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宰相的肚量

　　大夏有哪个闺秀不是未出阁，听到人说婚事，生育就掩耳害羞落荒而逃的？哪里能像何英华这样大谈特谈生育率？

　　首相范志和抬眼看了一下何英华，面无表情。

　　金相则是饶有趣味的看了何英华一下。另外一个阁老黄弼若有所思，丽妃的堂叔祖阁老华正弘则是嗤笑出声。

　　次相蔡奎奇忍不住开口：“何县主，你一个闺中幼女，适合考虑这样的生育问题吗？”

　　何英华低头不吭声。没有生气，也没有羞愧，也没有反唇相讥。这样反而让人觉得，堂堂宰相蔡奎奇还不如一个幼女有肚量。蔡奎奇也意识到了，一张老脸通红，马上就要发作出来。

　　倒是工部尚书凌冠缨爱护自己的属下，他开口说：“何县主说的都是实际问题。这个章程我觉得就不错。不知道户部乔大人怎么看？”

　　户部尚书乔礼杰是乔皇后之父，他还是当代的承恩公。他身为皇帝的岳父，深得皇帝信任，管理户部多年，在朝野中威望深厚。其实，何英华说的这些，图兰城很多已经在试行了。图兰城是乔家的地盘，图兰城的巡抚乔睿是乔礼杰的嫡长子，他能不知道这个章程好？

　　乔礼杰当即开口：“这个章程很好。我大夏刚刚建立的时候，经历多年战乱，中原多是无主之地，百姓流离失所，常常千里无人烟。先祖们就鼓励生育，轻徭薄赋，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中原恢复了繁华，人口暴增十倍，如今，整个大夏已经有了八千多万的人口。人口多了，国家的赋税增多这是好事。可是，国朝初年定下的每个男丁给永业田八十亩，女给桑田五十亩，基本上成了一张废纸。中原地方虽然大，可是，经过这百年繁衍，哪里还有多余的土地给新生儿们？”

　　“没有了土地分给百姓，百姓家里人口多，花费多，渐渐入不敷出，加上天灾人祸，使得一部分百姓越发贫困，只能卖永业田。卖的多了，家里更加入不敷出，最后没有了田地，成为佃户为别人耕种。”

　　“如此循环往复，天下的佃户越发多了。这些人家无恒产，户无余粮。交不起税赋，担不起徭役。一旦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成为流民，成为威胁王朝的大隐患。所以，图兰城建立之后，朝廷每次都把各地受灾的百姓，迁徙到西北去。一来充实西北，二来，解决的了隐患。”

　　“可是，这毕竟是少数人。西北土地广阔。如果能想法子，把中原的百姓挪出去十分之二三到西北。则中原的土地也不那么拥挤，永业田虽然不能达到国朝初年那样授田八十亩，五十亩，授田两三亩还是可以的。佃户们有了两三亩的土地，加上他们再去佃一点土地耕种，温饱问题就能解决。国家也会安定很多。”

　　“所以，这迁徙的事情，户部是支持的。”

　　“再说何县主说的这个用种种章程把外来的一些北蛮人，胡人，高丽倭国人等变成大夏的百姓。我们户部是最愿意的。人口增加，户部的税赋也能增加，国库增加，国力增强，哪里还能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

　　乔家和崔家一直都有姻亲关系，守望互助。乔尚书刚刚说完，吏部的崔鼎元也开口说：“这个事情，如果办好了，跟我们吏部也有关系。我们大夏每三年就开科取士一次。有时候，遇到喜庆，还会增加恩科。这天下读书人，有功名的人也就越发多了。以前也就罢了，有功名的人有大量的田地免除税赋，他们安稳在家里当个富家翁也不错。可是，如今，朝廷限制了读书人免除税赋的田亩数。这个事情其实是一个好事。这么多年下来，它的好处大家都是看得到的。可是这样一来，朝廷没有那么多官职给有功名的人，这些人，只能守在家中，没有俸禄，日子过的不好，难免悲伤怀秋，诋毁朝政。”

　　“如果，西北人口多了，棉花种植增大面积，西北变得富强起来。那光是西北一地就能增加两三个省，那就意味着增加大小官吏多少？可是解决了很多读书人没有出仕的问题。”

　　这个让所有人心中一动。他们作为大家族，家里闲置的子弟确实是多，如果能让这些子弟到西北混上一官半职，不是增加家族权势的好机会？

　　听到这里，金士奇决定再说一点。他开口：“我们中原地方拥挤。可是，这几年，大夏军队强势，拓土何止千里？可是，这新开辟的地方，如何管理，如何羁縻成了困扰朝廷的一个大事情。比如说河套地区，土地肥美，以前长期在北蛮人手中。北蛮人以此为据点，想顺流而下就立刻来了，威胁我大夏的统治，朝廷甚至多次被迫搬迁。”

　　“我们为了保住自己，甚至还要和亲才能行。皇上继位之后，多次对北蛮用兵，打得北蛮不敢南下，也让出了河套地区。可是，如果我们不把河套地区管理起来，还是如同以往朝代那样放任它长满牧草。只怕过几年，我们松懈了，北蛮人又要饮马大河之上，顺流而下，攻打我们。我们花费那么多粮草，用了我们那么多将士性命换来的平安岂不是破碎？”

　　“所以，朝廷花费巨大代价建立了图兰城。图兰城开发之后，一直都靠着朝廷养着。最近几年倒是好了一些，不但能供应自己的粮食，还能省一部分，给西北将士供应粮食。这可是大大减轻了朝廷的负担。”

　　“今年越发好了。图兰城今年不但不缺粮食，还把对西北的粮食都包了。虽然图兰城自己产量没有那么多，可是因为商户多的缘故，他们把粮食从各地带到了图兰城，使得今年兵部只是发了银票给图兰城就可以了，不用再如同以往那样千里迢迢的运送粮食去西北。光是这一项，朝廷就省下了一半的钱粮。”

　　“如果，棉花推广，将士们的衣服也能在西北就地解决全部，兵部也只是送银票过去就行，那虽然没有粮食省下的多，省下两成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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