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第八章
听到自家大儿子的话，陆家两口子脑海中闪现过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
“苗苗喜欢的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看到陆爸陆妈战战兢兢的模样，陆持莫名其妙：“当然是男孩子。”
话音未落，只见陆爸陆妈突然击掌喊“耶”，一脸中了彩票的激动振奋：“男的！还是男的！居然又是男的！真是太棒了！”
陆持：“……”
陆持静静地看着爸妈，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如同两泓幽深僻静的寒潭冰水。这莫得感情的视线杀伤力实在太强，陆爸陆妈回过神来，讪讪笑道：“我们是觉得欣慰。”
“你们兄妹三个对伴侣的性别要求竟然如此一致，爸妈实在是太高兴啦。”
“什么时候能带回来给我们见见？”
“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苗苗对人家男孩子一见钟情了。”陆持不动声色的藏好方便面和火腿肠，问爸妈：“天这么热，你们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怕你吃不上饭又瞎对付。”陆爸爸的视线在陆持还没收拾干净的中岛上一扫——陆持动作迅速且不失大佬风范的将中岛上的方便面包装袋，火腿肠皮以及调料包扔进垃圾桶里。
陆爸爸没再说什么，将刚刚买好的食材放到中岛上：“中午想吃什么，爸给你做。”
“——我爸做饭可好吃啦。有机会请你到我们家吃饭。”陆苗苗用公筷给顾载之夹了一块锅包肉，特别热情好客的道：“你们唐朝人应该没吃过这道菜，是我家乡的特色。”
顾载之看着色泽金黄的锅包肉，小心翼翼尝了一口。外酥里嫩酸酸甜甜，确实很好吃。
“不错吧？”陆苗苗笑嘻嘻道：“我也会做。我做的比这个还好吃。”
陆苗苗当着男神的面儿，积极推销自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良一面，陆衡在旁见缝插针的询问顾载之：“你这么喜欢演戏，为什么不想签约经纪公司？”
“是担心合约拘束公司严管吗？这一点你大可放心，衡煊影视非常注重艺人的学业进度。你还是个学生，在上学期间，我们不会给你安排过密的通告和商演。”
顾载之摇头婉拒：“某不会演戏。”
见顾载之态度坚定，陆衡也不再多说。只是建议顾载之尽快学习普通话，多跟周围人交流，尽快融入其中。
陆苗苗毛遂自荐：“我普通话二级甲，我可以教你呀。”
顾载之看着陆苗苗跃跃欲试的模样，忍不住莞尔。
一顿饭吃的十分尽兴。饭后，一行人再次返回警局。顾世渊已经到了。
瞧见顾载之的第一眼，顾教授就激动的站起身来：“你是小衍？绝对是小衍没错。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么些年，你都去哪里了？”
顾世渊说着，就要拉顾载之的手臂，顾载之身形一闪，避开了。
“这位世伯，某乃大周卫国公顾世晋之子顾衍，并非汝之子侄。”顾载之说到这里微微一顿，轻声说道：“世伯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会认错呢？你跟小时候长得那么像，跟你爸年轻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绝对错不了。”顾世渊已经从警察口中得知顾载之给自己设计的人设，并不以为意，而是耐心说道：“小衍别闹，你爷爷奶奶还在家里等你。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不想他们么？”
顾世渊说到这里，大概是想起这六年来，顾家所有人怀揣希望寻找侄子，却屡屡失望的难受，不由得眼睛微红，语气哽咽。顾载之能理解顾世渊的心情，但他确实不是他们要找的顾衍。
“你要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去做DNA鉴定。”当初顾衍在车祸中下落不明不知所踪，顾旷老先生当机立断，在DNA鉴定库里及时存储了顾世晋的血液和骨骼样本。这么多年进行过多次匹配，最终结果都令人失望。
顾世渊希望这次的匹配结果不会再让人伤心。
顾载之早就听陆苗苗提起过这种认亲手段。顾载之不置可否，却并不反对。一则，是想亲眼见识一下一千三百多年以后的人是如何判定血缘关系的。二则，他自己虽心知肚明，总归也要让顾家人死心才是。
于是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的飞回燕京。
