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中原第四百一十一章对饮三大碗
燕京城,东城,醉仙楼。
这是一家有两百年历史的酒肆,墙壁上涂满了百年来文人骚客的题诗赋词,知名不知名着何其多。
文天祥和陈靖元二人结伴而行,进入了醉仙楼。
醉仙楼掌柜在天子脚下做买卖,眼力劲比之一般人何止毒辣三两倍?
见着陈靖元一身蟒袍,文天祥则是一身绛紫官袍,腰坠紫金鱼袋,这除了当朝的丞相丞相文天祥和天下兵马大元帅,燕王千岁还有谁人?
这种顶级的权臣达贵,平时就想巴结都巴结不来啊。
于是哄散了二楼的食客,将地儿给腾了出来将两人迎上了二楼。
二楼就文天祥和陈靖元两人,醉仙楼后院的厨房可就忙翻了天,煎炸焖炖炒,整个厨房陷入了一阵慌乱中。
不消一会儿,各式菜肴一一上了桌前,还附带两壶上好的花雕。
可这花雕酒一上桌,文天祥就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去,将这花雕酒撤掉,给我们上两坛子女儿红吧。”
掌柜听着文天祥如此说,怎敢怠慢,立即应声下了楼,不一会儿就上来了两坛子泥封的女儿红。
陈靖元知道文天祥不是一个挑剔之人,怎得对酒还有如此挑剔?于是问道:“文丞相是不喜喝花雕酒吗?花雕和女儿红都属绍兴酒,花雕更是有状元红之称,口感相差不是很远,有时间你可以试试。”
花雕和女儿红都产自绍兴,入口醇而实,是绍兴酒中的上品。特别是吃蟹的季节,来上一壶花雕,那真是相得益彰,一级棒。
文天祥见着陈靖元如此说,不由微笑着说道:“既然你知道花雕酒和女儿红都产自绍兴,但不知你听过一句俚语没有?”
这个陈靖元如何知道,随即摇摇头表示不知。
文天祥缓缓说道:“绍兴那边有句俚语,叫做‘来坛女儿红,永不饮花雕’。知道是何意吗?”
陈靖元继续一问三不知,他哪里听说过这个。
文天祥解释道:“绍兴地方家家会酿酒,户户有藏酒。每当一户人家生了女孩,满月那天就会选上数坛好久,请人刻上花鸟鱼虫或者吉祥的图案埋在地底泥封窖藏,等得女儿出阁之日再取出窖藏陈酒,款待宾客,所以称为女儿红。”
陈靖元点点头,这个在后世他倒是听过。
文天祥继续道:“而如果女儿出生未至成年就夭折而亡的话,这个酒也会取出来,但是这酒就不会再称为女儿红了。”
陈靖元问道:“那叫什么?不会就叫花雕酒吧?”
文天祥点点头认可了陈靖元的猜测。
陈靖元这下明白了,无论是女儿红还是花雕酒,其实都是一种酒,只不过称谓和意头不同罢了。只不过一种是心情大好之时宴请宾朋,而另一种则是心情悲伤之时独饮罢了。
但是既然都一种酒,文天祥何必换来换去的,谁家也没夭折女儿什么的。
文天祥见着陈靖元沉思,说道:“听说你燕王府的几位夫人都有了身孕,文某认为你在这时喝这种酒绝不是什么好意头,所以才会自作主张命人将那酒换掉。”
这下,陈靖元算是彻底明白了,人家多此一举无非是替他陈家考虑。
心中顿时有了丝丝暖意,欣然站起打开女儿红的泥封,替文天祥倒满了女儿红,而后自己又自斟了一杯,对着文天祥说道:“多谢文丞相,你不说陈某还不知道还有这一说。来,干杯。”
文天祥端起酒碗与之相碰,而后一饮而尽,咂嘴赞道:“好酒。”
两人推杯换盏,连饮了三大碗。
陈靖元见着文天祥连喝三碗,竟然脸不红气不喘,不由佩服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文丞相好酒量,看来陈某今日真要和你好好醉上一番了。”
文天祥夹起了一道肉片递进嘴中,慢条斯理地嚼了起来,然后说道:“喝酒倒是无所谓,就怕今日你我喝醉了,就失去了燕王请文某赴会的意义了。”
文天祥话里有话,一眼就看出陈靖元今天找他并非喝酒这么简单。
陈靖元听罢竖起拇指赞道:“文丞相目光如炬,呵呵,今日还真是有事与你相商。不过你放心,这顿酒也是陈某真心实意相请,绝无虚意。”
文天祥哈哈一笑,自顾抿了两口酒后,轻声说道:“燕王请说吧,你我只是政见不合,在朝堂上唇枪舌战不代表就要彼此视为生死仇敌,不值当。”
文天祥这话简直说道陈靖元心坎儿里了,再次起身替文天祥倒满酒,然后又自斟满满一碗,说道:“那陈某就先干为敬了。”
陈靖元喝完之后,缓缓将金和尚,绿荷,还有刑部侍郎胡春一事说了出来。
听得文天祥先是不滞摇头,紧接着是脸色实在难看,久久不插话,只是聆听陈靖元的概述。
最后,陈靖元叹道:“文丞相,你我都是有家事之人,正所谓糟糠之妻不可弃,如果让魏国侯将糟糠之妻撇之如破履,那不是让他背负了个忘恩负义的名声了吗?胡春胡大人这出闹得实在有些不像话。当然了,魏国侯那边,在下也会严加处罚,本王肯定不会偏袒自己人。”
文天祥沉默许久之后,问道:“燕王,此事可是当真?”
