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乱（上）
“啊呀~张公居然真的惊动了老将军，这让雍真的是...”
听闻孙坚、张昭来了，顾雍急忙带着一群人开门出迎，然后就发现孙坚和张昭还带来了不少军士。
顾雍不愧是士族中的翘楚，脸上没有丝毫惊讶或者其他不该有的表情，而是一脸喜悦的拜倒在孙坚面前。
孙坚其实一开始是不准备带这么多军士的，但张昭对他说现在吴郡水军损失大半，江北随时可能来袭，应当准备一支精锐在身边以便随时调动，孙坚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同意了张昭的意见。
这支军队的主将是张昭的长子张承，军中大半军官都来自张氏，算是张昭手里最可信的力量。
此时此刻，也只有自己的亲属才值得信任了。
孙坚对顾雍豪迈的笑道“元叹为了我扬州毁家纡难，我孙坚如果连酒宴都不来，岂不是让世人笑我不重豪杰？
这些日子诸位都辛苦了，今夜我们就借元叹的酒，好好乐呵一下，不醉不归如何？”
“好！不醉不归！”
四周众人纷纷迎合道。
虽然顾雍也邀请张承入内喝酒，但张昭直接表示张承现在有军务在身，按照军规不得饮酒，顾雍也没坚持，而是笑着看张承指挥上千兵马分守在四周要道上。
孙坚看张承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颇为不妥，低声对张昭道“子布这是何故？”
张昭其实也没什么证据，他纯粹只是直觉上觉得表面平静的吴县底下已经暗流涌动了。
“有军情说在江面上发现了江北的斥候船只，今夜城中官吏大都在此饮酒，故而让承儿多加防范罢了。”
孙坚一听，觉得也算合理，便也没多说什么。
张昭不仅仅让张承带着兵马分布在顾宅四周，更是带了数十武士进入顾府，而顾雍依旧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不对劲...
张昭心中狐疑，毕竟顾雍完全有理由对此反对，可现在顾雍的态度却是好到有些奇怪了。
顾雍等孙坚等人入内后，便让仆人将灯笼都点起，又让乐师舞姬开始歌舞，让仆人端上美酒佳肴，众人一边饮酒一边品尝美食，一边看着歌舞一边谈天说地，倒是痛快。
张昭见场面上一片祥和，心中的戒备也渐渐放下，在边上孙坚的劝说下开始喝酒。
他这些日子压力也的确很大，需要喝几杯放松一下。
顾雍见张昭开始喝酒，对下面的朱桓使了个眼色。
朱桓找了个借口离开宴会，来到了外面，熟门熟路到了后院。
后院的屋内，数百甲兵正在等待命令。
这些都是顾氏等大族的族兵。
至于为何他们会有军械兵甲，那就多亏了那些已经倒向顾氏的军官了。
“朱家主，什么时候动手？”
看到朱桓进来，立刻有几人围上来问道。
“张昭的儿子张承带来不少兵马在外面守着，看来张昭对我们颇有防备啊。”
“那请他也进来喝酒啊！”
“顾家主试过了，没用！”
“难道不动手了？”
朱桓摇头道“城内城外皆已安排妥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现在只能冒险一搏了，顾府可有大鼓？”
“有！”
“可有鼓手？”
“有！前些时日家主还让他们演奏过《将军令》！”
“好！就靠此物了！
等会...如此...明白了吗？”
“吾等明白！
朱桓很快回到了酒宴现场，对顾雍敬了一盏，顾雍心中明白，笑着喝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酒意正酣，朱桓突然起身笑道“听闻顾公府上有数名鼓手，敲得一手好鼓，何不叫来助兴？”
顾雍当即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好，那就叫来击鼓助兴！”
鼓手？
坐在边上的孙坚好奇问道“元叹府中鼓手会何乐？”
顾雍回道“乃从河北传来的《将军令》！”
“河北？《将军令》？”孙坚不由狐疑起来。
孙坚平日里并不关注声乐，因此对《将军令》也没听说过。
“将军，《将军令》乃元叹恩师蔡尚书之女蔡大家所作！据说是经过蔡尚书斧正的。”
边上的张允立刻给孙坚解惑道。
孙坚一听，立刻消散了怀疑，顾雍做为蔡邕的弟子，蔡琰可以算是半个师妹，收集师妹所作，师父斧正过的乐曲乃是尊师的体现，并没什么问题。
一边等待鼓手准备完毕，众人一边继续喝酒。
顾雍给张允打了个眼色，张允突然放下酒盏重重叹了口气。
顾雍立刻问道“张公何故叹息？可是菜肴不合口味？”
众人也安静了下来，看向张允。
张允叹道“非其他，只因我大汉自董卓乱政至今，兵灾不断，混战连连，壮士死于刀兵，妇孺毙于道路，户户有丧，家家戴孝，回想昔日太平之世，怎能不叹呢？”
张允一说，众人也不由叹息不已，就连孙坚也叹了口气。
在座的人都是经历过太平时光的，虽说乱世给了他们莫大的机会，但今日得到的，明日就可能因为战乱而失去，可谓是越经历乱世，越渴望太平。
张昭感觉气氛不太对，开口道“我扬州幸得将军，扫灭乱军，平定山越，铲除袁逆，才使我扬州得享太平，如不是马子玉贪得无厌，得荆望扬，我扬州应为人间天堂才是！”
张昭希望让众人把矛头转向马强，可惜顾雍等人早已串通一气，哪里会因为这两句话就改变想法。
张允直接说道“子布公此言差矣！
马子玉乃当朝辅政大将军，刘景升乃大汉宗室，又是得病而死，马子玉奉天子诏收荆州，可谓是名正言顺。
何况马子玉还善待刘景升妻子和荆州百姓，君不见黑疫之时，正是马子玉为荆州百姓送医送药，才让荆州免除一场大难！”
这时，一面面大鼓已经摆好，鼓手也已经上场，手持鼓槌，准备开始奏乐。
“大胆！张允你这样说是何意？”张昭拍案而起怒道。
孙坚也瞪向张允，要不现在局势不对，他已经要考虑灭张氏满门了。
反正已经灭了一个陆氏了，也不差一个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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