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比试
姜麒对着程云暮拱手一拜，赤红色的眸子炯炯有神，道：“云暮师兄，请赐教。”
程云暮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也对着姜麒一拜，还礼道：“请赐教。”
礼毕，姜麒缓缓从背后抽出那柄赤色大刀，并未进攻，反而向着程云暮介绍道：“此刀名为赤麟，刀长七尺、宽一尺，宝鉴有名，云暮师兄小心了。”
程云暮一怔，虽然不知道此刀的来历，但能被宝鉴收录便足以让程云暮不敢有丝毫轻敌之心，当即运转渺云墟的附体罡气真法。
真法运转，程云暮身上慢慢附着上了一道清色光辉，双腿双拳处清光尤其浓郁。
附体罡气已开，程云暮架起双拳，朗声道：“多谢提醒，来吧。”
见程云暮已有准备，姜麒不再多言，双眼猛地一睁，爆喝一声，双手持刀，朝着程云暮冲去。
眨眼间，姜麒已迫至程云暮身旁，高举着赤麟刀，立劈而下。
深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道理的程云暮不打算硬接姜麒这一刀，心里计算着距离，准备适时向后躲闪。
然而，当他准备屈膝后跃之时，那柄赤色的大刀陡然一亮，程云暮只觉双耳处竟有一道洪亮的吼声传来，恍惚间仿佛看见那柄赤麟刀化作了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麒麟，张开血盆大口，冲着自己咬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程云暮咬破舌尖，强行使自己的清醒过来。
但赤麟刀速度之快，已是直至身前，眼看躲闪不及，程云暮大吼一声，将流转于全身的清光汇集在双手之上，不得已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一刀。
电光火石间，双方便已碰撞在一起。
一边是宝鉴上鼎鼎有名的赤麟刀，一边是响彻神州大地的渺云墟不传真法附体罡气，究竟强孰弱？
“哐！”一声铁器碰撞之声传来，淬砺台旁围观的众人连忙定睛看去。
姜麒后退了一步，握着赤麟的双手微微发抖，赤色的眸子愈发明亮，注视着程云暮。
程云暮连退三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双手处附着的清色光辉荡然无存。
相互比较之下，明显是赤麟刀略胜一筹。
见程云暮吃瘪，身为师尊的林沐浩却依旧面不改色，看向一旁的姜腾，风轻云淡道：“恭喜姜岭主，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有人重新拿起了这柄神兵。”
不知是见自己孙儿小胜一城还是受到了林沐浩的恭贺，姜藤满面春风，笑道：“是啊，上一次赤麟刀威震神州据此也快有三百年了吧。”
说话间，淬砺台上二人已从方才那次碰撞中调整了过来。
程云暮擦了擦嘴角鲜血，重新运转附体罡气，双腿蹬地而起，直奔姜麒而去。
见程云暮竟然选择先发制人，姜麒咧嘴一笑，战意疯涨，眸子中仿佛有团烈火燃烧一般，握着赤麟刀，欺身而上。
二人距离拉近，姜麒冷哼一声，将赤麟刀一横。
下一瞬，赤麟刀刀身赤光大盛，携着无匹的气势，向着程云暮拦腰斩去。
程云暮眼神凝重，身子一仰，堪堪躲过斩击，同时双腿处清光一亮，顺势跃起，朝着姜麒腹部踢去。
姜麒心下一凛，没想到对方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解赤麟刀的幻象，手中却是不慢，旋转赤麟刀，将刀身一侧，挡住了程云暮的双脚。
一击不成，程云暮立刻借力后撤，在离姜麒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姜麒第一次挥刀攻击时他清楚地看到有一股赤色的真元从姜麒双臂传出，瞬间被赤麟刀吸收，接着便见赤麟刀陡亮赤光。若自己所猜不错，那刀身上的赤光正是赤麟刀发出幻象的关键。
采取先声夺人的攻势除了验证自己这一猜想之外还验证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渺云墟的守心诀的确可以破除赤麟刀的幻象，只是以自己目前的修为只能做到短时间内不被赤麟刀的幻象影响。
姜麒眸子闪着赤光，来时的路上便听爷爷姜腾说渺云墟的守心诀可以破除世间任何幻象，看来程云暮应该就是使用守心决破解了赤麟刀的幻像。
一大杀招被破的姜麒不但没有气馁，反倒战意更浓，臂间赤光流转，握着赤麟刀，踏步向程云暮冲来。
程云暮自知不能硬拼，早早就开始默念守心诀，闪身往后一退，躲过劈下的赤麟刀。
虽然被躲，姜麒却并未收刀，任由赤麟刀劈在那金石难催的台面上。
“砰！”只闻一声闷响，赤麟刀劈下的地方立马被劈出一道口子来，石屑飞溅。
下一瞬，姜麒双臂一抡，将赤麟刀高高举过头顶，向前踏出一步，趁着程云暮视线被石屑干扰之际，奋力一劈。
程云暮暗道一声不妙，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脚下奋力一蹬，不顾脸旁呼啸而过的石屑，极速向后退去。
“砰！”又是一声闷响，赤麟刀擦着程云暮的鞋面劈下，在台面上留下个小坑，单从台面的受损程度来看，这一刀的威力显然要比上一刀更大。
看着破碎的台面，程云暮心中苦笑，真若是硬接这一刀，只怕这场比试也就结束了，同时脚尖连点，迅速拉开与姜麒的距离。
