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代价
人生处处充满巧合,酒店门口停了两辆大巴车，车上陆陆续续地下来人。
熟悉的人一看就能发现，有热闹了。
也不知道哪个给安排的车,帝都魔都居然是一块儿到了。
贺芸淇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所以她简直把看戏写在了脸上。
李诺霜稍微拉了拉贺芸淇的衣角：“芸淇姐,太明显了,别打起来啊，咱们就俩人。”
贺芸淇很淡定,她毕竟是个久经考验的老撩架人。
“放心，这么多人看着呢,动手之前肯定有人给他拉住,吵架他又吵不过我。”
好像确实拉不住,贺芸淇冬训的时候故意找茬好几次，汤飞都跟她说过,在吵架中贺芸淇损人的功力可以说更进一步,胡子豪每次回去都气得砸了不少东西。
这种时候汤飞是绝对不会往前去凑的,都是胡子豪身边那几个跟他时间比较长的体能教练队医之类的去劝。
一开始胡子豪还能控制得住不往他们身上撒气,随着吵架吵不过的次数越来越多,胡子豪的脾气也不是那么控制得住了。
以前他在金指导组,心里不痛快都是找同组的运动员撒气,非打即骂的,但现在汤飞反正是光棍一条，他名下现在只有胡子豪一个运动员，王兴贤在能说话以后的第一件事把自己还留在魔都的徒弟全部拆散了送到其他教练的组里去。
金意娩则是直接被他赶回家结婚了，王兴贤不准她再在魔都队当助教,就算想走教练这条路,也不允许在魔都。
金意娩其实心里还挺难过的,她也是十一岁的时候就进了魔都队，一直在王兴贤手底下训练，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魔都队就好像她的家一样的。
她本来提交转教练的申请，是想来帮师父和师兄的忙，也尽自己所能，帮游泳这个项目培养一点人才。
但现在闹成这样子，她也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未来了。
所以，现在胡子豪队里连个出气筒都没有，汤飞把光棍精神发扬到底了，胡子豪单独叫他他反正从来不去，稍微语气重一点唐飞直接就甩话：“看我不爽直接开了我，我是缺这点破工资的人吗？”
当着队里其他人的面骂汤飞，汤飞是没法儿推辞，但他现在就跟个滚刀肉一样，随便胡子豪说他什么他就当没听到。
为此，汤飞这半年每次在国内都会被领导抓去谈话，他完全就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状态：“讲那么多没用的干嘛，我就这样态度，工资你们爱扣就扣，处分你你们爱处就出，开除也无所谓，我师父进医院的那一刻开始我早就不想干了。”
领导心里也很想骂人，但汤飞在挨骂的时候完全就不是个人，两手胸前一抱，一点反应没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写在脸上。
虽然他态度是这破态度，但是，偏偏卡在一个领导找不到他特别大的错误直接给他开除的阶段点上。
跟李诺霜打电话的时候汤飞说了实话：“不就是看谁能忍么，我有什么不能忍的，动不了我难受的是他。”
今天，远远的在门口看到贺芸淇在，汤飞就故意在拿行李的时候磨磨蹭蹭，吊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胡子豪自己的行李是从来不会自己拿的，他下车以后就直奔大堂了，一进来就被贺芸淇逮个正着。
“哟，这谁啊？”
“我还以为这小小全国冠军赛看不到一些尊贵的运动员呢，怎么胡子豪也屈尊降贵来比赛了啊。”
“哦，我给忘了，有人没到A标呢，这全国冠军赛不来参赛，奥运门票拿不到啊。”
如果胡子豪是个聪明人，他就不会跟贺芸淇吵架。
但他不是，他从来就是个只有他往别人身上撒气，别人说他一句他忍不了的人。
“有A标了不起？退役的年纪了还在这蹦跶，早晚掉成绩。”
转头，胡子豪就看到了站在了贺芸淇身后的李诺霜，眯了眯眼睛：“这又是哪来的矮冬瓜？”
贺芸淇是个护短的人，冷笑一声继续嘲讽：“我师妹虽然一米五，但这一米五都是真实身高。”
“不像有的人，量出来的身高是193，实际上脖子以上全是水，实际身高一米七呢。”
“认出来了，这不就是我们魔都队踢出去不要的运动员么，怎么，现在转头就成了你们海军队的了？”
“你们海军队现在还兼职捡破烂啊？废品收购站？”
“以前你们队员还是有点祖辈荣光的，没想到现在也沦落到捡破烂过日子，真是可惜啊。”
贺芸淇立刻反击：“破烂王看谁都破烂，我听说日本年初可是有人游出来了59秒66的成绩，结果有人现在连个1分01秒57的A标都不一定能达得到。”
“真拉啊，这成绩，门票都拿不到的人笑别人是破烂，别等我师妹比完全国冠军赛以后美美到手一张门票，有的人还得靠B标呢。”
胡子豪当时就笑了：“你早上出门没睡醒吧，就这矮冬瓜还拿奥运门票？别特么玷污奥运会了。”
“她要是拿到门票你把你自己泳帽吃了吗？”
“好笑，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这种赌。”
“怂货孬种心里虚了才不敢啊，怎么，宣传片采访说得比唱得好听，要改写亚洲男子蛙泳被日本队统治的现状。”
“说这话你自己心里不亏吗？NIIT拿什么改写，用嘴啊，还是用你1分02秒比人家慢两三个身位的垃圾成绩啊？”
“要我说，宣传片里另外一个人说话还靠点谱，希望能够在水立方展现中国游泳队的精神风貌，让更多的人了解游泳这项运动。”
