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宝塔镇泾河
在神像的丹田位置出现奇异之时,神像冲飞速度越来越慢,就像是老人上坡,比起当年蛟龙王来,陈景显然还有差距,尽管他的敕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他的神力依然比不上得泾河三百余年的蛟龙王。
陈景知道,自己到了极致。他也明白,自己比起当年蛟龙王来还差了不少,如果他再强撑下去的话,估计神像之中的灵力要被雷霆烧干,然后神像彻底的毁灭。
突然,天空之中金光大光。金光之源是昆仑山巅的一个道人手上托着的一座金塔,金塔上闪耀而起的金光映耀一片天空,连乌云都照成白色。
这人就是昆仑仙门的传人,他静静的守护在那里,眼神之中充满了大道无情的冷漠。
“兴浪犯昆仑者何人。”
那昆仑山巅站立着的道人冷冷的喝问道,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
声音很大,有一种煌煌然的大势融合在其中,铺天盖地的自昆仑山巅席卷而下。隐隐间,这声音之中仿佛蕴含着沟通天地的大道法则在内。陈景不由自主的想要那回答,却在话才出口之时突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在河神庙前讲道这些年,法力不见提高多少,但是心境已经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境界,就像是平静的湖面,只要有一丝的微风就会泛起涟漪。
这是危险的征兆。
陈景将那几乎已经要脱口而出的话压了下来。他不知道,当年蛟龙王在冲上昆仑山巅之时,昆仑传人也这样的问过,只不过那时的他没有听到。当年蛟龙王没有回答,这次的陈景同样没有回答。
就在他将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压了下去之后,顿时血气翻涌。按理来说,他的肉身已经是神像了,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他就是有,就在受第一道雷击之时,他就感受到了气血,而且他还明白了原来神像真的可以化形。
血气翻涌之后就是一阵眩晕,这种状况极度的危险,只要雷霆落下之时,他仍然处于眩晕状态的话,一道雷霆就可能将神像击得粉碎。然而雷霆没有落下,却有金光洒下。
陈景头顶是一座巨塔,金光灿烂,光耀九州。
陈景朝上方的金塔看去,看到的却是一个无底深渊,仿佛这塔并不是塔,而是一个通另一个天地的通道。一阵狂风自那深渊之中卷出,似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抓着神像往里面拉去。
雷光自九天而落,落在金色巨塔上,却并没有给金塔带来一点伤害,反而让金塔上的金光更加的浓郁闪亮了。
陈景不知道为何上次蛟龙王冲昆仑之是他没有在半途出手,而这次却出手了。
神像朝金塔之中深渊飞去,转眼已经到了金塔的底部,然而就在许多人认为陈景要被收入塔中之时,神像之上突然生出一圈白光,白光生出之时,有剑吟响起,无形的束缚被斩断,随之便见神像朝下方落去,金塔直落而下。
“镇……”
这一声镇字伴随着雷霆声一起回荡在天地间,金光下的神像笔直的掉落。在神像在金光之中格外的清晰,金光突然化为金焰,凭空而生。神像周身被金焰包裹,远远地看上去极为艳丽,然而是只要有一些见识的人都会在心中惊呼,因为这是玲珑宝塔之中的琉璃火,传说能烧三界一切生灵。
陈景更是体会深刻,在上一次他入玲珑塔时,差一点就没有出得来,当时他看到从塔顶落下的火焰就像是大地深处地心煞火岩浆,现在火焰只在周身一现,立即感觉神像身体有被烧成灰烬的感觉。他想也不想,秦广王印凭空而现于他的身前,远远地看去就像是从神像的嘴里的喷了出来,秦广王印一出,上空那玲珑镇妖宝塔铺天盖地的镇压天地间一切生灵的气势顿时被截断。
秦广王印之上是煌煌大势的金光,秦广王玺之下眨眼之间,就已经变成一片黑暗,金光下,隐隐可以看到似有鬼影绰绰,乌黑煞气之中,陈景神像就像地狱来客。
“天王显真灵,宝塔镇泾河。”
昆仑山巅道人冷冷的喝念道,声音一起,金塔上的金光大盛,那金光竟是连九天之上的乌云都冲散了,只是那乌云虽然散去,雷电并没有随着一起消散,本来刺眼的白色雷电在金光的照耀下竟是也成了金色的雷光,雨也成了金色,就连风在金光下都似已经显了形。
