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端倪
恰似春风吹开破冰的湖面，佐伊柔柔一笑：
“巧合，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见鬼了。
乔言看着自己沾满黑炭的手，那些留在门把手上黑手印比留在她的衣服上还让她后怕。
即便拥有上一世的记忆，她依然不是佐伊的对手。或者说，是她轻敌了，以为才成年的佐伊是个单纯的贵族小姐。
直到这时，乔言才意识到，她从来没真正看清佐伊。一个单纯的人不可能一夜之间变得心思深沉。也许在从前许多时候，佐伊看懂了却不说。
那么，这时候的佐伊，已经对乔言露出獠牙了吗？
“你可以相信我，”佐伊说，“我不会伤害你。”
冰蓝色的眼睛也说着相同的话语，仿佛在诱惑着乔言相信。可乔言不敢相信。经历过那样的事，她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了。
就算有，这个人也不会是佐伊·莱茵。
“那么，请问莱茵小姐，如果我说，我完全不相信你呢？”
佐伊说：
“你不相信，我就坚持到让你相信。”
此时，萝宾拉着春之骑士也在古堡闲逛。春之骑士完全是被萝宾拖着走，她满脸写着无奈。
“萝宾，这里很危险。”
萝宾满不在乎：“有你保护我啊。”
真是——
春之骑士憋了一肚子的牢骚，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甩开萝宾的手。
如果春之骑士不愿意，谁能强迫她出来呢？
“好不容易来这里看，我当然要把我想知道的地方全部看一遍，比如说，狄俄尼索斯的遗迹，还有黑魔法召唤失败的遗迹，还有……嘿，佐伊！”
萝宾兴奋地朝对面招手。对面的走廊上，佐伊的身影模糊，但是珠宝的反光很难让两位血族小姐认错。
“我们去二楼找佐伊吧。”
“是二层半……”
春之骑士的更正和她的反抗一样无力。萝宾完全没听到，她拽着春之骑士就开始小跑，高跟鞋丝毫不影响她的速度。
“佐伊！佐伊！”
比萝宾声音更大的是茱莉亚，她的叫声堪称撕心裂肺：“微火——”
三层的走廊上，微火手扶着栏杆，眼睛凝视着地面。她的身影久久不曾移动，看上去，像是准备轻生。
“嘭！”
令众人惊醒的是一声巨响，一团黑云在微火的脑后炸开。
不，爆炸只是假象。乔言反应过来。
如果是爆炸，微火会被爆炸产生的冲击力掀到楼下。而微火，她的身体后仰，直直向不该倒的那个方向倒了下去。
这种违反常理的事，发生了必然说明凶手就在附近操纵一切！
想到这里，乔言立刻向微火所在的位置冲去。当她来到微火倒下的三楼平台，平台上空空如也，只是在栏杆上残留了些微的血迹。
这些喷射状的血迹更像是有人被利器刺穿动脉形成的。乔言趴在地上，正想用手探寻地毯里的杂质，忽然想起，她的手沾了黑炭，还没来得及去掉。
乔言惊出了一身冷汗。
“奇怪，我们明明都看着人在这里倒下的，去哪儿了？”
萝宾手杵着下巴：“而且，我们都看到了，微火倒下后，这条走廊上没有任何一扇房门打开过。”
“是我们视线范围之内。”春之骑士强调。
“可是，佐伊和我们分别站在两边，佐伊的侍从还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不太可能存在视线盲区这种东西吧，除非，”萝宾声音一变，“除非有人撒谎。”
“我没有撒谎的必要。”乔言立刻说。
“乔言，这只是猜测，但是，案发后第一个抵达现场的人，通常也有嫌疑，所以——”
春之骑士顿了顿，才说：“请允许我检查你随身携带的东西。”
我就知道——
乔言咬咬牙，无非就是赌一吧。她手心向上，在春之骑士掩饰不住惊异的眼神中，坦然道：“这是我帮安洁莉娜检查火炉时不小心弄上的，一直没来得及清洗。”
“好，”春之骑士点点头，“可是，厨房在负一层的位置，我和萝宾看见你时，你和莱茵小姐、茱莉亚已经走到了二层半，这么长的距离……”
“这么长的距离，你还没有清理掉手上的黑炭吗？”
“……是茱莉亚拜托我帮忙寻找微火。”乔言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种种巧合撞在一起，连她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
“不可能是乔言，她一直和我在一起。”
佐伊站出来。
“至于她为什么没能清洗掉手上的印迹，是因为我故意戏弄了她，这一点，安洁莉娜总管可以作证。你们可以怀疑我的立场，但她没有必要偏袒乔言。”
乔言想，戏弄，只是戏弄这么简单吗？
深夜，本该进入睡眠的贵族小姐们都聚在会客厅里。微火下落不明，考虑到古堡的房间太多，加之凶手尚未暴露身份，寻找微火的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
所以，大家聚在一起，商议的事只有一件：如何处理存有嫌疑的乔言。
“公主殿下，琳娜小姐，还有安洁莉娜总管。以上就是由我、萝宾和莱茵小姐亲眼所见的事实，请判定，今晚我们该如何对待乔言。”
阿佛罗狄忒不露声色，其实她听到微火的遭遇，也只是挑了挑眉。她说：“一般来说，如果凶手具备超自然力量，并利用超自然力量杀人。我会觉得，把乔言单独隔离，只会白白多一个牺牲者。”
“可是，如果乔言的确存在嫌疑，为了莱茵小姐的安全考虑，我们的确要采取一些手段。否则，造成的后果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人能承受的。”
卡洛斯的公主殿下滴水不漏，谁都没得罪。
“这件事好像很复杂，但是，从我们今晚紧急处置要达到的目的来说，又不需要考虑太多。只要佐伊小姐做出决定就好。我们不需要干涉太多。”
安洁莉娜秉持着中立的态度，她的话在大多数人听来都非常入耳。春之骑士点点头，看着佐伊：“莱茵小姐，你怎么想的呢？”
佐伊向安洁莉娜俯身：“安洁莉娜总管，感谢您中肯的建议。”
其实乔言看得出来，真正想让她被隔离的人，只有春之骑士和露西塔。春之骑士是出于安全考虑，有了安洁莉娜的建议也不好再强求。而露西塔——
“可是，和乔言住在一起的，还有我和茱莉亚！”
不出所料，露西塔生怕乔言不能被隔离出去，跳了出来。露西塔嚷嚷：“死的是微火，这说明，我和茱莉亚是接下来最容易遇到危险的人！”
“不可能，乔言女士她不会杀我，更不会杀微火！”
茱莉亚｜情绪激动：“如果她想杀我，她就不会把我从流民里救出来。”
“得了吧，她救的是你？她救的是莱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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