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卡迪文森冰城
空贼团找到了莉莉丝，也抢到不少好东西，像是过节一般的庆祝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风暴中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光从远方射来，如刀一般的将乌云斩开。黑风暴被白光一照，如同蛋糕碰上西瓜刀一般，顿时被削减掉了一块。
风暴眼感受到了恐惧，朝著白光的反方向逃了起来。
中央的风暴眼一移动，周边的风壁立刻碰到了旗舰，如同恶狗吞咬的骨头似的，船尾发出一阵喀嚓嚓的碎响，旗舰慢慢碎成了木片。
空贼们停止了庆祝，陷入了一片惊慌之中。
利昂突然惊醒了过来，观望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问说：「出了什麽情况？」
「是波赛音，她正用白魔法削减黑风暴。」莉莉丝说。
「上船，跟著风暴走。」利昂大叫。
现在，众人也不分敌我了，一古脑的涌上空贼艇，追著风暴眼冲了过去。
空贼团使用的小艇，与精灵舰非常相似，但方向舵却是人类常用的轮盘。舵手双手紧握著轮盘，十根手指抖动个不停，胖子大副紧张的观察著窗外，「左左右右」瞎指挥一通，害得飞艇几次差点撞在风壁上。
「喂喂！你会不会指挥啊？」米诺斯大吼。
马修双手抄在肋下，淡然的闭目养神，彷佛生死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说：「老大，我应付不了。」
马修的眼皮耸了耸，但还是没有睁开，说：「怎麽了？」
「这情况太复杂了！我们需要一位航海士。」
「你不就是吗？」
「我不行！能应付这种灾难的，恐怕只有『风暴之子』了。」
「尽说些废话，上哪去找他？」
利昂站了起来，说：「如果你们在说利昂，那就是我了。」
空贼们惊讶的侧目望去，继而庆幸的拥抱在一起
利昂接过指挥权，马上测算出风暴路线。
舵手按利昂的指挥，果然没有再遇危险。
马修睁开了眼睛，重新打量了一番，说：「风暴之子，名不虚传。少年，加入我们吧！」
「当空贼？这可不是我所愿。」利昂说。
「也不是我们的所愿，我们只是在等待机会。」
「什麽机会？」
胖子看了看旁边的莉莉丝，笑说：「如果加入的话，就全部告诉你。」
「没兴趣。」
「喂喂！不要这麽说嘛，当空贼可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不仅可以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还可以带薪休假，有三节奖金跟员工旅游呢。」
「什麽乱七八糟的？」
胖子还想继续劝说，莉莉丝突然插嘴：「不要再费唇舌了，他是我的手下。」
「咦！？」胖子惊讶的看向莉莉丝。
「我们是一体同心的，是不可能分开的。」
「哦！」众空贼起哄的叫了起来，「好小子，有出息啊！竟然泡到了精灵，而且还是个未成年的。」
利昂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风暴被白光追逐一会儿，厚度渐渐的消减下来，虽然还有毁灭船只的威力，但天空的星光显露了出来。
利昂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北极星正高悬於北天。利昂的眼中金光一闪，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妙。
「快！快！六分仪、星盘和地图，全都拿过来。」利昂大叫。
见利昂如此的紧张，胖子也害怕起来，赶紧照话全办了。
利昂测算了一会儿，脸色逐渐苍白了下来，「我们的方向是卡迪文森冰城，现在地面海拔正在急骤提升。」
胖子耸了耸肩，说：「那又怎麽样啊？」
「卡迪文森冰城一线，山高有五千米，这艘空艇最高能飞多少？」
「四千，呃｜｜」胖子终於意识到了不妙。
空艇最高能飞四千米，也就是说会被高山挡下，无法紧跟著风暴眼走，那就只能被风暴搅碎了。
「怎麽办啊？」空贼们紧张起来。
利昂冷静的指挥说：「把所有负载全部丢掉，我们尽量把船抬高。」
