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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章 谢容景,你心疼什么?


  容貌妖孽野痞的男人,紧紧握住腰间佩刀。

  今非昔比。

  他的爪子和獠牙已经锋利无匹,他将撕碎司空辰所有的妄想!

  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问道:“可是苏小酒并不在金陵……难道,她在司空辰手里?”

  花月姬愣了愣。

  她很诧异,“苏酒不就在金陵吗?我还在长安时,就听说你虐待折磨她,还害她摔坏了脑子。后来你嫌弃她蠢笨,就把她送给了谢容景。今儿入城,我听城里的百姓也在这么议论呢。”

  她蹙了蹙眉尖,又道:“你也是,当年不曾好好待她,你流放凉州她却不离不弃跟你南下吃苦。如今你东山再起了,却依旧不肯好好待她……萧廷琛,虽然我是局外人,但同为女子,我总要替她说几句话的。”

  萧廷琛:“……”

  合着他“虐妻”的名号,已经传遍大江南北了?!

  可他根本没做过!

  他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朕的家事,不劳烦你来担忧。”

  “我以为,咱们是朋友。”

  花月姬撩了撩袍裾,坦然在圈椅上落座。

  隔着花几,她望向萧廷琛。

  这一年半以来,男人经历了宫变、背叛、流放、东山再起,他大约吃了很多苦,眉宇间不似从前顽劣邪肆,反而处处透着阅尽千帆后的沉稳。

  他敛去了上位者特有的气势,悠闲端坐在圈椅上的姿态,犹如寻常的富家公子,抚茶看花、风流雅致。

  却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究竟藏着多么恐怖的气息。

  她笑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帝师想求得长生,就得靠近你和苏酒。私以为不如利用这一点设下圈套,引诱帝师进入金陵。”

  “据朕所知,帝师似乎待花家不薄。”萧廷琛睨向她,“为什么要背叛他?”

  “我说过,我与皇上乃是朋友。”花月姬摘下面纱,“待在皇宫御花园的那段时光,是我此生里难得的轻松。闲暇时与皇上说说话,再故意气一气苏酒,这些小事在我看来都很有烟火气息。”

  萧廷琛依旧睨着她。

  眼前的女人姿容绝美。

  她的眉梢眼角藏着孤独,宛如深闺里一株寂寞的牡丹。

  她与寻常贵女不同,她有眼光、有见识,胸有乾坤,肩上还担着花家的重担。

  这样一个女人,确实需要朋友。

  他收回视线,慢悠悠吃了口茶。

  花月姬支颐,弯起漂亮的杏眼,“那夜站在宫楼上,遥遥看见皇上被万箭穿心的刹那,其实我已经后悔。权势固然重要,但如果手揽权势依旧孤独,我要那权势有何用?世间知己最是难求,我已失去了爱情,皇上这个朋友,花月姬不想再失去。”

  她笑意吟吟,目光透出深远的平静。

  仿佛今天这个决定,是她考虑了很久才做出来的。

  萧廷琛低眉敛目,慢慢吃着茶。

  唇齿间弥漫着茶水的甘甜,夏风穿廊过院,带着几分微凉。

  良久,他微笑着盖上茶盏,“你刚刚说主动出击,甚合我意……”

  花月姬愣了愣。

  萧廷琛这个态度,说明他原谅了花家的背叛……

  她笑了两声,“皇上擅长审时度势,更擅长运筹帷幄。无论皇上制定出怎样的策略,月姬都愿跟随。”

  绵绵细语被夏风吹散。

  庭院里的芭蕉散发出清香,在蝉鸣的夏天里格外怡人。

  一轮金乌逐渐西沉。

  星光初露时,萧廷琛已然布置好所有杀局。

  谢容景从明德院厅堂出来,神色有些复杂。

  欲要翻过矮墙回自家院子,抬起头却看见那个药人少女乖巧地坐在墙头。

  他翻上墙头,眼眸掠过深意,“阿怜。”

  萧廷琛要给司空辰布置陷阱。

  既然是陷阱,那么就必定需要诱饵。

  阿怜她……

  少女睁着水泠泠的鹿儿眼,纤细的手指轻轻抓住谢容景的袖角,塞了个圆圆的碧绿莲蓬在他的掌心。

  “给我的?”谢容景轻声。

  少女掰下一颗莲子,小心翼翼剥去外面的莲衣,把雪白的莲子米递到谢容景唇畔。

  谢容景迟疑地吃掉莲子米。

  浅浅的莲香弥漫在唇齿间。

  江南的莲子,向来是很甜的。

  少女弯起眼睛,“喜欢!”

  谢容景笑笑。

  阿怜从南疆而来,那里大约没有莲花,所以她从来没有吃过莲子。

  终究是个可怜人。

  谢容景把莲蓬递给她,跳下墙头,“下来。”

  墙底下靠着一把梯子。

  少女挽起裙裾,小心翼翼踩上梯子。

  更深露重,她也不知在墙头守了多久,那竹梯上已然积了一层露珠。

  绣花鞋踩过露水,不禁往前一滑!

  少女睁大眼,惊呼着朝地面栽倒。

  关键时刻,谢容景下意识抱住她。

  馨香满怀。

  少女呆呆窝在谢容景怀里,眼眸仍旧澄澈无邪。

  谢容景对上那双干净信赖的鹿眼,心口像是被狠狠蛰了一下般疼。

  ——司空辰必须死。

  ——朕要在金陵城设局引他上钩,谢容景,把那个药人交出来,朕要用她当诱饵。

  ——她没有神志,她只是一件会移动的物体,谢容景,你心疼什么?

  ——难道你想让司空辰去南疆害死苏小酒?

  厅堂里,萧廷琛狠戾的话历历在目。

  就连吴嵩他们都跟着劝说。

  所有人都说药人没有记忆没有神志,除了会叫疼,他们什么都不懂。

  可是……

  谢容景面色复杂,大掌轻轻覆在阿怜的面颊上。

  夜色黯淡,借着远处的风灯,他细细凝视少女。

  她的眼睛里盛着苍白与茫然,她听不懂他的话,一切行为仿佛只是随心所欲。

  虽然她有着和苏小酒相同的容貌,但谢容景明白,这个少女并不是小酒。

  小酒还在南疆……

  如果让司空辰知道阿怜不是小酒,一定会挥师南疆伤害小酒。

  一想到那个老人要用小酒全身的血液炼制丹药,谢容景就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与怨恨。

  他的面容明明暗暗,直到最后定格在黑暗的夜色中。

  他轻轻放下阿怜,温声道:“回屋吧,明儿带你去三福街吃你爱吃的熏鱼。”

  少女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顿时弯起眉眼,欢欢喜喜地挽住他的手臂。

  风灯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衬着婆娑花影,有种斑驳寂寥之感。

  ,

  明天见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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