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四第章 夏湾怪事/第1章 邪屋

四、夏湾怪事

        1、邪屋

        转眼十几年过去，当年有过被猿猴抱去经历的小双武已经长成个十几岁的小青年。就在他初中快毕业的那年，一场轰轰烈烈的红色风暴席卷了神州大地。伟大的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向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及一切牛鬼蛇神展开强大的攻势，口诛笔伐，批斗游街，炮轰打倒，进行全面声讨。此期间，已进入省公安厅工作的夏宇杰被打成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解放前，他曾被国民党保安团的连长张全佴抓去坐过一天的牢，据说是为救那个搞封建迷信的老头王大顺。为什么只坐了一天的牢就出来了，而且逃出来时还出奇的顺利，不得不令人怀疑。最后定性：叛徒、内奸，混进公安队伍的反革命分子，被关进了监狱。这样一来，夏双武就成了地地道道的黑五类，在学校连参加红卫兵和造反派的资格都没有。无论是停课闹革命还是复课闹革命都没他的份，只能站在远处看热闹，随后就作为一名知识青年，融入上山下乡的洪流之中。

        他们的祖籍是湖北天门的夏湾，而现在的夏湾村那时叫夏湾大队。夏双武有个表哥王大春，当时是大队的治保主任，家里人让夏双武到那里去为的是能有个照应。这样一来，夏双武便作为唯一的一名云南知青，被下放到到湖北省天门县夏湾大队五小队插队落户，开始了他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人生之路。

        一同下到这里来的还有来自武汉的七名知青，两男五女，连他在内一共八个人。作为一群十几岁的娃娃，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父母，加上过惯了城里的优越生活。刚下到农村来，人生地不熟，看到的是摇摇欲坠的茅屋、土墙和破旧不堪的砖砌瓦房，点的是昏暗的煤油灯，看到的是一张张陌生而又土气的面孔……总之，这里给他们的第一印象是荒凉、冷清、落后，甚至是破败和凄凉。有些女孩子想起了妈妈，当时就哭了起来。尤其是一个叫姜玉的女同学，由于过度的悲观失望，天天对着湾子后面的小河，一天到晚唱《我的家在松花江上》、电影《洪湖赤卫队》里韩英在牢里的两段插曲等一些抒情歌曲，借此抒发自己忧伤的情怀。后来，他们发现这里的人淳朴、厚道、热情、善良，倒是城里的人无法比拟的。时间一长，绝大多数同学也就听天由命渐渐地适应下来。

        刚下来的那阵子，由于没有房子，大队将他们安排在一个小队的仓库里。随后，夏湾大队的大队长何自贵就在湾头的一片竹林边划了块地，给知青建房，建房的掌墨师傅是个瓦匠，名叫贾傻蛋。贾傻蛋约三十七、八岁年纪，中等身材，削瘦脸庞，平时沉默寡言。他带了好几个徒弟，房子放线、砌角都由他来完成，遇到难事徒弟们都问他。夏双武生得人高马大，就被安排做小工。所谓小工，就是合灰、搭脚手架、给瓦工师傅递灰等一些杂活。贾傻蛋有个小徒弟名叫高飞。他名字叫高飞，其实生得又矮又小，平时一张小嘴巴就像一只小鸟似的天南海北滔滔不绝说过不停，小工忙不过来时他就下架来帮一阵子，得空就上去同师傅一道砌上几段墙。时间一长，夏双武便和他混得烂熟。

        据说工匠中有一套传统秘术类的东西流传，最流行和最神秘的是《封堂咒》上下册。上册是叫人做好人，下册就是专门整人。看过《封堂咒》的人比较有本事，一般人都不能得罪。工匠给人盖房子，除了风水一套不能忽视外，什么时候上梁，房子椽子怎么穿眼都十分严谨。如果哪家房主轻慢了工匠，工匠就会用点小术整房主，如在椽子或山墙上凿个洞，塞进一件什么符之类的东西。那么房主干什么事都会不顺利，比如一会儿家里的猪死了，一会儿庄稼被动物糟蹋了，一会儿老人生病了，小孩感冒发烧怎么也治不好等等。高飞说，他师傅贾傻蛋就有这种本事。见高飞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夏双武下意识地朝贾傻蛋看了几眼。此时的贾傻蛋正专心致志地砌着墙，有时也看看身边的徒弟们砌的墙是否方正，那模样普通极了，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绝技或高深莫测。

        不久，房子建好，大伙搬了进去。住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刚刚入睡不久，忽然听见住在隔壁房里的女知青聂荣苓一声尖叫。夏双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爬起来，去敲她的门。敲了半天，敲不开，而聂荣苓仍尖叫着一声比一声恐怖，一声比一声惨烈。夏双武不再犹豫，一脚将门踹开，用手电筒一照，只见聂荣苓躺在床上，身子就像被定住一样，闭着眼睛摇着头不住地叫唤。夏双武一边摇晃、一边叫道：“聂荣苓，你醒醒、你醒醒！”摇了半天，聂荣苓才像挣脱梦魇似的猛地醒来，继而一把抱住夏双武，用哭腔叫道：“鬼……房里有鬼……有鬼……”

        此刻，两人都穿着单薄的睡衣，又都是情窦初开的年龄，聂荣苓丰满的乳房紧紧地贴在夏双武的胸脯上，抵得他意马心猿，胸口不由怦怦直跳。这时，大伙都被聂荣苓的惊叫声惊醒，纷纷跑出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夏双武轻轻地拍了拍聂荣苓还在发抖的身子，然后朝满房看了看，什么也没有，随后便问她是不是做恶梦了。聂荣苓仍停滞在梦境的恐怖中，可怜巴巴地望大伙，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说出事情的经过。原来，她刚一合上眼，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屋子里。屋子很大很大，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试图从那屋子走出去，可里面屋套屋、房套房，仿佛没有尽头。她正为走不出屋子犯愁，忽然看见墙角站着个人。那人朝她诡异地一笑，笑得非常恐怖。她胆怯了，连忙离开那间屋子。当她来到第二间屋子时，不想墙角仍站着个人，与刚才那个屋子的人一模一样，同样朝她诡异地一笑。她每经过一道屋子，每道屋子都会看到同样一个人、同一张充满恐怖而又诡异的笑脸。到后来，每道屋子内怪人的脸开始变长，最后一直垂到地板上。同时，那些形态变异的人纷纷从各个屋子里出来，将她团团围住。那群变异的人一边怪笑，一边伸出显得奇长的手将她擒住。随后张开血盆大嘴，将一条条血红的舌头蛇朝她伸了过来。她恐怖极了，又动弹不得，不由发出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就在这时，突然半空中跳出九只猿猴，每只猿猴眼里透着金光。那些怪人一见，连忙放开她，纷纷钻进墙缝里不见了。她猛地惊醒，才发现是夏双武在摇她，身上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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