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奇怪
在一边旁观了两天李诺霜比赛时的状态,吕秋松现在陷入了深深的不解当中。
一般的孩子比赛时要么很兴奋,要么很紧张,或者比赛完之后总会有一些情绪上的波动。但这些在李诺霜身上通通都看不到。
可是他好像又不像他表现的那么不在乎比赛这件事,她本身对于比赛还是很认真的。
运动员其实是需要有在比赛时让自己兴奋起来的能力的,但他现在没有在李诺霜身上看到任何类似兴奋的感觉。
所以他还是决定直接问。
“霜霜,今天第一项50自的决赛也比完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比赛的过程很愉快吗?或者对这个结果你自己满意吗?开不开心?”
“队里有说要组织拉拉队加油,你觉得自己需要吗?”
李诺霜知道吕秋松问这个是想试探些什么东西,但是这种级别的比赛,她还真的没办法说服自己兴奋起来。
对她来说,现阶段的比赛,就是对她自己过去一段时间训练情况的检验。
说白了,除了形式上更正式一些以外,其他的和每周都要在队里进行的周测没什么差别。
她对自己游出来的成绩也没什么意外的,下水之前自己会定目标,下水之后也会有感觉,那么看到最后的成绩的时候,也就是一串数字而已。
可能只有成绩特别好,或者成绩特别差的时候,才会让她自己比较惊讶吧。
实际上,李诺霜自己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好现象。
运动员还是需要兴奋感的,她现在对这些事情的感觉都太平静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这种状态,到底是因为比赛的级别不够让她兴奋起来,或者说对手不够厉害。
还是说她其实有些失去了当年那种面对比赛时的满满的激情。
实际上她过去在能比国际大赛的时候,再回来比国内赛好像稍微也有一点提不起劲,用教练的话来说,就是不够兴奋。
“吕教,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比赛之所以是比赛,非常吸引人的一点就是。在任何一个场比赛开始之前,其实他的结果都是未知的。”
“这种吸引力不光是对观众而言,对运动员而言也是如此。”
“但是对现在的我来说,我和同龄人之间进行比赛,可以说是毫无悬念的。”
“也可以说,唯一的悬念在于我自己,在于我自己能够游到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可是随着训练的逐步进行,我自己对于时间的把控也越来越准确了。我几乎可以在到边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大概游了一个什么样的成绩。”
“我们是一项竞速运动,不是直接对抗的运动,直接对抗的运动中还存在一些变数,对手状态好,或者自己状态不好,这会影响到最终的比赛结果。”
“但我现在能够保证的是,自己的状态不会有非常大的波动,也就是说,我自己的能力水平确定以后,我的成绩发挥也会是非常稳定的。”
“在我大幅度领先同龄人的情况下,我没办法说服自己要兴奋起来,面对一些可能潜在的威胁。”
“所以分年龄组的比赛,对我来说,和我们每周要进行的周测没有什么区别。”
“周测的时候需要兴奋吗?不。周测的时候,需要的是你把自己训练的水平稳定的发挥出来。”
“所以现阶段分年龄的比赛,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吕秋松非常明确的感知到,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但是李诺霜所阐述的观点,又让他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他不知道该如何进行反驳。
毁灭吧,爱谁谁。
这孩子他是真的教不了,师父,你在哪儿?快来救救你徒弟。
不行,人不能遇到困难就直接放弃,他要挣扎一下。
“这跟周测怎么能一样呢?你看观众席上有那么多的观众,表现的好的话,那么多观众都会为你欢呼为你鼓掌,大家都在见证的呀。”
“你难道不觉得被现场那么多观众一起赞美,是一件很好,很令人开心的事情吗?”
李诺霜白了他一眼。
“吕教,我不是那种‘人来疯’性质的运动员。”
“当然我并不是贬义的,人来疯对我来说它只是一个形容词而已,不带贬义。”
“只是我现在找不到别的词语来形容这种现象。”
“我知道很多很多的运动员,或者说大部分,绝大部分的运动员,都是有观众为自己加油,并且加油的声音越大,他越容易发挥出更好的水平的。”
“人总是希望被别人认可的,这点就是我们人的特性。”
“但是总有一些人不那么看重这些。”
“我可能就是其中一个。”
“看台上有观众加油,有观众鼓掌,然后呢,我能游得更快一点吗?”
“也不是说每场比赛之前都要进行一个观众投票,哪边观众支持的人多,哪边最后的成绩就会好吧。”
这种观点让吕秋松更加难以理解了,因为他就是李诺霜所说的那种,有点人来疯的运动员。
“为什么呀?被别人喜欢难道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
“你难道不喜欢听别人夸奖你吗?平时也没看出来呀。”
“师兄平时夸你的时候,你不是也挺开心的吗?”
