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云南丽江2

车在路上颠簸前行，一路上不时出现几株瘦弱的小花，在春色中柔柔抖瑟，再过些时日，想来它们就会更加柔美，伴着雪山，伴着天边的霞光、月照，继续生存着。

        车猛然停止，发出尖锐的刹车声，林向晚揉了揉倦怠的双眼，嘟嘟嚷嚷地醒了，车上的人依次下车，面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些轻压的睡痕。养精蓄锐确实是一个好的方法，毕竟接下来的旅途对于他们来说或许并不轻松。

        在登山之前，导演组先前往山脚的店铺购置登山用具：氧气瓶，因为玉龙雪山的高度会导致高原反应；羽绒服，虽已是早春，寒冷仍是一个强有力的对手，阻碍着他们登山的步伐。众人顺利地套上红色宽大的羽绒服，登上栈道，缓缓向山上走去，林向晚的衣服有些宽大，堪堪盖住脚踝，走起路来一摇一摆，像是一只可爱的企鹅。

        不过，说起企鹅顾烟忽然开口，带笑说道：“当年，我还小，我妈妈带我来这儿爬山。毕竟是小孩子嘛，爬到一半就不想爬了，我妈就哄我说"山上有企鹅，爬快点就能看到了"我当时就信了，我想：欸，有企鹅耶。就爬得飞快，一登顶，发现根本没有企鹅，我妈又骗我："你来得太晚啦，企鹅宝宝们都睡了，下次吧，好不好？"现在想来，我当时可真傻，这也能信？”“那，今天要为了羊驼努力向上爬吗？”步延难得开口，半带戏谑半带鼓舞地问。“这，也不是不可以吧。”顾烟低低地答。她抬眸，扫视一眼周围，看到万正方揽着江晚宁一步一步走在栈道上，凌风亦步亦趋地跟着林向晚的身影。顾·单身汪·每天吃狗粮·烟：啊这，这真的不是一个恋综吗？？？作为一个单身狗，她默然地看着小情侣之间的甜甜蜜蜜，感到举步维艰，无语凝噎。

        爬了一阵，众人有些累了，选择坐在栈道上短暂地休息一番，运动了一阵，林向晚的脸有些泛红，细细地喘着气，好一个娇柔美人，她看到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很羞赧地摆着手，说：“我很久没有锻炼过了，而且我体育也不是很好。”体育不是很好吗？凌风默默地想，这句话就有许多谦虚的成分了，高中那时，每年的跳高比赛冠军都被她包圆了，别人可别想动一筷子。那时候，那群学生总喜欢聚在一起看她一次又一次地一跃而过，不过，大半是在看她的脸。毕竟，如今的少年人，最喜欢看的就是那些灿烂的笑颜以及撑起绵延赞美的底气。

        休憩片刻，又要启程。万正方赖在地上并不想动，他充满怨怼地问：“宁导呢？竟然不同甘共苦。”工作人员尴尬一笑：“在上面，坐着缆车呢。”六人无言看向高空，纯净澄蓝的天空拉着几根细细的线，缆车就悠悠地吊在上面，慢吞吞地前行，就这种速度，走得比他们还快。众人：感觉被鄙视了，怎么办？他们咬咬牙，继续往上爬，木质栈道似乎绵延不绝的蜿蜒在负雪的苍山之上，山上仍有些未化的积雪，堆积着，像是造物主心血来潮的作品，袭来阵阵寒意，另登山的行人不免裹紧身上的衣物，爬到高处，缺氧带来的不适慢慢逼近他们的身心，凌风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这个坡度其实还算好，化州有一座山，忘记忘记叫什么了，里面还有个呼，冼太夫人的纪念馆，那个山才叫陡，我的天，将近九十度啊，爬着都怕自己，会滚下去。”“其实那个还好吧，你们咳咳，深圳的，那个梧桐山……最后一段真的是够人受的，这玉龙雪山只是高了一点，而已。”万正方喘着气，接上这段话。“恐怕是那个亿吧。”江宁晚毫不迟疑地开口吐槽。此时他们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乏累，只好一路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以略过身上隐隐的不适。此时顾烟头有些眩晕，阳光倾洒，在她的眸中却交织成一片模糊不清的亮斑。好累她在乏累之中朦胧地冒出这个想法，耳畔又传来嗡嗡的耳鸣声，一下一下，刺耳而嘈杂，像是失去信号的收音机，她的双唇开始泛白，大脑深处压来沉沉的倦意，好困要是既能睡一觉就好了，她这般想着，脱力地跌倒在地。“我没事。”顾烟对一旁脸上显着关切的工作人员说。她的声音有些弥漫着的痛楚，却模糊而清晰地响着一种名为毅力的东西，看着工作人员依然带着担忧的脸庞，她轻声而坚定地说：“我真的没事，”她看了看路旁的记号，“你看，快要到4680米了，我想再坚持一会。”工作人员还是担忧地看着她，说：“那你要注意一点啊。”顾烟虚弱地点点头，喘着气，一步一步向上走，灼热的呼吸裹挟着她的听觉。而就在此时，一颗糖递到她的手上，她有些迟钝地握住糖。向前看，看到一张明媚却带着担忧的脸，是林向晚。“吃这个糖可能会好受一点。”她这样说着。高原反应带来的晕眩几乎要将顾烟吞没，听到的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飘来的嗓音。