泾河之中依然绵绵不绝的涌起河浪,那些河浪并非是真的河浪凡水,而是泾河灵力化为河浪。陈景倾尽泾河之力御使着秦广王印,外人看上去威势不在天空之叶玲珑镇妖塔之下,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到其中的艰难。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凭着霸陵城隍秦央那样的法力,最终都变成了秦广王印的器灵。
此时此刻,陈景只觉得有着无数的恶鬼正在撒扯着自己的灵魂,就像是要将自己撕成碎片,又像是要将他拉进秦广王印之中去。
他心神跳动,灵魂颤抖,随时都可能可脱离神像而离开。
灵魂离体对于仙道未成的人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有秘法者,可以在肉身被毁之后夺舍,尽管如此,也有着极大的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失去记忆,神志不清,即使是夺舍成功,也要花上许久的时间才能让灵魂与肉身契合,也许当灵魂与肉身契合之后,肉身又已经衰竭了。还有些有秘法的人,可在肉身被毁之后将灵魂寄托于灵器之中,而成为器灵,除非绝大的机缘,大悟性,大毅力,否则不可脱。
陈景元神未成,仙道未得,当然不能被秦广王玺将灵魂勾了出来。
然而,随着他灌注在秦广王印上的神力灵力越大,秦广王印上的威势就越重,竟是将天空之中的玲珑镇妖宝塔逼了回去。
秦广王玺煞气冲天,但是陈景却越来越吃力,秦广王玺吸收的法力越多,威力就越大,对于陈景灵魂拉扯之力也就越重。他的耳中已经听不到了任何的声音,唯有了纷乱的鬼哭鬼笑,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又回到秦广王城,又回到那个看不天,看不到地,分不清阳世与阴间的秦广王城。
恍惚间,陈景灵魂已经没有一丝的疼痛的感觉,就像是已经麻醉了,然而在他的心中却涌起强烈危险感。这种警兆一起,他就知道来自于本身,并不是外界。
就在许多人看着陈景无比强势的再次冲上天空,所有人以为陈景将冲上昆仑之时,他突然惨叫一声,这叫喊声极其短促,就像是有意压制着不让别人听到。可是在这里的个个都是修行之人,自然能够听得出来这声音是不由自主的发出来。声音才一出时,只见那黑煞之气急剧朝河面上缩了回去,亡命而逃。
天空之中的玲珑镇妖塔快速追逐着要将陈景收入塔中。
“他受到了秦广王玺的反噬。”
“他在逃。”
在大家的心中不绝而同的升起这样的念头。
“镇……”
天空之中的玲珑镇妖塔上突然落下一个金光凝结的塔,这塔仿佛突破了空间时间的限制,在镇字响起时便出现了,镇字落时已经将神像罩住,金光又瞬间消失,然而那神像仍然朝河中掉去。
“他已被封镇,玲珑镇妖塔不能离昆仑,准备出手。”
黑暗之中有人快速而低声地说道。
就这人声音才落,已经有许多人朝神像冲了过去,他们眼睛看着的是随着神像一起掉落的秦广王玺。本来还有人想等一等,但是看到已经有人出手,一个个逼不急待的出手。
一个个施展出自己独特的遁行之术,朝那秦广王玺抓去,而有些慢了一点的人,远远的打出法诀。
纷乱瞬间而起。
然而就在纷乱起的同时,却没有人注意到秦广王玺乌光一闪,原本被封镇之后,暗淡无光的神像再闪显现神彩来。神像的眼眸仿佛活了过来,也就是这一刹那,神像周身闪耀出一层层白光,这白光以神像为中间,朝四面八方的飞散而起。原本周围那些想要争夺秦广王玺的人都大惊,一个个腾身便走,却已然来不及,那白光如银丝一样的空梭虚空,在他们转身的一刹那出现在他们的后劲脖子上。
银丝一缠,缠上脖子,头颅瞬间掉落,惨叫都无法发出一声。
而有些则是立即遁走,身体还没有完全隐没虚空,银丝已经刺了进去。那即将隐遁的身形立即再次浮现,只是额头却有一个红点,不停朝外面冒着血。
有些则是打出法诀,以法术抵挡,只是法术才出,手腕却突然之间断了,惊惧的大叫一声,银丝一闪,头颅突然自肩头掉下。肉身上突然冲出一个灰蒙蒙的人影,拔空便要走,这是修了秘术的人,能护灵魂一时不灭,然而那灵魂还没来得及走,一道银丝闪逝而过,刺入那灵魂之中搅动,灵魂发出刺耳的尖叫,散入虚空之中。
“孽障,猖狂。”
突然,一声大喝炸响,就像是雷霆声一样,震的耳膜嗡嗡作响。
天空之一座大如山的大印直落而下,印的下方立时狂风大作,四面山上的大树发出啪啪的响起,已经被大印自高空而落带出狂风吹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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