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5.6
这几日，明兰特地吩咐小厨房做了一些《东京梦华录》里的吃食。
宫里近来都传言，华妃娘娘迷上了点茶，养花这样的雅事，还比往日更加出手大方了。
这些话，与承乾宫掌事嬷嬷透露给甄嬛华妃从前的那些事近乎割裂。
甄嬛实在是不明白，为何这位华妃娘娘的风评两极分化如此严重。
昨日拜见过皇后，在甬道中，甄嬛与眉庄陵容被夏常在刁难，她还替陵容挡了一巴掌。
皇后处罚夏氏禁足一个月。
“小主，华妃娘娘宫里请小主过去说话。”
甄嬛扶着浣碧，主仆二人相视一眼。
午后，甄嬛带着浣碧流朱前往翊坤宫。
甄嬛默默观察的翊坤宫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这里的宫人似乎更谨小慎微，做事麻利，想必华妃也是一位雷厉风行的管理者。
“臣妾常在甄嬛，见过华妃娘娘，娘娘万安。”
甄嬛看着眼前这位穿着清丽娴雅的华妃娘娘，见她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倒是不怎么紧张了。
“起来吧，不必拘礼。”
二人来到内室坐下，明兰让人给甄嬛奉茶。
“妹妹这几天在宫里住的可还习惯？”明兰上下打量这位甄嬛，见她的气质打扮，倒是与自己在盛府时有些像。
“虽然并非万事顺意，但也多亏娘娘体恤，臣妾已心满意足。”
“听说你与那位沈贵人，安答应是一同入宫的？沈贵人倒也罢了，这安答应出身低微了些，皇后又难以顾全，她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大可来找本宫。”
明兰听说，皇后因为夏常在的家世，又为了拉拢夏氏，对她的处罚并不严厉，想来这三人是受了委屈。
“多谢娘娘关怀，虽说如此，但皇后想必有自己的考量，只是可怜安答应，实在是受了惊吓。”
明兰看向颂芝：“去，把素芸拨去给安答应。”
“本宫想着，往后也不会有人为难安答应了。”
“甄嬛替安妹妹谢过娘娘，只是不知，臣妾天资愚笨，何以回报娘娘呢？”
“本宫行善本不求回报，只盼新入宫的妹妹都能过的舒心，本宫无能，多年未能替皇上开枝散叶，也只盼你们能替皇上分忧。”
甄嬛眼观鼻，鼻观心。
这后宫算计之事不少，华妃娘娘身体康健，承宠多年却迟迟没有身孕，恐怕其中不乏他人手笔。
“娘娘何以如此，您还正值青春，风华正茂，想来也只是机缘而已，臣妾未必能如娘娘一般讨皇上宠爱。”甄嬛说。
“本宫看莞常在是聪明人，又生的貌美，皇后宫里都传，妹妹有纯元皇后当年之风，又怎么会不得皇上宠爱呢？只不过，妹妹心里有数便好，这后宫之中，没有什么东西是没来由的。”
“娘娘教诲，甄嬛谨记在心。”
天色渐晚，甄嬛起身告辞回宫。
到了承乾宫，甄嬛见到了安陵容与沈眉庄。
“嬛儿，你说华妃这是何意？”
姐妹三人坐在甄嬛寝宫内。
“依我看，华妃未必是想让我们倒入她的阵营，话里话外的意思倒像，告诉我们皇后靠不住？”沈眉庄拍了拍甄嬛的手。
“华妃并非别人说的那么凶神恶煞，这皇后也并非真的心地善良，这宫中之事向来是刀枪剑戟，咱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生事也不怕事。”
安陵容见甄嬛这一番话，想起了方才在自己宫中时，夏氏不顾禁足，又到她屋门口说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华妃宫里派来的大宫女素芸当即便将人怼了回去，还训斥了宝娟见主子受委屈却不护主。
翊坤宫，明兰的桌上摆着各色珍馐吃食，旁边还坐着曹琴默。
“娘娘，您觉得皇后见您与新受宠的甄嬛此番交好，她会就此罢休吗？”
曹琴默虽然发现了华妃自从晕倒之后就有所转变，但还是觉得华妃心无城府，想套一套华妃的想法。
“本宫如今最要紧的是调养身体，甄嬛得宠又有什么要紧，难不成谁得宠本宫便去对付谁？不正合了皇后的心思吗？”