“人家好歹手里有个A标了，看咱有门票的人确实不一样，说话比没门票的确实靠谱点，没门票票的一天天的就在这光放卫星了。”
胡子豪就跟个被针扎了的气球一样突然就情绪爆炸了。
“你特么把嘴放干净点，宋博文是什么垃圾，也配跟我比？他当年就是我一个陪练。”
“他什么货色，他爸妈就是个卖菜的，进队的时候瘦得跟个猴似的，吃个肉靠抢，谁不笑他？”
贺芸淇一句话直接绝杀：“卖菜怎么了？你不吃菜？”
“好好笑，别人说地你说天，你有门票吗，我问你有门票吗你在这说什么卖菜不卖菜的破事。”
“你爸妈不卖菜你拿到门票了吗？”
“奸夫□□，我说他关你屁事，你跳出来这么生气，怎么，人还没嫁就要替人家接过来这家传的好生意了是吧。”
李诺霜歪了歪头，她跟贺芸淇一间房，很清楚地知道贺芸淇现在没有男朋友，胡子豪扯这些乱七八糟的难道以为这样就能激怒贺芸淇吗？
没等贺芸淇反击，后面有人说话了。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冲着我来，不要给别人女孩子造这种谣，对人家影响不好。”
贺芸淇翻个白眼：“吵不过就扯这些有的没的，在这跟我转移什么话题，我问你有门票吗？”
“你高贵，你祖上是皇帝，可这以前的皇帝有姓胡的吗？难不成你全名爱新觉罗胡老八？那我以后是不是见面还得叫你一声八阿哥吉祥啊？”
“怪不得每次进决赛都比个老八回来呢，原来是命中注定啊，早说啊。”
“今年是08年，我相信你一定能打破自己的最好成绩，两八相遇，必有十六，祝你勇夺十六强。”
“我这可是真心的祝福，毕竟这得进了奥运会才能拿到十六强，你要是拿不到门票，十六强可都没有呢。”
贺芸淇觉得自己撩架完成得差不多了，转身拉着李诺霜就走。
李诺霜还有点犹豫：“芸淇姐，咱就这么走了？我看他气得不轻的样子，不会冲着那个宋什么撒气吧。”
贺芸淇挺无所谓的：“宋博文教练在呢，他教练又不是个死的，看着胡子豪骂他，我再不走魔都那领队可就过来了，到时候找乔妈告状多少我得挨两句说。”
“虽然乔妈没有哪天不说我，但是为了这破事还是没必要。”
“你刚才看到没，那胡子豪看到宋博文以后眼睛都气红了，他这气性这么大怎么就没气出来点心脑血管疾病呢？”
“你原来魔都队的，知道他俩为什么这么大仇吗？”
李诺霜摊摊手：“具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但是还好着呢听说过点传闻。”
贺芸淇当时就来劲了。
“快说快说，到底是什么，我老好奇了。”
李诺霜挠挠头：“其实我觉得这事，跟宋博文可能没什么关系？”
“胡子豪欺负人，从来也没有什么理由吧，都是他看你不爽就欺负人了。”
“但是，按我们当时内部八卦的分析吧，估计是宋博文刚进队的时候成绩不太突出，估计会找也没太看得起他。”
贺芸淇补了一句：“你应该说，他看得起过谁。”
“也是，就是后面宋博文估计吃得好了肌肉长了，成绩也慢慢地好起来了。”
“金指导在我们这边其实还是，挺有哭哦被的一个挺好的教练，对队员都很关心的那种，看宋博文上来了以后股就是给宋博文的关注度也多了，应该是也想让他冲一冲吧。”
“胡子豪估计是不满意这点，就找茬，让宋博文帮他练跳发。”
贺芸淇听得都挠头了：“这是什么思路啊？跳发，不是按自己的动作来的吗，让别人帮忙练跳发？就算这动作好也不一定适应自己啊。”
“他有这脑子吗，有这脑子他也不会硬跟金指导顶牛也要改动作啊。”
“本来他跟金指导是没什么矛盾的，矛盾是他硬要改动作以后才有的，他觉得金指导不让他改动作是盼着他好，是金指导水平不够还要耽误他。“
“实际上金指导也带了他那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水平的技术领悟能力金指导还能不清楚吗，原来的动作都没吃透，光看着国外有新技术体系了就想改，他说要改动作的时候国内对这个新技术体系完全一点了解都没有。”
“金指导本来就不是研究型的教练，胡子豪自己就更没有那个分析技术体系的脑子了，汤教跟我吐槽过胡子豪难得自己写一次训练日记，远看字挺多，近看全是shit，野心勃勃要技改技改，每天连自己练的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他一技改，反正现在这成绩是越来越差了，教练换了三四个了，没有一个带得了他这么个天纵奇才。”
“他自己心里觉得自己是时运不济没遇到贵人，要我说就是缺德事做的多了直接作成了睁眼瞎。”
贺芸淇听得一直笑：“我还以为你不会骂人呢，刚才他那么说你，你都不带还口的。”
“没想到，其实你骂的时候也挺狠的嘛。”
李诺霜很认真地跟贺芸淇申明了自己的观点：“芸淇姐，我跟你，本质上看待胡子豪的方向是不一样的。”
“胡子豪毕竟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实际上的伤害，但我不一样，王指导对我很好的，而且我真的从练游泳开始就有梦想是想要参加这一次的奥运会。”
“他当时直接绝了我的参赛可能，要不是后面来了乔妈这边，我真的连全国冠军赛的参赛资格都拿不到了。”
“所以，我不会觉得跟他吵架，我连跟他说话都不是很愿意。”
“他想断我的前途，他也真的断了很多人的前途，这样的人现在还能享受着这么好的资源，居然还能被当成重点培养对象，我会觉得很不公平的。”
“总有一天，我要看着他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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