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难念经
薛大姑娘也没有跟她计较什么，一个人领着姜沉鱼三人到了园门外，很快又来了两个年纪比她稍小、还各自带着丫鬟的少女。
一个近前就朝薛大姑娘行礼，称她为长姐，看起来有些腼腆的。
“长姐，我听闻你要带客人去梅林，不知我能否也跟着去啊？”
“这在自己家里，谁人拦着不让你去了？”薛大姑娘有些费解，但还是跟姜沉鱼等三人介绍她：“这是我家的五妹妹环儿，今年也十二了。”
还有另外一位，则笑盈盈的跟大家自我介绍道：“家父姓韩，是陈州郡丞，薛大人的副手。我在家中排行第二，韩文熙，你们叫我韩二也行。”
一行六个人年纪相差不大，边走边说，倒也很快就热络起来了。
不过，是四姑娘跟薛家五姑娘热络起来；韩二跟三姑娘热络起来；
薛五姑娘自然是认识自己梅林的，带着四姑娘她们便风风火火的朝前跑了。
姜沉鱼不太想跑，也还要维持身子不好的人设，便没有大动作，薛大姑娘便落在后面，慢慢的陪着她走。
“之前我便听说了陈家姑奶奶了，都说陈家的这位姑奶奶在上京城时都是排得上名号的美人。我一直好奇陈家姑奶奶的女儿长得什么样子，没想到今儿个真让我见到了。”
薛大姑娘倒着走在前头，一直打量她，行为举止颇不太像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
“那恐怕是让薛大姑娘失望了，我这模样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姜沉鱼笑容淡淡。
薛大姑娘没有刻意做出大家闺秀的样子，她并没觉得有什么，而且她打量的目光也没让自己觉得冒犯。
“胡说，你生得这般模样还说没什么出奇的，你瞧瞧你这眉眼，就跟画上去似的，我要是能生到你这副模样，做梦都能笑醒。”
“你不知道，我之前还跟我母亲说，要是我们早些来陈州，说不定还能见到陈家姑奶奶。”
“你猜我母亲怎么跟我说的？”
“薛夫人应该是告诉你，就算你早生几年，薛家也早几年来陈州做官，你也见不到我母亲，因为那会儿陈家还在上京城呢。”
薛大姑娘努了一下嘴，“就是你说的这样，多好的一个美人啊，要是我能看一眼，那多好。”
说着，她才反应过来，陈家姑奶奶——也就是姜沉鱼的亲娘已经没了。
她这不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嘛。
“对不住了姜姑娘，我并非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我……”
“我知道薛大姑娘并非有意，因为你脸上就写着你是真心仰慕她的。”姜沉鱼终于露出了一个笑。
一个人有恶意没恶意，是很明显的。
薛大姑娘赶紧摸摸自己的脸，“真的这么明显么？我还以为我这段时间学着做大家闺秀，已经卓有成效了呢。”
话里说不出的懊恼。
姜沉鱼有些好笑，但细想，便不觉得好笑了。
方才那个薛五姑娘看似柔柔弱弱的，实际上一上来就要在她们几个人面前给自己的长姐上眼药。
“冒昧的问一句，薛五姑娘不是薛夫人所出的吧？”
这话确实是挺冒昧的，但薛大姑娘还是点点头，有些郁闷的道，“不是，我母亲只生了我和弟弟，其他的弟弟妹妹都是姨娘们所生的。”
一句话，也算是倒出了薛家的心酸了。
不过今日寿宴上并没有看见薛家的姨娘们出来作妖，可见薛老夫人对嫡庶看得很重，所以那位薛五姑娘才要趁机跑到他们面前来作妖。
“薛夫人希望你能做一个大家闺秀，也是用心良苦的。”姜沉鱼又把话题给拐了回去。
薛大姑娘有一瞬间的愁容，但马上又明媚的笑道，“我知道的，因为我是家中的嫡长女，母亲便希望我能担起嫡长女的责任来。”
“可嫡长女的责任并不轻呢。”姜沉鱼意有所指的道。
薛大姑娘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囫囵的点点头，“可不是嘛，当长姐真的累。”
姜沉鱼也不好追问她是不是真的听懂了，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询问她关于园子和梅林的事。
薛大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只知道这园子是前朝一位异姓王的，当时他们家风光无限，但后来没了后人，园子也就荒废了。”
“后来我父亲来陈州上任，还是祖母做主，将这园子买下来，重新修缮的。”说着，她又小声道，“听说将我祖母和我母亲的嫁妆都给搭进去不少。”
姜沉鱼：“……薛大姑娘，咱们才第一次见面，不好跟我说如此机密的事情吧。”
“这有什么关系的，这在我们家又不是什么秘密。”薛大姑娘不知是想到什么，忽然笑的有些讽刺。
她身后的丫鬟欲言又止的。
姜沉鱼也不好追问，只是觉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走在前头的薛五姑娘和四姑娘她们已经走过了小道，到了梅林。
这个季节，陈州还冷着，梅花开的正好。
林中有冰雪未化，枝头的梅花傲雪凌霜盛放，有种倔强不屈的美。
都说梅花有傲骨，此刻也具象化了。
人从树下过，花落如雨当真是美不胜收的。
“早知道薛府的园林如此之美，我就应该带上画具来作画。”韩二姑娘兴奋的喊着。
说着，还瞥了身后的丫鬟道，“瞧你，都不知道提醒我一下的。”
丫鬟缩了缩脖子，怯生生的说：“奴婢该死，奴婢下次出门一定记得。”
“好端端的说什么该死，真扫兴。”韩二翻了个大白眼，然后便走到薛五姑娘身边，“环儿，我记得你也学作画，不知可愿意将画具借我使用一二？”
“熙姐姐说哪里的话，你要用画具是环儿的荣幸啊，我让丫头跑一趟便是。”薛五姑娘说完，又腼腆的笑了下。
韩二便不客气的说了谢，薛五姑娘当真叫人去取画具了。
方才还跟她聊的好好的三姑娘这会儿有些尴尬了，但她是个会找话题的人，马上就主动问韩二：“韩二姑娘也学画？不知夫子是何人，学的何门何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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