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16
林钦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多年不见的向晚会对他说出这句话。
他以为，就算有六年的时间不见，就算向晚换了名字，但人，始终还是那个人；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对于他的示好与关心，向晚的反应只是——
我们能不能保持距离？
气压一下子低沉起来。
林钦想，自己除了点头，恐怕没有别的选项。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向晚看起来好似还有什么要说的样子，但最终不知是什么原因，只是喉咙动了动，并没有说出口。
“对不起。”放下东西，向晚匆匆离开了休息室。
化妆小姐姐在门口和她撞了个正着。
小姐姐抓住欲走的向晚，八卦的问：“晚晚，你和林影帝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向晚尴尬笑了笑，“就是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啊……难怪会这么照顾你。”化妆师面露羡慕，语气里也带着酸劲儿，“要是我也有个影帝同学就好了，真想住五星级酒店，那床肯定很舒服。”
向晚不想和她多掰扯。
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赶紧溜掉。
下午，剧组正常拍戏。
可从开机开始，氛围就有些不太对劲。
萧甜甜跟林钦的第一场对手戏，按理说两个演员应该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但演了足足三次，都没成功。
没办法，贺凉辰只能喊了暂停。
贺凉辰瞅了瞅林钦，又瞅了瞅林钦身边儿的女主角萧甜甜，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把林钦的助理拉到一边儿说悄悄话：
“喂，你们家老林今天下午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导演。”助理小伙子一脸无辜，仔细寻思了一下今天林钦的行程：“不过从化妆回来以后就好像有点儿面色不对，平时林哥虽然冷了点，但也不至于这样一言不发，而且……”
助理没往下说，只是看了一眼萧甜甜。
贺凉辰立刻心领神会。
“行了，我知道了。”贺凉辰拍了拍助理的肩膀，然后换上一副笑脸，走到林钦跟前，“老林，我刚刚想了想，既然这场戏迟迟过不了，那不然先放着，我们先过另一场的，你也累了，就坐在这里休息休息。”
“嗯，”林钦面无表情地道。
“答应的这么干脆……”贺凉辰颇为意外。
还以为林钦听了这话会生气，结果没生气也就算了，连个反应都没。
贺凉辰想，可能今天真的是遇到啥事儿了，等一会儿下班再好好问问，开导开导，至于现在，就先进下一场。
下一场戏是萧甜甜的主场。
内容比较简单，萧甜甜饰演的女主角林木在放学后被小混混勒索。
这是校园剧里比较常见的情节，再加上搭戏的都是些群演，萧甜甜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演员，自然演起来驾轻就熟。
不过根据剧本的设计，这并不是女主角第一次遇到这批混混。
叼着烟头的混混将摩托车横停在女主角面前，道：
“小妞，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想干什么？”林木警觉地向后撤了一步，并用书包挡住自己的身体。
“我们不想干什么，只是上次被你那个小男朋友耍了，我们大哥很生气。”混混笑着，示意其他手下将女主角包围住。
“卡——”贺凉辰喊。
“你们几个，面无表情的这是来打劫还是来耍酷啊？”
“对不起，对不起——”几个群演连声道歉。
“重新来！”
再来一次，萧甜甜的脸色明显有些不悦。
面对林钦她自然是有十足的耐心，可面对群演，她的耐心显然不够。
好在这些群演也算是身经百战，被贺凉辰说过后立刻就上心起来，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小混混，流里流气的表情看起来还真有些让人害怕。
萧甜甜入了戏，这一条就过得很快。
最后，那小混混道：
“别以为他救了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算有第二次，那第三次，第四次呢？难道他能护得了你一辈子不成！”
贺凉辰觉得这句台词说的有些没力度，想重新来。
谁知道旁边的林钦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吓得那小演员一个哆嗦，话都开始结巴起来：“那个，那个，我没说错吧？”
林钦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
