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晚上十点，和自己的经纪人一起吃完了火锅的项云楚独自坐在酒店的房间里。
在沙发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好几本顾启先前带给他的剧本。
这之中有电视剧的剧本，也有电影的剧本。
该说项云楚这几年在电影里的表现还是会让一些人注意到他。并且，由项云楚出演男主角的电影《深圳河》进入到柏林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这也让业内对他改变了许多固有的印象。
但那到底是一部还未上映的电影。
并且，就现在流出的宣传片和预告片片段来看，那还是一部很文艺的片子。
一方面，它证明不了项云楚的商业价值。另一方面，项云楚和他的团队能够如何将其转化为对于自身的加成，这也还是一个问题。
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影视公司还在观望，也在等待。
这使得顾启根本就不需要把收到的剧本进行筛选。
——反正一共也就收到这点，都给云楚看看呗。
这一看，还真的让项云楚被逗乐了。
因为这之中居然还有一部有着不小投资的古偶剧，而且女主角也已经定了。那正是项云楚在几年前的绯闻女友——唐冰夏。
顾启知道两人之间闹的那次“绯闻”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明白项云楚过往的一些古装扮相到底有多黑历史，因而他大概也是存着要故意逗乐项云楚的心才把这个本子一起拿了过来。
和科班出身的项云楚不同，近年来在电视剧和综艺方面都非常活跃的唐冰夏是半路出家的。她拿着顶级的资源，却也是公认的资质差。
在刚出道的时候，唐冰夏尚且还有着一张能让她吸到观众缘的，颇有灵气的脸。
可近些年来，唐冰夏却是越长越像女反派。
剧本上写着的甜美微笑被她一演，那就是假假的。
她做出的生气时的样子，那倒是暗黑得能吓哭小孩。
让吃瓜观众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她的脸都已经这样了，却依旧能接到一部又一部的偶像剧，而且还能每次都演女主角。
即便是态度最中肯的路人，他们也真情实感地觉得——唐冰夏有一个对她十分长情又不离不弃的金主。
但圈内的人都知道，唐冰夏真的没有金主。
她没有金主，但她会解梦，而且解得还很准。
这是得到了圈内好些大佬的认可的。
晚上十点半，顾启在和另外一拨人进行了会面后来到了项云楚入住的酒店。
他似乎刚刚得到了一个让他感到很是生气的消息，在从电梯口走到项云楚的房间的这一路上都还在和人打着电话。
此刻的顾启已经很火大了，但由于谈话内容的敏感性，他却还要特意压着声音。
顾启：“所有东西都得重做！对，都得重做！你没看到热搜吗？告诉宣传组，全都回来加班！原先的计划不能用了。”
项云楚不是顾启带的唯一一个艺人。
在项云楚沉淀的这几年，他几乎是被自家的经纪人放养的。尤其是在他出演话剧的那阵子，他有时甚至一个月也才和顾启见一次面。
这也给两人都减轻了很多的压力。
而随着项云楚出演男主角的《深圳河》进入到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认为项云楚完全有可能在柏林斩获点什么的顾启摩拳擦掌。
他收拢了力量，打算给沉寂了数年的项云楚来一波大的。
但这样的事，从来就不是能随着人的心意按部就班的。
挂了电话的顾启在项云楚的门前站定，并按响了门铃。
而后，已经先一步站在了门边的项云楚便打开了门，并将它轻轻地一推，也好笑地看着自家的经纪人。
这反而让比他年岁更长些的顾启感到，自己这个胀大了的气球一下就漏气了。
倚在墙边的项云楚看了自家的经纪人几秒，而后走向房间里，问道：“想喝点什么？房间里有酒有冰块。”
顾启纠结了片刻，道：“别要太烈的，我正生着气呢，怕一下就喝醉了。”
这会儿的项云楚已经蹲等在了小冰柜前面了。听到这句话，他稍加想了想就打开柜门，从里面抽出了一支香槟。
这支香槟当然会让跟过来的顾启语气夸张地说道：“不至于吧，给我弄支香槟？你这到底是什么黑色幽默？”
随着香槟被打开时的“Bong”一声，停顿了一会儿去听对方所说话语的项云楚道：“顺手而已。”
项云楚一手拎起已经打开的香槟，另一只手则拿起了两个高脚杯，示意顾启跟他一起去到前面的沙发那儿。
一下就不气了的顾启跟在项云楚的后头，并不无感慨地说：“我说，诚逸根本就不该给你按那种人设。你就跟现在这样，是怎样的人，就怎么表现。这肯定比当初的那条路子要好。”
项云楚先前正在看的剧本已经在他打开房门之前就已经被收拾到床头柜上了。
他给自己和顾启都倒上了一杯酒，而后放下酒瓶，把手上的两杯酒分对方一杯道：“那会儿的我也不是现在这样的。”