「好，好，好！立刻丢东西。」胖子大叫著，冲进了船舱，将喝酒赌钱的空贼踢开，大声命令丢掉所有的东西。
空贼开始行动了起来，搬起家俱全丢出船外。
利昂看著水银高度计，说：「好，好，很好！船升高到四千五百米了。」
空贼们在空荡荡的船舱里欢呼了起来，可马上船体下方传来了摩擦声。整艘船都开始震动，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利昂说：「不好！船底碰到山壁了，我们必须继续减重。」
「继续减重？」胖子看了看四周，船舱已经空了，「对了！把武器、火炮、炮弹全都丢掉，。」
「哦！」空贼们答应一声，又开始新一轮的丢垃圾。
「还不够。」利昂说。
「啊！那把衣服、裤子都脱了。」
空贼依然照做，全丢到船外。
「还不够。」利昂说。
胖子紧张了一会儿，突然张嘴吐出了假牙，「嗖」的一声丢了出去，又冲向另一名空贼，抠出假眼珠丢了出去。
利昂有些无奈的回过头来，看著那群瑟瑟发抖的空贼，说：「你们这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在旗舰上抢了那麽多的金银财宝，那些东西多重啊！」
「啊！那个不能丢啊，那是大家的命根子。」胖子大副说。
「命都快要没了！还要财宝有什麽用？」利昂反问。
空贼们经过好一阵子的挣扎，终於下定了决心，饱含著热泪将财宝丢了下去。
高度又提升了起来，但问题还是没能解决。利昂咬紧了牙关，扭头说：「还不够。」
「咦！」胖子大副挠了挠头，拿起几根火柴，说：「抽签！输的，自己跳下去。」
「大副，还是你自己先跳吧！你一个人顶我们三个了。」有空贼说。
「混蛋，你们怎麽能这麽不讲义气？」
马修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双手握紧了粗大的锚链，突然在头顶上旋转了一周。
喀嚓嚓一阵爆响，铁链如镰刀一般的横扫而过，船舱上层被整个削断了。暴风眼仍然在肆虐，引力将整个船舱抬起，瞬间搅碎成了粉末。
空贼艇一下子成秃头了，三分之一的重量没了，高度马上拉升了起来。
空贼们不用跳船了，一起欢呼了起来，但很快他们就没这麽高兴了。空艇升高到了五千米，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气温急速的降了下来，那些笨蛋空贼把衣服全丢了出去，现在只能光溜溜的抱在一起取暖。
白光终於追上了台风眼，将风眼斩杀在半空中。天空露出了真颜，群星眨动起眼睛，利昂仰望著星空，感觉一伸手就能摸到天了。
前方的山形也逐渐清晰，一座巨大的冰堡屹立在山侧，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碉堡和炮口。
那就是传说中的卡迪文森冰城，塔纳西亚大陆第一军事要塞，镇守著通往北方冰原的大门。
利昂不敢靠近冰城，只能继续拉高飞艇。空艇最终停在一根冰柱上，水银高度计显示的数值是五千六百米。
北方的狂风飞扑而来，卷带著冰冷的雪花。空贼们哆哆嗦嗦的挤在一起，身体上的知觉逐渐远去了。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大家都会冻死的。」一名空贼恐惧的喊著，双手不断的搓动。可没有搓几下，喀嚓一阵脆响，手指头像冰棍似的爆碎了。
「呃呃呃！这他妈的太冷了，大家都打起精神。」胖子凭藉著脂肪肥厚，穿著一件大四角裤在风雪里走著，时不时踢一脚那些打瞌睡的空贼，说：「别睡！别睡！一睡就醒不了。」
就在胖子大声警告的时候，忽然对面传来了鼾声。
「呼……呼……呼……」马修毫无顾忌的睡著了，而且还睡得十分香甜。
「啊！老大，不能睡啊。」胖子冲了过去，揪著马修的衣领，在脸上一顿猛拍。
可马修根本没有感觉到痛，只是像是被蚊子叮到一般，嘴角轻轻的抖动了两下。
胖子实在没办法了，从旁边捡起了一支长船钉，瞄准了马修的大腿，说：「对不起了！老大。」
船钉噗嗤一声刺下，但却只刺进了四分之一。马修这身饱经锻鍊的肌肉，实在是不逊於盔甲，竟然将锋利的船钉夹住了。
马修突然睁开了眼睛，如山般的身躯站起在风中。胖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摇晃著双手说：「老大，老大，对不起，我可没有对你不利啊！」
