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第二章
虽然貌似骗子，但这伙骗子的装备还是挺精良的——用来拉人的竟然是一辆福特E。车内还挂着不少衡煊影视旗下艺人的海报和明星周边。除此之外，竟然还贴着两张衡煊影视历年来得过的各种奖项。种种细节铺垫，让原本还有些迟疑的小羊羔们瞬间信服不少。
陆苗苗坐在保姆车里左顾右盼。十分庆幸自己从上初中以后，就没怎么出现在镜头前。不然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打脸情节还不太好操作咧！
陆续被骗来的还有三名女生和一名男生。看上去年纪都不大，顶多二十出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天真青涩的气息。神情或紧张或激动或憧憬，显然都是初来乍到的新人。不过话说回来，能被这种骗术骗到的，显然也不会是影视城的老江湖。
大概是想缓解紧张激动的情绪，三名女生从一上车就不断说话。尤其是在看见顾载之以后，大概也像陆苗苗一样，被顾载之的神颜折服了。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凑过来搭讪。
可惜顾载之听不懂普通话，又一直在留意这伙骗子的动向，通过车窗外飞驰倒退的街景默记保姆车这一路的行驶路线，并不怎么理会搭讪的女生。那三名女生努力了半天都没成效，想听顾载之说话又听不懂，最后只能讪讪的回到自己位置上。
“哪来的土老帽，竟然连普通话都不会说！”
“他故意的吧？”
“就是。我看他就是不愿意理我们。”
“那他怎么就跟那个女生说话？”
几个女生说的是陆苗苗。因为陆苗苗会说点儿方言，顾载之又是为了保护陆苗苗才上的车。两人偶尔还是可以交流几句的。
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生冷哼一声：“你们难道就没发现，他们两个是一起上车的？”
这话一出，车厢内顿时一静。几名女生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话间，三名女生又看向男生，笑着问道：“帅哥你叫什么，哪儿人啊？”
孟晓冷哼一声。通过方才那一段时间的观察，孟晓基本上可以确定，其他四名女生和顾载之都不是科班出身。一个连普通话都不会说，另外四人连大学都没上过。大概就是那种没什么文化，成天只想着当明星做白日梦的外行人。
孟晓自觉跟他们不一样。他虽然也不是三大出身，但他就读的艺术院校也是国内二类本科。孟晓觉得自己也算科班的，就有些看不起这些没长脑子的外行——那三只矮冬瓜摆明了就在骗人，这么简单的骗局都看不出来。
当然了，孟晓也没有戳穿对方的骗局。他准备将计就计，到了地方就报警。届时不但可以抓住骗子，解救无辜的受害者，还可以雇水军炒作一把。不但能赢得名声和国民好感度，说不准还能借此机会签约衡煊影视——
话说回来，那个衡煊影视的老板陆衡，当初不也是这么出道的嘛！
这么一想，孟晓越发觉得自己有大红大紫的命。没准儿就是第二个陆衡。浮想联翩心潮澎湃之际，当然也没心思理会那三名女生。
那三名女生接连在两名男生身上碰了壁，顿时倍觉扫兴。也没什么心思闲聊说话了。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车内渐渐安静下来。三只矮冬瓜笑眯眯的看着车内互动，越发肯定了这就是些没什么见识的瓜娃子。其中一只矮冬瓜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开口说道：“趁着还没到地方，我先跟大家强调几件事。鄙人姓陈，你们叫我陈哥就好……”
保姆车载着一车人驶出影视城，一路向北至少又行进了十多公里，终于停在了一个地理位置相对偏僻的厂区。
下车之后，陆苗苗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副大惊小怪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们真是衡煊影视的吗？这条件也太差了吧？”
其他三名女生也跟着附和：“就是。衡煊影视那么有钱，怎么可能在废弃厂区办公。”
因为现实与想象的落差太大，三名女生有些不安。
三只矮冬瓜笑着解释：“外部环境不重要。我们关注的是内涵。你看衡煊影视的艺人外出拍戏，有些环境也是很艰苦的嘛。”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我们也说了，你们在加入公司之前，需要先交一个培训费。还有，我们的初级培训是封闭式的。这个希望你们能理解。毕竟衡煊影视在筹备电影电视剧的时候，都会有为期三个月到半年不等的封闭培训。我们这家分公司也不例外。所以，请先交出你们的手机。”
合着衡煊影视的封闭培训还能这么理解？陆苗苗顿时震惊了。他们这是把人当成傻子糊弄了？
——陆苗苗还没在心里吐槽完，就听有人猛地喊道：“这里怎么没信号？”
三只矮冬瓜看了一眼神色大变的孟晓，笑眯眯解释道：“为了保证你们在培训期间可以安心学习，公司配备了信号干扰器。”