李诺霜纠正了一下吕秋松的措辞。
“吕教,那个不叫开心,那个叫在别人对你进行鼓励和赞美时,进行应有的礼貌回应。”
更加难以理解了,思维好像不在同一个维度。
“不行,我得非常认真的问一下你,你也非常认真的回答一下我,接下来这个问题真的非常非常重要。”
“你是去年10月底来的魔都,那么从10月底到现在7月初,这当中快一年的时间,你有真正的非常开心的时间吗?”
这都是什么奇葩问题,怎么可能没有呢?
“吕教,你在想些什么呀?当然有啊。”
“你确定?能给我举个例子吗?”
这还得举例子,李诺霜属实有些无语。
“冬训的时候就很开心啊,冬训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简直不要太开心。”
“你那段时间很开心吗?”
“我心里开心啊,为什么要表现出来,开心就一定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吗?难过也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吗?”
“情绪是自己的情绪,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定要让别人知道?”
“同样的,开始不开心都是因为自己,为什么要因为别人来决定你每天开心不开心?”
如果这话是一个和他一样大年龄的人说出来,吕秋松只会觉得这个人活得很豁达。
但现在说这话的人是个九岁的小姑娘,吕秋松只感觉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
要不跟师父说一声,跟市队负责运动员心理治疗的医生预约一下,让医生看看李诺霜现在这情况到底咋回事?
她不会是因为父母离婚以后,心理上受到了一些什么创伤吧。
吕秋松思绪百转千回,李诺霜对此并不关心。
她只关心刚才吕秋松找他聊这些有的没的,耽误了她不少时间。
要是之后没有第二枪比赛,吕秋松想聊这些有的没的,好歹是自己的教练,那就聊会儿呗。
问题是他后面还有一枪比赛,虽然中间夹了两个预赛,时间上相对来说宽裕一点,但是留给她放松肌肉的时间也不多呀。
还在这聊这些,有的没了,待会儿50蛙决赛说不定就得游垮了。
好像也不至于垮,毕竟能力在这里。
总之就是她没空聊人生,得去准备比赛了。
“吕教,你要是对这些感兴趣呢,等我比赛完之后抽一个时间,你随便跟我怎么聊。能不能不要在现在跟我聊这些?”
“我后面还有一枪50蛙呢,现在不去放松游,待会儿50蛙下水肯定受影响。”
“有什么事儿等我比赛完之后咱们再说,行不?”
吕秋松如梦初醒。
“是是是,不耽误你比赛,那你赶紧换泳衣去放松游。”
“喝水,喝点水。”
话是这么说,其实聊天这么点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李诺霜正常进行了自己的50蛙比赛,甚至成绩比预赛的时候还要更好一些。
今天上午因为有决赛,所以时间安排和昨天的纯粹预赛有一些小小的区别。
在所有的项目比完之后,会有一个颁奖环节。
颁奖嘉宾都是市里分管体育的各种领导,还有市队资深教练,王兴贤当然也在其中。
首先进行的是F组男子50自的颁奖典礼。
颁奖的时候,大屏幕也会把冠亚季军的成绩显示在大屏幕上。
F组的男子第一名最后也没能冲进24秒5,达到一级运动员的标准,不过进市队应该是妥了。
本身魔都男自也比较一般,不对,魔都男子游泳好像一直也没有特别支棱的人。
所以对于进市队的要求,男子组和女子组是不一样的。
对此,官方的解释也是非常的官方。
女生通常发育年龄比男生要早一些,出成绩的年龄也比男生要早一些。
所以对吸收少年组男运动员进市队培养的要求相对来说也会低一点。
但另外一个大实话是,现在的国内女泳好歹在国际上还有点竞争力,奥运游泳牌全部都是女子项目拿到的。
男泳,目前还处在一个努力站上领奖台的阶段。
那对两边的要求,当然也不一样了。
就好像魔都其实也有女子游泳项目拿过奥运奖牌的运动员。但是人家可没有跟胡子豪一样,没牌就能直接登基。
开天辟地头一个,就是比你有好几个的更像香饽饽。
而且还是男的开天,重要程度再上一层楼。
原因么,大家都懂。
李诺霜不是头一次做运动员,对这种现象她见怪不怪,现在奇怪的是有人贷款登基,其他人还都挺配合。
她倒是挺好奇,这胡子豪蛙泳外训在澳大利亚到底能不能折腾出来什么结果,要是折腾不出来,魔都游泳队这个奥运周期那可真是个大笑话。
是的,没进队,她先进入了看戏模式。
很难解释的一点是,她其实对省队没什么归属感,虽然现行的游泳运动员培养模式,省队是出钱的一方。
但是省队对她而言,就好像上班给她发工资的公司。
她拿工资,对公司做出应有的贡献,但是要求她对公司有什么主人翁意识,那还真做不到。
要说有主人翁意识,那也是对国家队,对神圣的五星红旗。
对省队,她就是个背井离乡来打工的打工人,现在公司高层可能要闹笑话,难不成还不让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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