马修没理他，只是冷冷的说：「抄家伙。」
「啊？」
「有东西过来了。」
空贼们望向远方，空艇停在冰柱上，下面是平静的的雪原。
忽然，沉寂千年的雪片飞扬了起来，一片鱼鳍样的东西****在雪中，锐利的如刀一般的划开雪沟，笔直冲到空艇所在地，然後绕著冰柱缓慢的旋转。
再抬头看向更远处，地平线上一阵翻腾，全是这种鱼鳍从北方赶来。
「是冰鲨，它们来吃人了。」米诺斯大叫。
利昂看向老牛，说：「你不是魔族将军吗？赶紧对它们下命令吧！」
「它们只是魔物，并不是魔族士兵。被它们近身的话，我也没法全身而退。」
又冷又饿又没钱，空贼们要绝望了
利昂眨了眨眼睛，大叫说：「都拿起武器来，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杀掉冰鲨，我们就有肉吃，有皮穿了。」
空贼们一听有生还的希望，顿时燃起了生命之火。因为武器已经丢掉了，所以空贼们只好随便拣东西用，椅子背、桌子腿、餐叉、船钉、假腿，全都成了武器。
「啊！」胖子带头发出战吼。
「啊！」空贼们狂叫著，一起跃出了空艇，沿著倾斜的冰柱滑下，与冲上来的冰鲨对撞在一起。
空贼在食物的引诱之下，爆发出了惊人战斗力，瞬间砸翻了一片冰鲨。有几个饿昏头的空贼直接扑到冰鲨背上，对著那片坚硬的鱼鳍大啃大嚼了起来。
不过，冰鲨的肌肉实在太硬了，不经过火烤实在难以入胃。但冰鲨吃人就容易多了，一口便将一个活人整个吞下。
马修扛起了沉重的船锚，向米诺斯打了一个手势。
米诺斯握紧了三只拳头，说：「要比试一下吧？」
「好啊！一百金币，比谁杀的多。」
马修纵身跃出空艇，如流星般的飞砸了去。
「哼！真是贪财的家伙。」米诺斯也跟了下去。
莉莉丝平静的坐在艇上，银发上落满了雪花，脸上结了一层薄冰。
利昂哈著热气靠近，帮莉莉丝整理了一下脸蛋。希努耶正在小跑步，左左右右的来回转。
「你那麽想运动，就下去杀鲨鱼啊！」利昂说。
「像我这麽高雅的人，怎麽能参加那麽野蛮的活动，贵族是只狩猎花鹿的。」希努耶说。
下方，马修与米诺斯正在比赛，两人越杀越勇，打得冰鲨死伤惨重。空贼们都不敢靠前了，怕成了误伤的牺牲品，只能跟在两人的身後，一边收拾猎物，一边帮两人计数。
「老大，一百只；牛头，也一百只。」胖子报上数目。
马修和米诺斯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露出一丝微笑。忽然，一条冰鲨从两人中间穿过，直冲向了冰柱。
「这次比赛是我赢了。」两人一起发出大喊，一起打出巨大的拳头。
拳力沿著冰层延伸，直至没入冰柱脚下。下方突然裂出了一个大洞，冰柱一下子崩塌了下去。
空艇从冰柱上跌落了下来，甲板整个竖立了起来。利昂和希努耶都抓紧了船舷，而莉莉丝却如冰块一般的掉了下去。
「喂喂！你在想什麽啊？」利昂抓住一根绳索，飞身跳了下去。
希努耶看著绳索的另一端，突然脸色一阵灰白。
「……利昂，那绳子没拴住。」
「咦！」利昂在半空中，飞快的拉了几把，果然见到了绳子的另一端，「该死！」
利昂抓住了半空中的莉莉丝，用尽全身的力量向上一抛。莉莉丝的分量太轻，像纸片一样的飞扬起来，被希努耶接到了手中。
「啊……」利昂大叫著坠落下去，随著雪崩滑进了冰洞。
不知昏睡了多久，利昂终於清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看四周，见是一片冰雪的透明世界。
这是一个巨大的冰洞，大约在冰层下五百米处，利昂全身都埋在雪中，如果换做一般的人，恐怕早就摔死、冻死了，但风暴之子又一次绝处逢生。
利昂抱著冰冷的双臂，沿著冰洞慢慢的探索，忽然撞到了一面冰壁。冰壁上明暗变化著，突然亮起了影像。
身穿黑甲的魔王站在雪原上，左手握著冒涌黑火的巨剑，右手擎著黑色的魔法火焰，肆无忌惮的屠杀著精灵战士。
忽然，一名精灵武士出现了，他与魔王恶战之後，以生命为代价，击碎了黑色的盔甲。另一边的精灵剑客也出手了，压制住了魔王的黑火。最後，一名人类武士冲上前去，将一把圣剑刺进了魔王的体内。
魔王的能量随即流出，灌注进了圣剑之中，金色的圣剑变成了紫红色。一黑一白两名精灵美女出现，运用起黑暗和光明两种魔法，将被污染的圣剑封印了起来。
利昂怔怔的看著影像，推测著当时的情况。可忽然冰壁上响起当的一声，一把冰剑崩弹了出来，向著利昂连刺了三剑。