        她看着林向晚，突然毫无征兆地一笑。她知道糖对于高原反应来说是没有用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感谢这种纯粹的善意，“谢谢你。”她说道。面前的林向晚沐浴在阳光之中，看着像是，太阳。她看到了一个小太阳，她的唇角柔和地牵起。

        到了那块刻着数字的石碑下，顾烟终于忍不住跌倒在地，正对着石碑上的字：4680，玉龙雪山，中国丽江。这几行苍劲有力的字沉默地与她对视，却很有几分褒奖的意味，她瘫坐着倒下，急促地呼吸着高空冷涩的空气，像是袒露在陆地上的鱼，不断翕张着鳃盖。终于成功了，她开心地笑着，给林向晚来了一个无力地拥抱，林向晚温柔地笑着，轻轻地对她说：“你很棒哦“。”然后带着安抚意味地摸了摸她的头，凌风莫名有点酸，他也想被摸头啊。随后工作人员开始进行一些医疗上的救助以恢复顾烟的状态，分针慢悠悠地转着，顾烟溃散的眸光渐渐聚拢，恢复了原本的生气勃勃，众人看着，舒了一口气。

        下山的时候，考虑到再让他们自己走的话，他们可能会气愤得想骂娘，于是宁·慷慨大方·为年轻人着想·导演挥挥衣袖，落下一条“圣旨”，也就是一封信，一封令人眼花凌乱，很有艺术气息的“天书”。万正方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那张纸，看着那狂野、破破烂烂、仿佛被狗啃了的“信纸”边缘，沉默是此刻的他，这是随便撕的吧？这是随便撕的吧！他勉强辨认着字迹，“激情澎湃”地朗读着：“亲爱的年轻人们，此刻你们的感觉如何？是充满征服完这一方江山的凌云壮志，还是看到祖国大好河山的激动？我知道现在你们十分，十分疲倦，但是你们收获了一个充实的自己，放心吧孩子们，以后这样的历练还是会有的哦，要做好准备！”万正方停顿了一下，众人皆是抖了抖肩膀，害怕，为什么已经步入社会的他们还要运动啊？不过，想了想前面的殷殷话语，还是可以接受的吧……“为了奖励你们的努力，乘坐缆车下去吧！”

        真好，众人松了一口气，带着极易察觉的窃喜。最近的缆车乘坐点在海拔4506米，虽然还是要走一些路，但能坐缆车，已经是一种幸福了。快乐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他们的话语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多了，叽叽喳喳的，却意外的并不闹耳。

        坐上缆车，它慢悠悠地顺着一条线划过下方的皑皑雪山，春的温度融化了冰雪，让它披上一层斑驳的大衣。一个缆车能容纳的人数刚好为六，他们坐在其中，俯瞰着这个莹白的奇迹。“为什么没有人登过顶啊？”林向晚看着手机，措不及防地抛出这个问题。凌风想了想，刚要开口，步延就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因为在纳西族人眼中，玉龙雪山是保护神“三朵”的象征，相当于守护神，他们不允许它的神秘遭到破坏。还有的就是，气候和地势的原因吧。”凌风看着林向晚赞叹的目光更酸了，就这？我也知道。“还有，我补充一点，在没有得到攀登许可的情况下，游客无法进行登顶或者是翻越。”凌风毫不服输地说着对着林向晚一笑，像是在讨要着夸奖。林向晚被这一点透露出来的，独属于凌风的小情绪给可爱到了，不由一笑，眼底铺着欢欣的光。片刻，她像是一只小海豹般热切地鼓着掌，说：“凌风好厉害”。凌风的眸光又柔和了几许，铺天盖地般地向她罩来，他看着林向晚羞涩的侧脸，突然间，世界变得很安静，静到可以听到肋骨之下那颗心脏的跳动，砰砰砰，她只是坐在那里就足以令他心定。

        然而，不同于这边弥漫着的暧昧，另一边的气氛有些焦灼沉闷，他们一致表示，他们怎么这都知道，也太卷了吧！怎么能这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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