贺凉辰忙出来打圆场：“没错没错，就是力度有些不太够，我们休息一下，一会儿再来一次。”
“呼……好的，导演。”小演员这才松了口气。
“林钦，林哥，我跟您商量个事儿，对这些群演要求低点儿行不行，他们也没啥大本事，就混口饭吃，不至于这么严格吧？”贺凉辰苦口婆心地道。
“演得不错。”林钦收回眼神，缓缓开口。
贺凉辰纳闷了：“那你为什么突然站起来？”
林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坐久了累，站起来休息一会儿不行吗？”
“就这个理由？”
“嗯。”林钦掩饰住自己心中的五味杂陈，点了点头，“我去趟卫生间，你们继续。”
贺凉辰还没来得及说我跟你一起，人就已经转身。
林钦的脚步越走越快，脑子里全是方才小混混最后说的那句话：
“难道他能护得了你一辈子不成？”
高中时，他也曾有过像这样帮向晚赶跑小混混的事迹，那个时候自己虽然不以恩人自居，但心里总还是想，这是在帮她。
林钦的心思很简单，遇到坏人了，帮她赶跑坏人，学习不好，帮她补课提高成绩。他从来没想过，坏人并不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只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出现。
许许多多个放学回家的路上，林钦并没有都陪着她。
那么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再次遇到危险呢？又或者因为自己出头的缘故，会让那些人如同剧本里写的那样，变本加厉。
林钦不敢继续去想。
剧组的卫生间就在仓库旁边。
男女主和导演有专用的，其余人共用。
不凑巧，专用的今天维修，所以林钦只能去另一边排队，然后就听到几个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剧组那个编剧小向，和林影帝有那么一腿。”
“知道！知道！前两天抬东西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听说就是林影帝介绍她进来的，以前从来没当过编剧，这有关系就是好啊……”
林钦面色难看。
他都不知道，原来剧组私下里八卦已经传成了这样。
难怪向晚要过来说和他保持距离。
另一头，向晚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上午一时冲动，跟林钦说了那句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林钦是好意，她知道，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林钦总是会为她着想。就算萧甜甜因为这事儿故意跟她过不去，也是萧甜甜的错，不能扣到林钦头上。
可再这么被特殊待遇下去，向晚觉得自己简直要成为全剧组的眼中钉了。
她唉声叹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尤其是听说林钦下午状态不对，导致整个剧组都低气压，更是愧疚。
这时，秦风跑了过来，兴冲冲的模样：
“小向，你有想喝的饮料吗？”
“你要请客？”向晚问。
“不是我请，是林影帝，说是下午天气热，大家都辛苦了，所以让给大家都买点儿饮料。”秦风擦了擦汗，高兴地说。
“林影帝？”向晚眼前一亮，立刻来了精神，“你打算去哪里买，带着我呗。”
“行啊，多个人多双手。”秦风从兜里掏出一张单子，“这是刚刚几个明星助理给我的单子，你先拿着。”
“好。”向晚接过单子，心里已然有了主意。
影视城附近有个商业中心。
虽然比不上市里，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牌子都有。
秦风开着车带向晚去买饮料，按照剧组人数一人一杯。
买完剧组的，就剩几个明星的，秦风按着单子上的给向晚分配任务：“这几个都要星巴克咖啡，小向你去吧，我去那个奶茶店。”
“我去奶茶店吧，我自己也想买杯奶茶喝。”向晚主动请缨。
“也行。”秦风没想太多，直接答应。
饮料全部买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工作了老半天的众人看起来都有些疲倦，一听说有东西喝，纷纷开始起哄。
明星们都各自有各自的喜好。
萧甜甜只喜欢黑咖啡，演女二的白菲雨偏好拿铁。
至于男主角林钦，大家都以为他在国外生活了那么久，肯定也是喝美式之类的，结果放在桌子上的，却是一杯奶茶。
助理心里一惊，不是说让买美式吗？
“好像出了点儿问题，这杯给我吧，我去再给您买一杯。”助理战战兢兢道。
“不用了，这个就行。”林钦却不在意，拿起奶茶就抿了一口。
三分甜的糖度恰到好处，里面不是加了普通的珍珠，而是葡萄干，小芋圆，酸酸甜甜的滋味让林钦一下子愣住。
原来，她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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