同行的三名女生不由得面面相觑。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乖乖的交出手机。
孟晓脸色铁青。猛地转身往外跑：“什么破地方，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老子不参加了。”
话音未落，一路上始终保持警戒的顾载之忽然横挡在陆苗苗前面，面色凝重沉声说道：“有埋伏！”
陆苗苗愕然：“什么？”
“棍棒无眼，还请姑娘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躲起来。”顾载之说着，已经摆开架势。
说话间，厂房里面冲出七八个身材精壮，手持铁棒的大汉。一帮人气势汹汹的把一行人围在中间。就连孟晓都被人提着衣领揪回来。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机警！”为首一人冷笑连连：“不过晚了，人都到这儿了，你们还想跑？我劝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的自己走进去。别逼我们动粗！”
三名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尖叫出声。
陆苗苗躲在顾载之身后，花容失色一脸恐慌：“你们不是衡煊影视的人？”
“什么衡煊影视？就你们这种智商，还成天惦记着当明星当偶像？”还是那人不屑的吐了口痰：“实话说了吧，我最烦你们这些白日做梦的小年轻。好高骛远好逸恶劳，以为长了一张脸就能当明星？我呸！”
呦呵！
陆苗苗极为震惊：“没想到你们还是一个注重内在的诈骗团伙！”
“什么叫诈骗？”之前那位陈哥一本正经的纠正道：“小姑娘说话不要这么难听。我们凭口才拉人，靠本事发展下线。扎扎实实的团结每一个可以团结的兄弟姐妹，努力做到以先富带后富，最终达到共同富裕的事业目标。”
陆苗苗恍然：“你们是传/销？”
“别说的那么难听啊！”另外一只矮冬瓜有条不紊的解释道：“其实换个角度想想，我们也是做培训的。教导你们这些初入社会的瓜娃子——”
“什么叫社会险恶是吧？”陆苗苗接话，视线落在八名手持钢管的大汉身上，若有所思的问道：“所以，你们还是北派传/销？”
“千万别误会。”之前那位陈哥摆摆手，道：“也别太紧张了。别看我们这些同事一个个气势汹汹的，其实我们是南派的。所以，别把我们跟那帮只会打打杀杀对人动粗的莽货混淆在一起。我最烦那帮没有技术含量的。把我们这个行业的口碑都给败坏了。”
就你们这个行业还要口碑？
陆苗苗不可思议：“我读书少没见识。没听说过南派还搞威胁监/禁这一套？怎么着，还想文体两开花？”
被陆苗苗怼了一句，那位陈哥依旧不愠不火笑道：“这不是时代在发展嘛。为了扩张团队，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听话，我们肯定不会对你们动粗的。咱们讲究的是以理服人。只要你们肯配合，不要总想着报警逃跑，不要企图暴/力反抗。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沟通嘛。”
陆苗苗的表情一言难尽。
“所以，还是请你们把手机先交上来。以免发生误会。”一只矮冬瓜说着，就要上前抢陆苗苗的手机。
被顾载之化掌为刀，一招挡开了。
“啊！”陈哥倒退两大步，捂着剧痛欲裂，仿佛断掉的手臂：“你小子怎么出手伤人啊！”
其他几人也是脸色一变。没想到这个连普通话都不会说，看上去脑袋也有问题的年轻人，居然是个人狠话不多的。
身手这么好，真要是打起来，他们这边虽然人多，恐怕也要弄伤几个。
一时间，几位汉子面面相觑。
“你特么的居然还敢动手？”为首的汉子怒喝一声，举着铁棍冲上来，照着顾载之的肩膀狠狠的砸下去。这一下子要是砸实了，只怕顾载之半边膀子就废了。
陆苗苗二话不说，扬手一扔。价格近万元的水果手机精准的砸向男人的额头。当场就把男人砸懵圈了。与此同时，顾载之一个横扫飞踢，直接踹在男人的腹部。另一只手顺手抢过男人手中的铁棒。巨大的冲击力下，男人近二百斤的身体被踹飞到三米开外，重重的落在地上。
三只矮冬瓜神色大变，脱口喊道：“老鬼！”
其他几人大惊失色，一边挟持住已经吓懵了的三名女生，一边冲上来，想要收缴顾载之的铁棍：“放下武器，不要乱来，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就见陆苗苗从背包里掏出一只装满了辣椒水的手/榴/弹。蜂拥而上的传/销同伙们紧急刹车：“卧槽，这什么东西？”
陆苗苗嘿嘿一笑：“跃鹿集团新研发出来的辣椒水手/榴/弹，还有面粉烟/雾/弹和黄鼠狼催/吐/弹。你们要不要尝试一下。”
跃鹿集团多年来致力于研发女子防狼器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众人纷纷表示不想尝试，并齐刷刷的倒退了好几步，以示诚意。
“你们磨磨蹭蹭在搞什么？”
眼见双方僵持不下，一道身影从厂区里走出来。花臂纹身，肌肉虬结，相貌凶狠，脸上还有一道疤，从眼角直到耳后。如果不是陆苗苗家学渊源，还真看不出来那道疤是特效妆画出来的。