利昂後退著躲闪开，顺手掰断一条冰锥，与悬空的冰剑对打起来。
冰剑的剑术十分高明，几下就让利昂伤痕累累，不过得自莉莉丝的魔血，让伤口很快便愈合了。
利昂向後退了几步，突然举高了冰锥，如标枪一般的投了出去。冰锥与冰剑正对在一起，爆碎在了半空中。
爆碎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在冰壁中反射共鸣，逐渐形成一股声浪。
嗡的一阵啸响传来，震得利昂捂紧了耳朵。四周的冰壁一起震动，然後爆碎塌落了下去。
冰壁的後面出现了一道冰柱，里面冰封著一名男性精灵。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冰封了多久，总之服装的款式看起来很古典。
冰柱微微的震动起来，有个男性的声音，问说：「是什麽人？」
「咦！」利昂吃了一惊，说：「我只是一个路过的。」
「你身上有黑魔法的气息。」
「呃！大概是沾上的。」
「你欺骗不了我的，你跟恶魔结契了。」
「没有！结契的对方是个精灵。」
「呃！如果是个精灵的话，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莉莉丝．诺艾利？」利昂试探的说。
「果然是她。」
冰柱沉默了下去，虽然看不出表情有变化，但里面的男人好像在回忆什麽。
「请问，你又是谁？」利昂大著胆子问。
「我，我，我是谁？」男人的声音好像有点慌张，似乎丢掉了重要的东西。
「你忘掉了自己的名字？」
「忘了！因为已经一千多年，没有人叫过我名字了。」
名字是给别人用的，如果没有别人，那就不需要名字了。冰中的男人孤独了一千年，早就把名字忘掉了。
「那你在这里做什麽啊？」
「我，我，我在做什麽啊？」男人把任务也忘了。
忘记前者，还不要紧。忘记後者，麻烦就大了。在男人声称忘掉做什麽的一刻，忽然冰原震动了起来。
整个山脉进入了不稳定的状态，如同准备喷发的活火山一般。远方的卡迪文森冰城更是厉害，蜘蛛网似的裂缝在冰壁上四处开裂，魔气如同喷泉一般的喷涌了出来。沉睡在雪原下的魔族，转瞬间就积满了力量，带著复仇怒火从爬了出来。
利昂努力站稳了脚步，眼中的金光闪了几下，说：「你不要激动，再仔细想想。一直冰封在这里，是不是为了守护什麽？」
「对了，对了，我记起来了，我是为了守护卡迪文森冰城。」男人说完这句话，震动立刻停止了。
利昂长舒了一口气，问说：「我刚才在冰壁上看到的影像，是千年圣战的最後决战吗？」
「是的。」
「里面有你和莉莉丝吗？」
「有的。」
「是哪个？」
「我记不清了。」
冰中的男人在此封印千年，只靠著过去的回忆来安慰自己。但回忆的次数太多了，以至於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角色。
利昂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影像里只有两个女人，但都是成熟型的，面容豔丽，身材妖娆，跟现在的那个乾扁四季豆一点都不像。
「你在追随著莉莉丝？」
「算是吧！我被她粘上了，真是麻烦的女人。」
冰中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传你一道无形剑气吧！希望你能代我保护她。虽然记不清以前的事，但总觉得好像有点对不起她。」
冰块稍稍震动了一下，一道银光****了出来，绕著利昂旋转了几圈，最终附在了他的左手腕上。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冰中的男人说。
利昂看著手腕上的银剑标志，自然而然的虚握了起来，凭空向前扫出了一剑。虚无的无形剑气缓缓飘出，像是一片方布在空中旋动，但锋利程度却非常惊人，将所遇的冰柱全部扫断了。
利昂惊讶的看著无形剑气，又望向了冰中的男人。
「走吧！年轻人，替我保护好莉莉丝。我已经预感到了危机的到来，这个世界需要新的勇者。」
冰柱周围旋起一阵风，吹拂利昂飞旋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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