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忍直视
公布完所有成绩后,最先去到乔珺办公室的还是李诺霜。
她的试训当然是通过了的，但想要正式入队，还是需要她的监护人代签合同,同时她的户籍也需要注销，办理入伍相关手续。
这个程序得尽快办好,毕竟她马上就要比赛了。
实际上,李诺霜现在户口还是没有迁移到魔都去的，她当时是以常住魔都的身份参与的魔都市运会。
户籍迁移有的人进省队了以后也不会马上办,一般是要参赛的时候才会去进行办理。
而谁卡了她的户籍迁移也是非常好猜，户籍迁移是和一级运动员的申报一起被卡住的,本来是想等一级的申请通过了以后以此申请户籍的迁移,但是在申一级的时候就被卡住了,后面的户籍迁移当然也就没办成。
乔珺也是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才直接提了手续的事情,毕竟现在李诺霜还有一个母省在,万一家乡省份给她家里开出了什么好条件,她家里人觉得在家乡省份更好怎么办？
去总局坐坐的教练她都联系了二三十个了,不能在这档口给人跑了。
“你监护人是谁？最近方便过来替你签合同吗？”
李诺霜大概知道这是要干嘛,毕竟这程序她都经历过两遍了。
“乔指导,我监护人是我妈妈,我家里也只有我妈妈。”
“因为妈妈跟爸爸离婚了,她一个人带我很不容易，所以当时从魔都退队的时候我没有跟妈妈说，怕她担心。”
“我妈妈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销售人员，她对我们体育系统的这些事情也一点都不了解,除了担心以外她也做不了什么。”
“而且她平时工作很忙,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您这边可不可以让人过去，然后跟我妈妈说的时候不要跟她说明是我在魔都被退队了或者怎样，就只是从魔都队调到了海军队这样？”
“我妈妈有之前在青浦还有魔都的两个教练的电话，我也早就跟他们说好了，他们都答应了帮我用这个理由告诉妈妈。”
对于李诺霜的这些要求，乔珺几乎不做犹豫地就进行了答应。
李诺霜本来以为乔珺找她只是为了说这件事情的，但乔珺明显还有别的事情想要对她说。
“我找你的三个教练都聊过。”
“他们对你的评价很复杂，我执教这么多年，还没碰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小孩儿。”
“你的区队教练总是担心你以后会遇到挫折，他害怕你在遇到挫折后会摧毁你对项目的信念，从而变得一蹶不振。”
“你的市队教练担心你会没有朋友，慧极必伤。”
“老王觉得你是一个把自己的自负掩盖得很深的小姑娘，顶尖运动员是要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的，但老王很担心随着你年龄的增长，随着你所获得的成绩越来越多，你的眼睛里是否还能看得见其他人。”
“我第一次在地方教练那里听到这么截然不同的评价，今天的见面加上几次的谈话，让我确定你一定是个非常有意思的小姑娘。”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太喜欢对队员的成长轨迹进行强行的干涉，虽然说我们作为教练，对人有引导的作用，但我不是拿着大剪刀要把所有人修剪成同一个模样的园丁，只要你最后能够正常成长，不管你愿意往那个方向长，都是你的自由。”
“之前说过，你会是我的关门弟子，明天会找个机会把你介绍给我手底下现在的这些小孩儿。”
“去休息吧，比了一天半了，应该也类了。”
李诺霜识趣地离开了乔珺的办公室，毕竟后面还有人排着队需要为自己的将来的发展方向变更而找乔珺谈话。
在海军队的训练日常和李诺霜之前在市队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都是上午上课下午训练。
乔珺好像有意培养她的混合能力，在仰泳和蛙泳都碰到现阶段的瓶颈这一大前提下，李诺霜非常认同乔珺目前给她布置的所有训练内容。
实际上，她之前并没有专门练习过混合泳，但乔珺是混合泳出身的教练，对很多细节都抓得很深。
只是，乔珺这些细节之前好像没办法在贺芸淇身上全部体现，毕竟和这些细节问题相比，贺芸淇之前在大赛时经常莫名崩溃的心态以及天坑的蛙泳明显是主要矛盾。
当一个心脏不好的人长了痘时，正常情况这个人去医院挂的都会是看心脏的科而不是可以治痘的皮肤科。
贺芸淇的蛙泳，也蛙得很有特点。
她现在的蛙泳像还停留在上个世纪一样，你很难想象一个带着这样的蛙泳技术的人能在混合泳项目上拿到奖牌，河里的河狸看到这种情况都想问一句这河狸吗？
但李诺霜看到以后却觉得非常地亲切，优秀的自，优秀的仰，不错的蝶，天残的蛙，这不就是我本人吗？
