盔甲的人,最怕遇到满腹的温柔在意。
巨大的,根本无法忍受的情绪倏然将晏如星冲垮,他侧着头,嘴角还挂着无所谓的笑,眼泪却一滴滴的掉下来,“没逞强,早就不疼了。”
在他无比狼狈、鲜血直流的日子里,并没有人问他一句是否还痛。
也没有人如起誓一般告诉他,以后再也不会了。
那些柔软又炽热的委屈迟到了很多年,直到今日,让晏如星一颗心脏被揉捏的不成模样。眼泪一滴滴的砸落,被男人捏着下巴一点点的轻柔抹去。
“不哭了,”良久,陆言霄才轻轻开口,他抚着小孩通红的眼底,还未收敛的情绪烧的心脏生疼,男人声音虽轻,却恍若掷地有声,
“有我在,再也不会了。”
晏如星在车里哭了一通,到家的时候眼角还隐隐发红,他膝盖不方便,陆总便继续当了劳力工,任劳任怨的把人背上了楼。
“给你喷点药,揉一揉。”陆言霄蹲在小孩身前,手里拿着路上买的跌打喷雾,他上下晃了晃瓶身,对着红肿处喷了两下,接着上手揉动,促进药效发挥。
“嘶,”晏如星没忍住一龇牙,带着点鼻音,“疼。”
陆言霄稍微放轻力道,却还是温声劝道:“把药揉进去好得快。”
晏如星哼唧一声勉强认同,咬着唇挨过这阵痛意。
“你这磕的挺严重的,”揉完药陆言霄也没起身,蹲在那皱着眉,“这么快就肿起来了,明天我叫个医生”
“真不用,”晏如星瞧着好笑,掐了把陆总英俊的脸颊,“我心里有数,两三天就能好。”
陆言霄抬眼就瞧见小孩一脸笑容,眼底的水光刚刚散去没多久,还带着点零星湿意,可怜兮兮又分外招人。
“我乐意,”陆总稍稍挑眉,一副霸总的模样,“我钱多的没处花,就想给你请个医生看看。”
晏如星犹豫一下:“你这样说的好像我脑子有问题”
陆言霄无语片刻,又逗他:“这会不哭了?”
晏如星揉揉鼻头,不太好意思:“又不是我想哭的,,都是你,说那些话。”
“实话实说也不可以了?”陆言霄蹲在他身前,眼神认真无比,“我说真的,如果我早早就认识你,一定不会让你吃这么多苦。”
晏如星听到这话眸底微颤,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在片刻后又压在了心底,没露出半点端倪。
再等等吧,他想,我想要的,不只是这些。
膝盖有伤,晏如星顺利拿到了三天的假条,美滋滋的瘫在大床上一觉睡到十一点,醒来看着舍友们一个个在群里上蹿下跳的骂早课就觉得畅快无比。
他在床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回想起昨晚上的眼泪脸上还有些发热,却又抑制不住的从心底冒出些更为难言的情绪,好像天光大亮、万物生长,世界从此有了回响。
陆言霄今天没去公司,小孩膝盖还肿着,他属实不怎么放心,便愉快的给自己放假一天,丝毫不记得这是最为忙碌的周一。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陆言霄敲敲小孩房门,“崽崽?起没起?”
这称呼也不知道陆言霄是怎么叫得这么顺口,晏如星听得耳朵发红,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单腿蹦跶的去给他开门。
陆言霄见他曲着一条腿下意识皱眉,伸手把人扶稳后,蹲下身去看他的膝盖:“还是有点肿,你昨晚上到底怎么磕的这么狠?”
晏如星背着手一副委屈挨训的模样:“那黑灯瞎火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磕的啊,,”
陆言霄心疼不假但无奈也是真,站起身敲敲小孩脑袋:“以后小心点,天天毛手毛脚的。”
晏如星嘿嘿傻笑两声意图萌混过关,往前一步抱着陆言霄手臂蹭来蹭去:“好嘛好嘛,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小心。”
陆言霄还挺吃他这一套,态度当即柔和不少,捞着小孩的腰往身上一抱,理由很是充分:“少走点路,有利于恢复。”
晏如星就挂在他身上晃晃悠悠的去了客厅,就连午餐都是在沙发上吃完的,陆总忙前忙后贴心服务,堪称人间天堂。
“啊对了,”咽下最后一口瘦肉粥,晏如星倏然想起来,“李百年要来给我送花,我把这的地址告诉他了,可以吧?”
“有什么不可以的?”陆总捏捏他鼻尖,故意不满“你不住这还想去哪?”
晏如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时给人露个笑,软声软气的保证自己哪都不去,就把这大平层当做大本营。
“倒也不必,”陆总表示,“城南的新区别墅挺好的,我准备买一套,咱们以后可以搬那去。”
晏如星干干巴巴的哦了一声,真是好万恶的有钱人。
下午三点半,李百年捧着一大束雏菊混搭向日葵准时登门造访。
又黄又绿的一片,黄的大小不一,绿的分外和谐。陆总霎时就被这惊天泣鬼的搭配公式惊住了,呼吸停滞一秒才把花接过来,表情平静又淡然的道了谢。
晏如星跟在他背后闷声憋笑,被人悄默默的掐着小下巴按了个不轻不重的手印子。
“星仔,你你和陆总结婚了啊?”醒过酒得到最新消息的李百年受到的冲击丝毫不必晏如星少,好兄弟一朝变作豪门贵妇,这搁谁身上能受得了。
晏如星现在小脸皮已经厚多了,笑着应了声:“是啊,陆言霄是我老公。”
陆总被这声老公叫得身心舒爽,瞬间脊背都挺直两分。
“啊这”李百年抓着头发,先是看了眼晏如星又悄悄瞥了眼陆言霄,他在那吭哧半晌,就连晏如星都有些紧张,几乎以为他这脑瓜子不好使的兄弟要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李百年墨迹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那我以后握手是不是就方便多了?”
晏如星:就这??
他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伸手一指边上无语凝噎的男人,
“一次一百,不打折。”
“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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