顾载之挡在陆苗苗面前，多年沙场征战的经历，让他嗅到男人身上的血腥煞气。
“两个小毛孩子就把你们为难成这样？”男人用满是红血丝的双眼打量一下陆苗苗和顾载之，仿佛一只饿极了的猛兽。狞笑道：“就你们讲究多。要我说，哪有那么麻烦，大家伙一块儿上，先把他们拖进去，男的打断两条腿，女的扒光了衣服拍果照，不怕他们不听话。”
孟晓被男人吓得膝盖一软，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哭着喊道：“不要打我，我听话。”
“龙哥可千万别冲动。打断双腿，扒光女孩子衣服拍照什么的，那可都是违法的，抓住了要判刑。”之前那位陈哥赔笑着，先是假模假样的劝了龙哥一句，又冲着陆苗苗几人安抚道：“龙哥跟我们不一样，他老人家手上可是有人命的。绰号甘州屠夫，平生宰杀无数小羔羊。你们小孩儿不懂事，千万别惹急了龙哥。赶快把武器放下。我跟你们保证，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你们的生命安全绝对有保障。”
“毕竟我们也是守法公民啊。”
我信你才有鬼！
陆苗苗二话不说，直接拉弦，将辣椒水手/榴/弹朝着龙哥等人扔过去。
站在她旁边的顾载之毫不犹豫。抓住时机，身形一闪，身形仿佛有残影一般的冲进人群。照着挟持女生的三个人狠狠三棒子下去，打的三人鬼哭狼嚎。趁势拽出三名女生扔到陆苗苗脚下。
——虽说口音不同，顾载之刚刚没怎么听懂陆苗苗和这帮宵小之辈的对话。但凭借多年战场杀敌的敏锐嗅觉，顾载之还是感受到这些人的心怀不轨。以及他们对陆苗苗手中那古怪玩意儿的忌惮。
所以顾载之当机立断，趁着陆苗苗扔东西的时机，冲上前去救出人扔到陆苗苗脚下。也免得等会儿打起来投鼠忌器。不过对于三名女生来说，陆苗苗和顾载之的举动就未免太过于凶残粗暴了。她们摔倒在陆苗苗的脚下，被辣椒水辣的涕泪横流狼狈不堪，哭喊着叫疼。
一众传/销人士也被陆苗苗和顾载之的凶残镇住了。同样狼狈不堪涕泪横流的捂眼睛——没想到这两人看上去白白净净呆呆笨笨的，居然还是个狼火！
陆苗苗也没想到顾载之的身手这么棒。她稍感意外，右手不着痕迹的摸上左手的腕表。按照三长两短轻轻敲击五下屏幕，拨通了保镖叔叔的电话。她的腕表是大哥陆持亲自研发设计的，直接连网卫星。这种程度的信号干扰器压根儿没用。
原本以为自己坑了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岂料土老帽摇身一变成大尾巴狼。三只矮冬瓜吓的脸都绿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差点就想举手投降。却还是硬着头皮，耐心忽悠道：“两位别冲动呀！大家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真要是打重了，故意伤害可是要判刑的。”
“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来影视城当群演，都是奔着当明星去的。可每年想进娱乐圈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轮到你们出头。尤其是这位小姑娘，你说你长得干干巴巴的，胸还那么小，人又那么凶，一点女人味儿都莫得……”
陆苗苗顿时震惊了，这咋还带人身攻击的？
“……与其成天做白日梦，不如花钱在我们这里学一门手艺。将来就算不想干这行，凭你在我们这里学的口才，出去当个销售啊，婚庆主持人啊，培训讲师啊，一个月也能赚个万八千的。不比你去当一天百八十块的群演强多了？”
矮冬瓜苦口婆心谆谆善诱，听上去好像还有那么几分道理。陆苗苗险些就信了——个屁呀！
怪不得世人都说传/销洗脑呢！陆苗苗万分感慨。还好她已经报了警。要不然就她这智商，进去了容易出不来。
陆苗苗想着，又转过头去看向顾载之。越发觉得听不懂普通话也是件好事。要不然就以这位兄台的智商，恐怕也够呛。
“姑娘？”顾载之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陆苗苗眨了眨眼睛，还没说话，只见两辆黑色R级商务车和三辆警车嗖嗖闯进厂区，在一群犯罪嫌疑人懵逼震惊的神色中，把他们团团包围。
一群嫌犯脸色大变：“你们两个是条子！”
“那叫警察。”陆苗苗笑眯眯的纠正。她刚才就想吐槽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学那些土掉渣的台词。很出戏的！
陆苗苗说着，视线扫过凶神恶煞的龙哥，忽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手上有人命？那真是太好了。”
“我听说举报杀人犯通缉犯，都是有奖金拿的。”
龙哥双膝一软，毫不迟疑的跪地求饶：“我没有啊！我就是艹个人设吓吓你们而已。”
冲上来的警察叔叔集体黑线：他们就没见过这么戏精的传/销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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