明兰专心吃着小厨房做的菜，她对曹琴默这个人并不抵触，反而有些同情。
曹琴默没有家世背景，能在之前的华妃手里成为心腹，还养育了一个公主，想来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但她也靠华妃过活了这么多年，倒也不必防着。
况且曹琴默还有个孩子，有孩子的人就像天生断掉了一只脚，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的，明兰深有体会。
“娘娘英明，皇后怕是本以为娘娘会追讨夏氏，又苛责甄嬛，好让甄嬛对娘娘心生不满。”
明兰弯着嘴角夹起了一块油焖笋尖放进曹琴默的盘子里。
“你照顾公主辛苦了，多吃点菜。”
曹琴默走后，明兰吃着小厨房送来的冰镇西瓜，享受着颂芝的扇扇子服务。
“娘娘，怎么最近不用欢宜香了？”
明兰之前看见颂芝用欢宜香，闻了闻这个味道却不是很喜欢，便让颂芝平时只用檀香就好。”
“欢宜香是皇上独独赐给娘娘的，别人想要都没有呢。”
颂芝又说。
“本宫之前头晕，太医不是说可以焚一些养心益气的香吗，既然皇上的心意珍贵，以后你便把欢宜香做成香丸，日后参加宫宴再随身携带吧。”
明兰懒懒的吩咐着，游走的眼睛却盯上这一尊香炉，眼神逐渐凝固。
随后便转开注意，又翻起了那几本宋朝古籍。
“颂芝，明日本宫要向皇后请安，你记得早些叫我。”
明兰盯着碧色床幔，翻来覆去半个时辰，终于迷糊入梦。
深远的黑暗中，她看见华妃触墙身亡，鲜红的血缓缓朝下流。
明兰给皇后请安后宣布正式复出，过了几日，皇后表示要准备除夕夜宴
除夕宴上，皇上去梅园遇见了余氏余氏被封为答应。
翊坤宫，这是头一次嫔妃聚齐。
新进宫的嫔妃纷纷打量着这位容貌倾城的华妃。
“给华妃娘娘请安，华妃娘娘金安。”
“都起来吧。”
寒暄几句后皇后郑重其事的说：“再过一些日子便是除夕了，皇上下旨要按旧例请宗室进宫一聚。”
她看向满不在乎的华妃，又看了看始终垂着头的敬妃。
“沈贵人，你素来稳重，这些日子又得皇上宠爱，这次宫宴，你便协助敬嫔，也好学着管理宫务，日后替本宫分忧。”
沈眉庄和甄嬛都没想到，她们才入宫一月有余，皇后便匆匆让她们俩立起来招眼球。
“臣妾谢皇后娘娘信任，但只怕臣妾资历太浅，实在是难当大任。”
“沈贵人，生疏所以才要开始历练，你不必推辞，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大可以向华妃请教。华妃掌管宫务多年，办事最是稳妥，华妃？你不会介意吧？”
皇后将话头递给明兰。
明兰只能笑着应下，却看见沈眉庄惴惴不安的脸色。
时间过得飞快，沈眉庄虽然年轻，但好在从小受精英教育，偶尔来华妃处讨教宫务，明兰应付起来也得心应手。
“你刚入宫，一些事物都还不明白，皇后匆匆把权力下放，也是太操之过急。”
“虽然宫中事物繁多，但一切皆有旧例，若是循规蹈矩不出差错也好，切莫喜功好大。要知道迁移发动全身，都得循序渐进才好。”
沈眉庄小心翼翼的点头，她总是感觉，比起看不清脸色的皇后，华妃待人更加真诚直爽。
年关已至，这几个月皇上偶尔会来翊坤宫，其他时间甄嬛与沈眉庄平分春色，富察贵人和夏氏偶尔也会受宠。
到了夜宴上，明兰坐在皇后下首，喝了几杯御酒，倒是有些头晕。
许是皇上也感觉到了今年的酒比往年更烈，提出要一个人出去走走。
明兰也在酒足饭饱后，向众人请辞回宫。
寒冷的风窜在甬道中，格外让人醒神。
“颂芝，扶本宫去御花园的水池边醒醒酒。”
明兰站在水边看着水面，薄薄的冰层上落着雪。
“娘娘，年大将军的家书到了。”
明兰打开信封，这是过了明路的信，内容无非是寻常的问安。
年羹尧在信中说道，家里父亲母亲安好，祖母安好，家里的小辈都向自己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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