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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光阴


  师婆婆瞧不上眼,哪怕吃相不粗鲁呢,这饭量...

  师婆婆只是意思意思吃了口,小婵吃不多。栗书生是三人里最先缴械投降的,觉着接下来三天再不用吃。郝灵本就饭量大,盐阿郎竟跟她吃了个不相上下。

  摸着丝毫不见臌胀的肚皮,盐阿郎嘟囔了句:“这几日饭量尤其的大,又要长个儿吧。”

  郝灵优雅的漱口擦嘴:“珍惜吧少年,知道什么叫回光返照?”

  要死了,老天让你最后的美餐呢。

  盐阿郎直翻白眼,初见面就咒自己死,真把自己当神婆了,他才不放在心上。

  五人带着一马车的打包食盒回的家,五十道大菜,八十道小菜,三十道甜点,瓜果若干。

  加上包场和服务费,总消费:一千六百七十五两。

  盐阿郎脸色铁青,就差脸上明晃晃写着:老子晚上就去套黑心老板的麻袋。

  栗书生也觉得不对:“虽然我没来过,但我总觉着被坑了。”

  小婵叫:“绝对不值这价!”

  师婆婆心里道:有本事后头再加两个零,把丫头吃负债才好。

  郝灵丝毫不放在心上:“人将灭,必疯狂,这家做不长久了,就当咱提前送的祭礼吧。不过千多两,我养得起你们。”

  “这是你有钱没钱的事儿吗?这是小爷被坑了小爷脸不要的?”

  栗书生小婵齐齐点头,咽不下这口气。

  郝灵悠悠:“这才哪到哪,这园子,只是目前的咱们能够得上的好地方。京城物华天宝,顶级佘蘼的场所怕不是千金才得一票。都端住了,小场面都压不住,以后还怎么带你们见识大场面?”

  师婆婆向她斜了斜。

  小婵好奇:“小姐,你想去什么佘蘼的大场面?”

  盐阿郎栗书生好奇等着。

  郝灵笑笑:“听说长公主办了个什么秋宴,我倒想去瞧瞧。”

  长公主!

  三人眼珠子将瞪出来,你可真敢想!

  大桑建立四十载,帝王传承三代。太祖建朝十二载,先帝在位只九年,当今是第三任帝王,青年继位,如今已有十九年,年纪不足五十。

  当今有姐有妹,而喜好举办秋宴文武百姓皆知的却是当今的姑姑,福真大长公主。

  乃先帝同母亲妹,为人亲切,喜爱热闹,年纪不大时喜游玩踏青,后头年纪越大了,不好常出门子,便折腾起各种宴请来,可谓是公主圈里最活跃的一位。

  而长了年岁的家庭和睦的妇人大概都有这一项共通爱好——做媒。

  大概是自己过得幸福便格外自信自己的眼光,坚信经由自己的手撮合的男女,沾了自己的福气,也一定会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

  而在一桩婚比七座塔还要重要的传统文化中,做成媒是既荣光又积德的大好事。

  多少妇人乐此不彼。

  而福真大长公主真有那个天分,春夏秋冬宴便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相亲会。

  只是这份热闹是大官贵族的,顶多带动买衣裳首饰甚至代做诗文的行业,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郝灵懒洋洋:“一定热闹。可惜,没法亲眼见到。”

  躺在院里躺椅上,郝灵像团没有形状的水,一脸困顿。

  “你真想去?”看着她脸上身上透过枝叶空隙打下来的光斑闪烁,盐阿郎心头一动。

  郝灵半睁眼,嗯哼一声。

  盐阿郎动起心思:“若是找个下人疏通混进去——”

  “打住。你家小姐我混进去做下人?你家小姐我任何时候出场都要光芒万丈万众瞩目!”

  “嗬,我做下人?他们也配。”

  盐阿郎无语:“你是神婆,不是神女,怎么,还肖想人家贵人跪你?”

  郝灵:“贵人贵人,可不该跪我,我就是他们值得跪的人。”

  “...”

  盐阿郎只能道:“比我都嚣张,怎么没人打死你。”

  郝灵笑笑,想打死我的人多了,还真被他们打死了,还是她不够强大啊。

  院里花木扶苏,阳光洒下,叶片浓绿,仿若夏日。盐阿郎掏掏耳朵,丝毫没听到左右后拆屋的动静,狐疑又茫然,小神婆真有几分本事?花木挪来挪去就能隔音?

  疑惑着不由又看向她,郝灵身上光斑跳跃,似看不见的精灵跳舞。盐阿郎揉了揉眼,嘴唇动了几下,到底放不下少年郎莫名的自尊感开口询问。

  到了去取衣裳的日子,裁缝铺老板盯着她有了形的下巴恍惚三秒钟,旋即脸色更板:“尺寸不合适了,你坐着,我现在改。”

  飞针走线,郝灵发现老板人长得白手更白,手指捏着针像白粉蝶,她盯着人家的手一眨不眨。

  老板没被分心,片刻修改好让她试:“你穿白色倒是不显笨重反而清爽,等你再瘦,不用只穿综裙了,别的裙子可以换一换。”

  郝灵对吃穿并无特别讲究,闻言点头,翻看上头的花纹,好嘛,上次是麦穗芝麻,这次就变成豆蔓辣椒了?她是菜园子代言人?不过这豆蔻绣得真好看,紫红绿粉穿插,一点不土气,反而颇有趣味和意境。

  她不由问:“老板,时衣阁的绣花跟你比如何?”

  老板手在她腰上比划收紧:“下次来你能瘦到这样?”才回答她:“那些大店,或追求华美,或讲究雅致,我这小店,没有那么多匠气。”

  郝灵哈哈大笑:“老板一句话,一杆子打死多少老师傅。”

  老板道了句:“老师傅也不能尽可着自己心意来,还不是听别人的。”

  说完,紧紧抿了嘴,这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往事了。

  郝灵知趣不再问,道:“我看老板手艺是极好的,就是贵的很,铺子也不好找,老板走的是老客户的路子?”

  是很贵,料子这里买的,并不是多有名的绫罗绸缎,一套下来十几二十多两,做了两次衣裳,外衣中衣和鞋袜,近二百两,大户人家的小姐应该也是这个消费吧。

  大户人家小姐:家常衣裳我们自家做,大户人家也要省钱过日子的。

  这个定价,这个地段,怎么招揽新客?

  老板:“不劳你费心,下次来将以前的衣裳带过来,我改。”

  没问她还来不来,郝灵也没说自己不会来。

  盐阿郎也拿到自己的衣裳,努力板着脸不让她看见自己多开心,跟她说马马虎虎还行,当看不见老板不善的白眼。

  郝灵懒得跟个孩子计较,交待他有空带栗书生也来,栗书生如今天天守在工地上,落一天的灰尘衣裳却只有两套轮流的换。

  她的人,总要漂漂亮亮的。

  赌坊的事,有郑头斡旋,很快卖了出去,房子、地和流水,不算那颗明珠与虎头,总计得银三万九千一百三十两,不到四万,怪不得那么痛快与她赌。

  一座不到四万的小赌坊有什么用,也不知那明显来头不小的主家是怎么想的。

  郝灵并不奇怪,星际黑白势力多的是令人捉摸不透的骚操作,她若是这种事都要去琢磨,还怎么一心修灵。

  十日之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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