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用我的余生,赌一个将来
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郎。
狭眸却宛如出鞘利刃,锋利而明亮,在这一瞬间晃花了萧凤娴的眼。
多年来死寂的心脏,没来由地狠狠一颤。
一股热血突然涌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翻涌蓬勃的朝气几乎把萧凤娴从头到尾淹没。
犹如死灰复燃!
穿梨花白素色衫裙的少女,像是重新活过来般,丹凤眼湿润明亮,“军功?”
小马夫俊脸通红,掷地有声:“我用我的命,给你挣一个将来!”
萧凤娴笑了。
她容貌昳丽,笑起来宛如临花照镜、倾国倾城,“那么,我用我的余生,赌一个跟你在一起的将来!”
远处游廊拐角,苏酒感动得热泪盈眶。
曾几何时,萧廷琛也这般哄过她。
可那段过往终究如同镜花水月,随着他们长大而逐渐消失在时间的洪流里。
萧廷琛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语调透出莫名的宠溺,“妹妹真爱哭,分明是皆大欢喜的团圆事,也能哭成这样……”
苏酒不要他擦眼泪。
她转身,默默朝降鹤汀走。
萧廷琛跟上,软声道:“自我册封太子以来,还从未在府里办过宴会。今儿我心情好,决定三日后宴请长安城各路权贵。到时候妹妹可也要过来参加,总得热闹热闹,多交几个朋友才行。”
“当初我被关在黑牢整整一个月,可没什么朋友。”苏酒态度冷淡,“劳烦殿下关心,宴会什么的我就不去了。”
“就不想见见周宝锦?”
苏酒噎住。
她厌恶地瞪了眼萧廷琛,步履更快。
萧廷琛低笑。
他腿长,三两步就追上苏酒,“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妹妹何必依旧咄咄逼人与我计较?喏,这是你上次要的。”
他从怀里掏出厚厚一沓银票。
苏酒接过数了数,不多不少六万两,恰是她当初丢在雍王府的数额。
她把银票藏进宽袖,打算拿去给她舅舅。
可她走得太快,拐过长廊时撞了个人。
“哪个贱人走路不长眼?!”被撞到的容谣厉声怒斥,扶着肩膀瞧见是苏酒,更加火大,“苏酒,你是不是不跟我作对,你心里就不舒坦?!”
苏酒垂眸,“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容谣面容扭曲,“我好歹也是太子侧妃,你撞了我,起码得跪下给我磕头认罪,才算诚恳!别以为太子喜欢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我告诉你,就算太子今儿在这里给你撑腰,我也要你给我磕头认罪!”
她才从娘家回来。
大约又在外面鬼混了,浑身都是酒气。
因为憎恨苏酒,吼完就去推她。
容谣力气很大,苏酒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地,藏在宽袖里的银票顿时散落满地。
“哟,”容谣挑眉,“苏姑娘这是偷了府里的钱财,打算拿出去送给别人?”
苏酒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捡起那些银票。
她把银票理整齐,才冷眼盯向容谣,“这是我自己的银钱,容不得侧妃娘娘随便污蔑。娘娘若是闲得无事可干,不如想想怎么获得太子宠爱,省得没事总寻府里人的麻烦。”
“好你个苏酒,你竟然讽刺我不得宠爱!”
容谣气急败坏,摘下腰间盘着的长鞭,猛然抽向苏酒的小脸!
危急时刻,萧廷琛慢吞吞从拐进后面走了出来。
他轻松写意地接住鞭梢,弯着桃花眼睨向容谣,“侧妃好大的胆子……”
他生得唇红齿白、白皙昳丽,可是笑起来却妖气横生,令人畏惧。
容谣酒醒大半。
她讪讪朝萧廷琛福身行礼,“殿下……”
萧廷琛走到她身侧,低头捻起她的一缕长发缠绕把玩,“你欺负下人,本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苏酒是什么人,也容得你来欺负?”
容谣面色难看。
拢在宽袖里的双手攥紧成拳,似乎终于忍无可忍,她不忿地仰起头,“殿下本就偏袒苏酒,成亲这么久,你为了她甚至都不肯碰我!我容谣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你要是不稀罕我,干脆休弃我得了!给我个痛快,也好过让我在这深闺大院里煎熬!”
苏酒静静看着她。
虽然厌恶容谣,但这女人确实率性大胆。
这样的女人,也确实不适合给人做侧室。
萧廷琛却只是低笑。
指尖慢悠悠拂拭过容谣的面颊,他声音清越如流水,“容谣,你嫁进太子府,并非是与我萧廷琛成亲,而是容家和皇族联姻。休弃你?老皇帝不允许,容家也不允许。”
他的指尖格外锋利。
刮过容谣嫩滑的脸蛋,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容谣疼得厉害,猛然退后几步,不敢置信地捂住面颊。
她仰头盯着萧廷琛,目光透出浓浓的惊恐。
“本殿不会休弃你,”萧廷琛笑容妖孽,“本殿至今仍旧记得当年科举放榜的琼林宴上,容姑娘是如何拿鞭子抽本殿的……那血淋淋的感受,痛至骨髓,没齿难忘啊。”
容谣神色狰狞而惊恐。
萧廷琛竟然还记得当年的事!
她冷声:“萧廷琛,我可是女人!你跟一个女人记仇,你就不嫌丢人?!”
“不嫌……”萧廷琛笑意更浓,“本殿就爱记仇,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凡是对不住本殿的人,本殿都要记着。”
容谣脊背窜上凉意,看着他的目光犹如是在看着恶犬。
她后退几步,生生被萧廷琛吓跑了!
萧廷琛笑意温温地转向苏酒,“妹妹可解气?”
苏酒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自顾离开。
“妹妹可真薄凉……”
萧廷琛独自立在游廊,发出一声幽微叹息。
漆黑的眼睫遮住了桃花瞳,也遮住了里面复杂而失落的情绪。
吴嵩悄无声息地出现的他背后,“萧凤娴和马二狗的婚礼已经准备妥当,殿下可要前去观礼?”
萧廷琛嘴角抽了抽,“那小马夫,叫马二狗?”
真是好……清新脱俗的名字。
“是。自幼是个孤儿,因为当了马夫,再加上低贱如狗,所以人人都喊他马二狗。”
“这名字不好,告诉他,今后他叫萧微华。”
“微华……”吴嵩颔首,“起于微末,发于华枝,不错,咱家代他谢殿下赐名。这个名字,将来一定会响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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