看着飞速后退的程云暮，姜麒冷哼一声，单臂一挥，将赤麟刀朝着程云暮逃窜的方向扔出，同时膝盖一曲，极速向前追去。
程云暮站定，眸子中闪过一丝狠意，手中法决连变，口中大喝：“螭车载日！”
一道道清色光辉从程云暮捻着法决的手中激射而出，在他眼前汇集成一个晦涩的道文。
少顷，六条清色的螭龙从道文中飞出，一辆精雕细琢的清色辇车连在螭尾，辇车之上悬浮着一颗散发着炽热火光的金色圆球。
“嗷！”六条螭龙同时张开大口，发出一声长啸，拉着辇车冲向飞驰而来的赤麟刀。
螭龙一出，嘴角一直噙着微笑的姜腾忽地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过来，冲着林沐浩笑道：“墟持的爱徒当真是天资过人，小小年纪便已习得日字真绝，真是羡煞老夫了。”
林沐浩眼睛看着淬砺台，面色如常，淡淡道：“姜岭主哪里的话，若论资质，小徒远远不及令孙。”
姜腾还欲再言，忽闻淬砺台上传来一声巨响，连忙转头看去。
只见赤麟刀与螭车轰然相撞后，赤麟刀倒飞出去，螭车却只是稍稍顿了一下后继续向前冲去。
赤麟刀眨眼睛已至姜麒眼前，其后还跟着风驰电掣的六螭辇车。
电光火石之间，姜麒眼中的赤光陡然一亮，侧过身子，接住赤麟刀，往天空一扔，接着向前猛一弓步，撑直双臂，手背上青筋暴起，十指凌空一握。
“要赢了！”沈清澜拿胳膊碰了碰李守墟兴奋道，“云暮师兄这一招螭车载日威力无匹，姜麒硬接无异于螳臂当车。”
李守墟没有接话，凝神看着，这招螭车载日他也曾见行持用过，深知其威力之大，他也不相信姜麒能安然无恙的接下这一招。
“吼！”
就在螭车与姜麒相撞的一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从二者之间传来。
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姜麒身前凭空出现一只巨兽，挡住了这一击。
“这是……”沈清澜眼睛瞪得滚圆，现在他明白了这个姜麒能力挫神州一众年轻魁首的原因，失声道，“火麒麟。”
李守墟亦是面露惊色，早就听闻炎界岭和雪域阁所修的祖脉道修炼到一定境界后可以依靠自身血脉的力量召唤出先祖神兽火麒麟和冰鸾鸟的灵体。
令李守墟不解的是，这神兽的灵体由庞大的真元组成，说到底还是虚影，可姜麒召唤出的……分明就是有血有肉的实体！
淬砺台旁，包括一众道持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拥有实体的火麒麟，不免一阵惊呼，细细朝台上看去。
那麒麟头如狮、角像鹿、眼似虎、身若麋、鳞仿龙、尾类牛，浑身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双眸内仿佛也有火焰燃烧一样赤红似火，正如姜麒所做动作一般扬起前爪，抵着清光流转的螭龙辇车。
林沐浩收回目光，手在拂尘上摩挲一下，表情没有起伏，转头对着姜腾再次贺道：“想不到祖脉道传说中的‘天赐’当真存在，令孙日后定能成一方巨擘。”
“是啊。”姜腾也看向林沐浩，脸上笑意不减，赤色的眸子中闪过一道难以察觉的利芒，“我们炎界岭等这‘天赐’等得太久太久了。”
再看台上情景，程云暮也是被火麒麟惊到的人之一，看见那浑身浴火的神兽，心中不由一怯，但他不能放弃。他知道，今日这场比试不仅关系着台上双方的输赢，更是渺云墟和炎界岭的较量。
念及此，程云暮眼中的狠意更甚，紧咬着牙关，将体内所剩的真元全数集于指尖。
“出！”随着程云暮的一声大喝，指尖所攒真元瞬间迸射而出，汇集于他身前的道文之上。
紧接着，道文猛然散发出强烈的清光，径直朝着螭龙辇车冲去，在姜麒惊骇的目光中与螭龙辇车合二为一。
顿时，螭龙辇车清光大盛，那车上悬浮的金色圆球同样火光陡亮。随着金球的亮起，那散发着浓郁清光的螭龙似受到命令一般，猛然昂起螭首，发出一声高亢的嘶吼，四足发力，朝前一踏，想要活生生的从火麒麟身上碾过。
火麒麟前臂一弯，一只后蹄被迫一退，勉强卸掉螭龙辇车前冲的巨力，奋力抵抗着。
姜麒似乎也是受到了这股巨力的冲击，如火麒麟一般后撤了一步，双臂微微发抖，额头上滴滴汗珠留下，赤红的眸子盯着对面的程云暮。他知道这是程云暮的最后一击，只要抵挡片刻，待其力竭自己便可全力反扑。
耗尽全身真元的程云暮半跪在地，眼睛死死地盯着姜麒，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不断喘着粗气。
看着油尽灯枯的程云暮，姜腾心下一喜，脸上笑意更浓，道：“墟持，你我很久没有弈道了，待比试完毕，对弈一局可好？”
林沐浩的目光没有从淬砺台上移开，淡淡摇头道：“老朽封盘已久，不再与人弈道了。墟中行持的棋力不在老朽之下，倘若姜岭主有意，可与他弈上一局。”
姜腾看了看旁侧的行持，露出惋惜的神情，无奈道：“既然墟持已经封盘，那……就不强人所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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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尺寸按照汉时标准计，即1尺=23.75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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