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警告
“妈的——”
走到旋转楼梯的尽头，露西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别让我知道混进来的血猎到底是谁，否则我会把他的骨头都给拆开。”
这是乔言为数不多想要赞同露西塔的时候，她甚至还想加上一句：元老院提出这个馊主意的审判官也别想好过。
其实爬上楼梯所花费的时间比乔言所想的要短了很多，只是一圈圈走上来，目之所及都是单调乏味的岩石墙壁，任谁也窝不住心里的火。这算是一种心理战策略——能激起血族和混血儿们对那位神秘血猎的仇恨。
乔言怀疑，元老院将所有可疑人员都放进了这个古堡，为的就是通过内耗检举出那位血猎。
爬完这样一条长的楼梯，谁的心情都不会好。果不其然，乔言刚推开地窖大门，就听到门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萝宾小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社交界煽风点火败坏我的名声！”
琳娜·卡洛斯用扇子指着萝宾·凯恩，这在贵族礼仪中属于侮辱性的社交语言。
萝宾·凯恩面色铁青，她说：“琳娜小姐，我尊重卡洛斯家族，因此，我不会用卡洛斯小姐来称呼你。”
“住嘴！”
萝宾一句话就戳中了琳娜的痛点，她愈发怒不可遏。
“你一个小小伯爵家的女儿，也配谈论对我用什么称呼——”
同水火不容的琳娜和萝宾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阿佛罗狄忒和春之骑士都坐在沙发上，静静观看两人的争执。
春之骑士视线偏移，她最先察觉到了佐伊的到来。当她和佐伊眼神交接，脸上的表情就象是在说，“果然”。
在场的人都和当晚拍卖会有些联系，按照家族地位从高到低划分，有：半王族公主，阿佛罗狄忒；公爵之女，琳娜·卡洛斯和佐伊·莱茵；伯爵之女，萝宾·凯恩和伊芙琳·波密（也就是春之骑士）。
侍从有：乔言。
侍女有：安洁莉娜，露西塔。
弗嘉丽王后的侍女总管安洁莉娜居然也在。这是乔言没想到。再看看这一屋的配置，乔言觉得，还挺像专门针对佐伊凑出来的。
“都是彼此认识的人呢，这可太好了。”安洁莉娜总管笑着。
“安洁莉娜，别人看到你在这里，会被吓坏的，”阿佛罗狄忒半开玩笑，“连弗嘉丽王后身边的侍女总管都要来接受元老院的身份审查了，莱茵小姐，你没被吓坏吧？”
佐伊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对不起，莱茵小姐，原本我们是资格审查的最后一批，也就是嫌疑最低的人。可是，邻国的圣女就要来访了，我就向元老院提出了提前审查。”
听了安洁莉娜的解释，乔言也放松了很多。如果是这样，乔言只需要再等七天就能走了吧。
所以，她还得谢谢安洁莉娜呢。
“安洁莉娜总管，其实我一看到你，就有个问题想问你。你怎么会和拍卖会扯上关系呢？我记得，王族购买血奴，一直都有专门的渠道。而恰尔巴耶夫并不具备这个资质。”春之骑士问。
恰尔巴耶夫？
乔言几天前从阿佛罗狄忒那儿听过这个名字，血猎伪装成血奴后，就是经由恰尔巴耶夫的手进入了王都。
“啊，哈哈，说起来也是很不幸。恰尔巴耶夫游说过王族购买他手中的血奴，那时是我代表弗嘉丽王后与他有过短暂的接触。好在现在想想，只是接触，没有购买，可真是万幸啊。”
原来是这样。乔言想，那么，恰尔巴耶夫现在在哪儿呢？
“他本人和他运送的这一批次血奴，于前天午后，被元老院非公开销毁了。”
意识到话里有矛盾的地方，春之骑士紧接着解释道：“我正好在场，元老院也要求我向你们说明情况。”
“难道，茱莉亚已经……”乔言说不出“销毁”这个词。
到底是相处过的人，她一时有些没办法接受。
“不不不，茱莉亚，她，还活着，而且她待会儿也会被送到这里。”
春之骑士说：“如果是很残忍的消息，我也不敢直接和你们说。现在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我总要顾及到莱茵小姐的心情。”
“好消息是，茱莉亚和微火都不是恰尔巴耶夫直接经手的血奴。坏消息是，这群血奴贩子会把血奴们塞在同一个船舱里，像运牲畜一样运过来。”
微火是属于琳娜的血奴，这个名字给乔言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春之骑士说到这里，乔言差不多能明白元老院要让她们接受身份审查的原因了。血猎热衷于挑起血奴的敌意，让血奴成为他们隐藏的帮手。
所以，真正要被审查的是所有能被血猎策反的角色，即，依附于血族生存的混血儿和血奴。
不过，乔言怀疑春之骑士并没有说出全部实情。因为对血奴持同情态度的血族贵族，客观上也存在不亚于前者的破坏力。倘若血猎利用了他们的同情心，说不定王都都能被颠覆。
阿佛罗狄忒、萝宾·凯恩和伊芙琳·波密的侍从侍女都没有到场。可见，这三位其实对血奴是持中立或者更加保守的立场。而琳娜——
乔言倾向于琳娜太难伺候以至于没有侍从和侍女，毕竟她身边的侍从都被罚走无数个了。
这样一盘算，乔言想到，即将离职的她将是被重点审查的高危角色。佐伊和血奴贩子的对话也很有可能被血奴贩子报告给了元老院。
琳娜·卡洛斯和萝宾·凯恩的对决还在继续。
“你那位喜欢窥探人隐私的母亲难道就拿得出手吗？要不是艾什丽公主，她这种只会污蔑别人的货色也配成为人人追捧的淑女？”
“琳娜——”
阿佛罗狄忒厉声想要喝止住琳娜，可是，喊出来的话怎么收得回去呢？大家都听到了。对最看重出身的贵族，没有比侮辱家族更令人火大、不可原谅的行为了。
于是，萝宾·凯恩扬起手。
“啪！”
“琳娜·卡洛斯，在我心中，没有比母亲更让我崇拜的存在。你不仅侮辱了我的母亲，还侮辱了她多年来投身的新闻业。这一巴掌，就算你告到元老院，我想那些元老也只会觉得，我给你的警告太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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