甚至她们连成绩都很像，李诺霜也游过一次200混，2分09左右，她上辈子的仰自跟贺芸淇相比，肯定是都比贺芸淇要强的，但只比贺芸淇快一秒多一点，说明什么，说明她上辈子的蛙泳确实天坑。
不过李诺霜觉得自己上辈子蛙泳天坑不是她自己的问题，是身体素质的问题，她上辈子真的做蛙泳动作就觉得浑身不对，尤其是蛙泳腿，怎么打怎么别扭，感觉跟死了一回没什么两样。
这要是游得好才有鬼吧。
因为项目相同，成绩还相近，乔珺特意把李诺霜和贺芸淇安排在两个隔壁的泳道训练。
李诺霜每天下午来了以后都能看到贺芸淇在池子里挣扎。
看贺芸淇游蛙泳真的对人是一种折磨，她就好像退潮的时候回不去家的各种小海鲜，只能笨拙地在沙滩上卧沙，等待下一次涨潮的到来，爬得慢一点的部位都被太阳给晒得干巴了。
她也不是什么赶海手艺人，看到这种小海鲜会可惜地对屏幕前的观众朋友们说：“老铁们你们看这个螃蟹它都被海鸟吃掉了啊，还是挺大的，挺可惜的，这种小螃蟹其实很鲜美的啊，被海鸟吃了可惜了。”
承受了这样的精神折磨两个星期，李诺霜终于忍不住了。
“芸淇姐，我有个关于蛙泳的小问题想问一下你。”
贺芸淇当时都惊了。
孩子你没事吧，蛙泳的问题你问我？你这跟对聋哑人大声喊听得见吗的行为有差别吗？
“你确定要问我？就我这个快全国公认的蛙泳水平你要问我蛙泳？霜霜，咱可不能这么想不开啊。”
李诺霜郑重其事地点了头：“真的是问你。”
“好吧，你问我那我就说一说。”
“乔妈，你可听到了啊，这是妹妹要问我的啊，可不是我自己主动给人瞎教啊。”
乔珺站得更靠近了一点：“我听得见。”
“嘿嘿，我这不是担心您刚才没注意我们这边吗？”
“霜霜，你问吧，我尽量，我如果知道就给你解答，但我感觉我应该不知道，还是得乔妈告诉你。”
“芸淇姐，我发现你游蛙泳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说着，李诺霜当时就在水里学了两下贺芸淇的蛙泳动作。
就这两下，可以说是学到了贺芸淇蛙泳动作的精髓，贺芸淇自己看了都想夺路而逃。
尼玛，这是在照镜子吧！还是个哈哈镜！怎么能看起来这么好笑但是仔细一想好像这就是自己本人啊。
这时候的贺芸淇还没有见过前置摄像头，尤其是某水果品牌的前置摄像头，不然她一定能更清晰地描述出这种感受。
照镜子：我好像不丑哦，我好像还是个小美女哦。
前置摄像头：艹！这是哪里来的妖怪，这不能是我本人吧！这是丑化，绝对的丑化，我哪有这么大的脸盘子！
自己游泳：虽然我蛙泳不行但是应该还是在平均线之上吧？
看李诺霜游泳：我有这么滑稽吗？真的有这么滑稽吗？难道我就是重生的卓别林，默剧届冉冉升起的一颗滑稽新星？
偏偏李诺霜的表情还很真诚，一点取笑人的意思都没有。
欲艹又止了属于是。
“可是我觉得，蛙泳在衔接的时候应该是这样的呀，而且出水的时候腰应该是这样的……”
贺芸淇感觉自己昏了。
李诺霜好像在很认真地想把自己学会的蛙泳技术教给她。
贺芸淇没觉得一个小运动员想教自己蛙泳有什么不对的，首先李诺霜就不是普通的小运动员了，人家的混合泳都能测出来跟自己差得不多的成绩了，在身体素质远不如自己的情况下，说明人家在技术水平上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而且汤飞这一年以来搞出来的那些动静但凡国内是个游蛙泳的都有所耳闻，实际上很多教练暗地里都在可惜汤飞现阶段还没找到那个突破成年组的成绩的关窍，如果不突破的话，他还是只能做一个带娃娃兵的教练，确实有突破，但是突破不够大。
所以，李诺霜蛙泳技术比她好，贺芸淇也是心知肚明的。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李诺霜的蛙泳技术好像吃得比汤飞还透。
刚才李诺霜问她的这些问题，她自己仔细一想，好像，都挺有道理的？
而且按照李诺霜后续给她示范的动作来看，好像，也挺对的？
真的这么游会更好吗？而且重点看起来这些改动好像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难的样子？
贺芸淇改技术也是改吐了，真的很多次她都觉得自己改完以后应该能有进步，但是最后发现这技术好像放她身上依然水土不服，只能含泪接受自己又浪费了很久的时间这一现实。
她确实怕了。
可是，李诺霜做出来的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有说服力。
哪里会有运动员不想拥有一项属于自己的记录呢，哪怕马上就会被人给破掉，那也曾经拥有过。
贺芸淇犹豫不决，她渴望进步，但奥运在即，她也无法承担在奥运备战期不足一年的时间里浪费时间的风险。
还是交给乔妈来决断吧。
“乔妈？我，我要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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