陈靖元斩钉截铁地点头,说道:“文丞相觉得本王用这种破事来欺骗你,有何意义吗?”
文天祥唔的一声,表态道:“如果胡春敢做出这种不顾廉耻之事,本丞相绝对不会姑息。此事先放一边,等得本官调查一番之后,自会给i燕王一个说法。”
既然文天祥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陈靖元自然也得做模样,抱拳保证道:“金和尚一事,本王也会给他一个重罚。”
文天祥却摆手阻止,道:“如果错在胡春,那关金和尚何事?男女之事上,金和尚虽然有些放浪,但是刑法还管不到他那边。”
陈靖元听罢,还能说啥,抄起坛子又是个自己狠狠倒酒,举杯说道:“啥也不说了,文丞相,本王先干为敬。与你这样的人同朝为官,本王与有荣焉。”
说完,咕咚咕咚,又是一阵豪饮。
文天祥也不甘示弱,举杯与之对饮,没有自大而失礼节。
饮完一坛子女儿红后,陈靖元继续起开第二坛子的泥封,将两人的酒碗倒满。
文天祥突然问道:“今日早朝之事,燕王如何看?”
陈靖元问道:“什么怎么看?文丞相指的是哪件事?”
文天祥故意脸色一板,有点责怪道:“燕王这样藏拙就没意思了,你觉得本官指的是哪件事?”
陈靖元一拍额头,天,不是他装傻充愣,而是他才反应过来。
文天祥指的应该是史官司马斋和杨太后关于还政小皇帝之事。但是他问这事有何用意?
在没有搞清文天祥真正用意之前,陈靖元只能搪塞道:“司马大人是个好官,有其祖上之风。司马家都出直臣啊。”
文天祥这下可有点恼怒了,这燕王明显就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你问东他答西,耍着小聪明呢。
随即有些生气地说道:“燕王,你如果再这样,那今天这酒真是没法喝下去了。”
看来文天祥今天这架势是非要自己表面态度不可了,避无可避。
吃了一口菜后,陈靖元苦笑道:“文丞相,你觉得这事咱俩坐在一起讨论,合适吗?太后与官家乃是嫡亲母子,世上之关系有什么比血缘嫡亲要来得深?无论是官家亲政,还是太后主政,那还不是大宋的江山吗?”
杨太后的功劳摆在那儿,如果不是杨太后这几年卧薪尝胆,替小皇帝署理朝政,今日之大宋怕是早就石沉大海,满目苍夷了。
在陈靖元眼中,无论是皇帝主政还是杨太后主政,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政治清明,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这才是大前提。
但是这话听到文天祥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在他看来小皇帝亲政,那大宋江山才是真的姓赵,而杨太后一直主政的话,这大宋江山姓赵姓杨还真就不得而知了。
随即文天祥不赞同道:“燕王之话,在下不敢苟同。当年大宋式微,杨太后力挽狂澜功在千秋,这个不容置疑。但是,如果两年后,太后继续坐镇朝堂不还政官家,那就是牝鸡司晨,有改天换地之嫌,到时候还需要燕王能够挺身而出,为官家,为大宋江山说一句公道话。”
嘶...
陈靖元不由抽了一口冷气,这文天祥是够狠的。
杨太后这边巴巴地救你出来,你倒好,已经开始谋划两年后官家亲政之事。
如果杨太后不肯还政,他希望自己挺身而出说句公道话是何意?意思很明显,那就是逼宫杨太后,让她退位,迎官家亲政。
太狠太绝。
再说了,杨太后虽然揽权,但是却没有做过一分对不起大宋江山之事呢,就连她的亲兄长杨廷玉不也被她直接轰出了朝堂吗?
兴许看穿了陈靖元的心思,文天祥喝了一口酒,坦然问道:“燕王是觉得本官有些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是吧?”
陈靖元嘴中称不是,心里却是已经连连称是,这不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是什么?
文天祥自嘲一笑,说道:“甭管太后再怎么英明,燕王不要忘了,她只是一个女子,一个杨姓女子。这天下江山始终是赵姓江山,如果太后一直鸠占鹊巢,除了有后宫干政之嫌疑,还有外戚专权之危啊,”
见着文天祥越说越来劲,陈靖元心里忽然想为杨太后叫屈,这么多年她兢兢业业,难道图得就是这个吗?
随即朗声道:“文丞相这话,本王就不敢苟同了。”
文天祥心中咯噔一下,眼神如注地望着陈靖元,心中有些忐忑地静待着他的下文,毕竟大宋百万兵马尽掌对方手中,这个不容忽视啊。
难道燕王不知道太后一直想办法制衡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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