顾载之是第一次坐飞机。订机票的时候，还是顾世渊拿着顾衍的户口本办了一张临时身份证。顾载之从未见过此类高科技产品，整个流程全神贯注屏气凝神，照相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然后拿着新鲜出炉的临时身份证反复研究，古穿今的人设一点不带崩的。
陆衡简直越看越欣赏。文思泉涌灵感爆棚，可惜顾载之本人并没有饰演男主角的意向。
两个多小时以后，飞机准时抵达首都机场。一行人直接开车到鉴定中心。因为顾载之要做的是血液和骨骼的匹配鉴定，最快也要半个月以后才能出结果。所以顾载之这半个月的安置也是一个问题。
顾世渊和陆苗苗都想把人带回家。而顾载之却只有一个。
“不是还不能确定顾载之就是您的侄子顾衍吗？您说您这么着急忙慌的把人给带回去了，万一这DNA鉴定没匹配上……我听说顾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最忌讳情绪大起大落。”陆苗苗欲言又止，语重心长道：“我也是怕他老人家心理落差太大，会伤心的。”
话音未落，只听电梯叮了一声，一个衣着朴素但气质高雅的中年女士扶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爷子从电梯厢里走出来。顾世渊惊讶的道：“爸，淑媛，你们怎么来了？”
廖淑媛笑着说道：“爸在网上看到衡煊影视破获传/销团伙的新闻，上面有小衍和陆家千金的照片。爸一眼就认出来了。又得知你临时订机票飞甘州，接下来的事情也猜到了。非叫我带着他老人家来鉴定中心找你们。”
顾旷老先生看着顾载之，神色激动老泪纵横：“我相信你就是我们家的小衍，你一定就是。孩子，跟爷爷回家。”
顾载之被老人家一把抱住，身形一僵，不知所措。顾载之虽然听不懂普通话，仅从顾旷的神情举止，也能猜到他老人家在说什么。顾载之眉头紧皱，想说自己并非此间人士，绝非老者之孙。可是看着老泪纵横的顾旷，顾载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硬起心肠说道：“老人家，您真的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的。”顾旷摇摇头，从胸口处的衬衫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顾载之：“这就是你的父母。你自己看看，你们长得多像。爷爷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顾载之看着顾旷的动作，略有些迟疑的接过照片，低头看时瞳孔骤缩。只见照片上的一家三口，那对并肩而立笑意盈盈的夫妇，竟然同他的父母——卫国公顾世晋和平阳公主李修宜长得一模一样。而站在两人中间的总角少年，也与他有七八分相像。
顾载之心头巨震。怪不得顾家人如此笃定。若非他自己还记得前尘往事，只怕也要信以为真了。
顾旷死死握住顾载之的手腕：“孩子，不管你信不信，先跟爷爷回家好不好？你这么多年流落在外，一定吃了很多苦。是爷爷对不起你，爷爷也对不起你的父母。你给爷爷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顾世渊在旁提醒道：“爸，小衍他听不懂普通话，您得跟他说秦省方言。最好是唐朝古话。”
顾旷心中疑惑，却还是依言重复了一遍。
顾载之艰涩开口：“某并非——”
话说一半，视线触及顾旷泪迹斑斑的一张脸，再也说不下去。
陆苗苗看着顾载之失魂落魄的模样，小心翼翼开口劝道：“要不，你先跟顾家人回去？等DNA鉴定结果出来了，我们再考虑以后的事情。没准儿你真就是顾家失踪的顾衍呢？”
陆苗苗不知道顾载之为什么要如此坚决的否认。反正她看完照片以后，也觉得顾载之肯定就是顾衍。当然了，就算真的不是也没什么。华夏人口十几亿，两个人同名同姓还能长这么像也是一种缘分。就算是为了这段缘，陆苗苗觉得顾载之完全可以在顾家呆上半个月。至少可以缓解一下顾老先生的思孙之苦。
而且陆苗苗观顾载之的神色，仿佛也有几分心动。
顾家众人听到陆苗苗的劝说，都眼巴巴地看着顾载之。
顾载之沉吟片刻，着实盛情难却，只得颔首应道：“如此，某便厚颜叨扰了。”
顾家众人神色大喜，顾旷老先生拽着顾载之不撒手，连连摇头道：“不叨扰不叨扰。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奶奶为你换了新的床单被褥，这会儿已经做好饭了。就等着你回去吃。”
陆苗苗见缝插针，举手问道：“顾爷爷，我是载之的好朋友。我能去您家找他玩吗？”
顾旷感激陆苗苗适才帮他劝顾载之的那一番话，顿时笑道：“当然可以。欢迎你随时来玩儿。”
陆苗苗闻言，笑嘻嘻的看向顾载之：“你别怕，我明天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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