一口香槟入喉，两人都觉得精神了不少。
而后，不等项云楚开口询问，顾启便在收了收情绪后说道：“唐冰夏的团队把你俩一起送上热搜了。”
顾启平静地说完了那句话，而后就在句末加上了一句很是激情的骂人字。
顾启：“她也好意思！捆绑你一起上热搜？早干嘛去了？去年不捆绑，前年不捆绑，非要赶在你去柏林之前绑着你一起上？”
面对唐冰夏与她团队的骚操作，顾启连着问出了三句问句。
项云楚递给顾启的那杯香槟显然没什么大用处。
他气得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可项云楚一句话都不说，就只顾着立刻上微博看情况，这样的一幕又让顾启心中又会升起一个很不好的念头。
顾启：“我说云楚，你和她有过没有？”
#唐冰夏项云楚一前一后进酒店#——在顾启问出那句话的时候，项云楚刚好看到热搜上的这一条。
这种真情实感的疑问让项云楚险些可把酒杯里的香槟晃出来。
随着他在那之后面无表情地看向顾启，一切就都尽在不言中了。
顾启：“好吧，没有。”
顾启看似得到了答案，却又还不死心，在低头后又抬头道：“真的一腿都没有？”
项云楚简直要骂人了：“你想什么呢？没有。”
项云楚又喝了一口香槟，向后躺靠到了沙发靠椅上。
项云楚：“那时候我想拍《飞虎》，但公司觉得风险太大了。因为不管剧里表现的价值观到底是什么样的，它讲的毕竟是美国的志愿军过来帮助老蒋建立中国空军的事。那阵子的政策松松紧紧，很可能这部剧开拍的时候还是能过审播出的，等到拍完以后就不能了。”
顾启：“他们想的是对的。”
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顾启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些。两人的视线也就在那一刻相碰。
是的，作为项云楚当时的经纪公司，诚逸做的判断是对的。
那会儿的项云楚被《飞虎》的剧本打动，也一意孤行地自降身价去拍了那部剧。可即便到了现在，用心制作的《飞虎》也还是没能播出。
这之中的种种，如果不是真正参与过这部电视剧的人，是很难完全明白的。
但此时此刻，项云楚只是轻描淡写道：“是这样没错。所以，为了出演这部剧，我肯定得做出一点交换。”
顾启：“你接了和唐冰夏一起拍的那部雷剧。”
项云楚：“而且也还答应了和她一起炒绯闻。”
两人拿起酒杯，碰了一下。
顾启：“云楚，忍辱负重啊。你可真是忍辱负重了。”
项云楚都要笑出来了，道：“算不上。我一直都没承认过。”
顾启脸上苦哈哈：“但你也没否认过啊。”
说罢，两人再次碰杯。
端着酒杯的项云楚站起身来，转向有着很棒视野的阳台。
此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顾启坐在那里想起了办法，项云楚则接着看起了微博热搜。
“唐冰夏项云楚一前一后进酒店”——这绝对是一条让人只要看到就特别想点进去的热搜。
并且这也符合唐冰夏的公司为她制定的路线——黑着黑着就服了，然后就粉了。
作为几分钟之前才知道了这件事的热搜当事人，项云楚点进这条热搜。而后，多个娱乐八卦账号发出的相关内容就立刻出现在了他的手机屏幕上。
【#唐冰夏项云楚一前一后进酒店# 有媒体拍到唐冰夏与其旧爱项云楚先后出入同一家酒店。三年了啊！糖云又要发糖了吗！】
【努力的男人最帅！#唐冰夏项云楚一前一后进酒店# 昔日当红小生被媒体拍到在酒店约见绯闻女友唐冰夏，冷却三年不改初心！看来这对还真有过真情。相爱的人一定要在一起呀！】
【#唐冰夏项云楚一前一后进酒店# 在出发去到柏林电影节之前，暖男项云楚一定要再见一次昔日恋人。如果这也不是爱情，那还有什么是？我已经开始期待项云楚拿柏林影帝了。那样就能看到他说获奖感言了！】
这些娱乐八卦账号所发出的文字内容虽各有不同，但发出的图片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而同样的九张图片，他们居然还能偷懒到用上近乎相同的发图顺序。
这种扯淡的内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当事人里的一方买的。
可糟就糟在不明白前情提要的路人明眼不了，而关注这个圈子的明眼人里又还有很多纯追求娱乐效果的好事者。
而更糟糕的，则是项云楚虽然即将带着进入到主竞赛单元的作品出席柏林电影节，可在公众的眼里，这会儿的他还真没有黑红到底的唐冰夏红。
顾启痛心疾首道：“云楚，这个圈子太现实了啊。现在好多人都觉得那热搜是我们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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