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相望

　　昆特这个晚上之后，又是很久没有再找过洛夜，但也还是没说要将洛夜送人的话。不管昆特是忘了，还是不想，洛夜在程医生这里安了家。医务室当然不是人能长住的地方，程医生命人给洛夜收拾了一间原先放药品的小储藏室出来，让洛夜住在了里面。

　　小储藏室还没强哥那里的房间大，最多只有十五坪，不过好就好在，房间里开了一扇落地窗，还装着空调，两样加起来，就比负一楼的地下室强上了许多。洛夜时常就坐在落地窗的窗台上，望着窗外发呆。他现在每天只能得到减半的水晶，白粉也不是随着他抽，香烟就成了洛夜的救命稻草，最后咳出的痰都是灰黑色的。

　　程医生不好再说让洛夜戒烟的话，洛夜的日子难过，他是看在眼里的。程医生只好给洛夜找一些事做，好分散洛夜的注意力。他给了洛夜一台不能上网的笔记本电脑，让洛夜给他往电脑里收录病历。还有一个小护士，还在程医生的默许之下，往这台电脑里装了几个小游戏，让洛夜打发时间。

　　洛夜知道程医生和这些护士们对他都是好意，只是一天二十四小时被毒瘾吊着的日子，就像人在热水里煮着，煮不死却又被烫得一层层掉着皮肉，这样的日子不是手上有事做，电脑里有游戏就能熬过去的。

　　程医生和白老头儿专门商量过给洛夜戒毒的事，只是这一回两个人难得有了思想一致的时候，凭着洛夜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这个年轻人做不到戒除毒瘾，连白粉洛夜都不可能戒掉，就更别提水晶了。

　　“只有慢慢来了，一天天减量，”白老头儿最后只留下了这句话。城堡里又了进两百个人类仆人，这些人还需要他去“教导”，只要洛夜老实呆着，他是暂时不会管洛夜的事了。

　　洛夜的日子在这间十五坪的房间里，有了难得的清静。他时常会在落地窗前看到昆特，这个狼族的首领现在都是早出晚归，洛夜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但看昆特这样的忙碌，洛夜就在猜，外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有时他也会希望，洛宁他们这些反抗军真的能干出一些大事来，让高高在上的高种族们也不得安宁。

　　昆特离开主楼上车离开城堡的时候，抬头也可以看到洛夜，每次看到这个人类的时候，都是先看到他手上的烟，然后是一张瘦削苍白的脸，玻璃折射出的光线五光十色，照在这个人类的身上，永远都只剩下一种清冷的色调，没有生气，静默着等待死亡一般。不管是白天出门，还是深夜归来，昆特都会习惯性向那个窗口望去，洛夜总会在那里，或站或坐，抽着香烟。偶尔两个人的目光还会对上，洛夜会飞快地避开视线，昆特却只会一笑，有这么一个人在他的城堡里，对昆特来说好像已经是一种习惯。

　　程医生在小护士们的提醒下，给洛夜房中的这扇窗装上了窗帘。只是这窗帘刚装上了半天，程医生就接到了昆特拆掉窗帘的命令。

　　“多看看天空也好，”装了又拆窗帘的这一天，程医生站在窗前陪着洛夜看着窗外，这里的楼层高，好像离天空也更近一些。

　　洛夜抽着烟，抬头望着无云的天空，只是一脸的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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