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适应

　　清晨，站在咖啡店门口的依诺吓了一跳，因为第一天上班去的早，玻璃大门还没开，两人就站在门口等，在咖啡店和隔壁宾馆交界有些昏暗的地方露出一双脚，“咦！！那里躺了一个人，会不会是死了！”
　　“嘘，小点声，不是，他是那个失踪女孩的父亲，从女儿失踪到现在就已经在这找了二三十天了”
　　依诺刚才的那一声惊呼还是把靠在墙边睡觉的人惊动了，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好意思，到了光亮一点的地方，她看清楚了，那个人一脸的憔悴，胡子拉碴，清瘦的脸上一双眼通红通红的，一脸凄惨的尴尬，慢慢的迈着似有千斤重的步伐，向远处走去。
　　依诺是一脸的对不起，愣是没说出来，待那人走远了她不解的问：他女儿失踪报警了吗？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吗？宾馆里的人为何不帮忙给他找找，不安排他的住宿呢？
　　梅儿告诉她：这两夫妻就这一个女儿，好不容易供到了大学，假期出来打暑假工，因为相貌清秀可人，被一个自称是星探的人挖走了，究竟是不是星探，是哪家公司的星探，当时也没有人知道，只知道是他女儿自己和那人联系，父母打电话没人接，连接一周都不回电话，父母感觉不对劲，报了警，警方也一直在找，她是辞了工的，宾馆人家不管，听说她妈妈在家整天哭，父亲刚开始住便宜一点的小宾馆，后来大概是钱上有点紧张，就随便的靠墙将就一晚，白天就一个街道一个街道的找，真是可怜！
　　依诺伸手从兜里拿出几百块钱，就要去追那人，梅儿摇了摇头：“算了吧，这一点钱又能支营几天呢，我也给过他，他死活不要，他说小女孩在外打工不容易，估计想起女儿又是一阵痛苦，”
　　“咱就动员店里的人给他捐款！”
　　“你傻啊，人家不骂你多管闲事才怪，再说警察都找不到，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更是杯水车薪，有人劝过他让他回家等消息，他也是不肯回，估计只有尽力找了才能让自己有所希望吧”
　　“那些该死的人贩子毁了多少家庭，要是法律规定，拐卖一人就枪毙，连带他们家人罚款，罚到几辈子都还不完，子女上学受限制，你看还有人敢贩卖人口不？”这时两人才注意到，还有两位女孩也来到了店门口，对人贩子咬牙切齿的恨。
　　随着店长开门，几人也默不作声了，店里人也到齐了。
　　不知道晨会是不是像她们街上那些店面的员工，跳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生疏又蹩脚的抓钱舞，嘴里还得喊着口号的那种，想想都觉得难为情。
　　还好，班长只是象征性的说了一些鼓励的话，分配一下每个人的工作，员工们喊了两遍：“保持微笑！服务一流！”就算结束了。
　　依诺被分配将干净的刀叉摆上台，打2壶咖啡、热水和鲜奶（咖啡待有客人到时才开始备出）将指定好的物品摆好备用，再备一盘干净的刀叉翻台时用。
　　紧张忙碌的准备工作就绪，客人也陆续到来，第一班的人除了梅儿宿舍的几人和那一对小夫妻、还有班长，她发现还多了三个人，两个女孩，一个男孩。还没等依诺问，梅儿就告诉她了，这是和她几乎是一起被招进来的几个人，因为梅儿和另外的一个女孩要离开了，本来店里人员就不够，所以只能继续招人，这些年龄和依诺差不多的人，估计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去上学的人吧。
　　看着他们三个人唯唯诺诺的讨好给他们讲解的店员，依诺不禁庆幸，还好有梅儿在，要不然自己也可是得以十二分的恭维去求着别人来带了，还要尊称他们为师傅。估计依诺的冷淡是要受到同等的冷落了吧。
　　“看到了吗，那个，叫秦晓，咱们宿舍的，昨晚回来的时候大概两点了吧，你看今天瞌睡的要瘫的样子”
　　依诺顺着梅儿的眼神看过去，一个女孩一手拿着一个杯子，一手托着下巴，手肘部支在椅子的靠背上，那杯子随时都有要掉到地下的可能，看的人都跟着她打瞌睡时一呼一吸，头猛然下点，再猛然抬起的频率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把杯子给她拿过来吧，摔碎了估计是要挨训的”依诺不禁有些担心。
　　“给她要好的两个女孩都不管，咱还是干好自己的活吧，这个女孩可不是省油的灯，”说着她向另外两个女孩那里呶呶嘴，一个是阿辉，一个是张平。
　　她们玩那么好为啥不管她，“她失恋了，说是失恋，其实是单方面的相思而已，又不敢表达，看到人家有女朋友了还不开心，经常这个样子，一不开心就失眠，谁也没办法。”梅儿说。
　　正说话间，有两位客人进店了，是两位五六十岁的一男一女，看上去像是夫妻，梅儿忙走了过去，微笑着问他们今天的早餐都要些什么。
　　梅儿刚转身去报单，接着又进来两位客人，是两个女人，看样子是经常运动的人，都穿着简单舒适的运动装，依诺看看店里都在忙的其他人，心里有些通通直跳，这是得有我来接待了吗？不知道能不能做好呢？但是总得有第一次吧，总不能让客人晾在那里吧，她想了想，还是向那两位女士走了过去。
　　“请问你们要点什么？”声音有点小，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听到，她不确定的看了看两位，脸有些微微发烫，第一次打工第一次去服务顾客，忐忑和生疏都带在脸上。
　　两位女顾客对视了一眼，看着依诺笑道：“新来的吧”
　　“嗯嗯，是的”依诺点点头。
　　“三明治，一杯牛奶”
　　“我也一样”
　　“好的，您稍等！”
　　她学着梅儿的操作，去报了单，她看到梅儿在等第一单的时候，又去服务下一桌的客人，然后等第一桌的餐点做好端上，后面的一桌也差不多就好了，这样加快了服务速度，节省了顾客的时间。
　　依诺也学着她的样子去下一桌，刚问完顾客的点餐，就看见梅儿端来了依诺服务的第一桌的餐点，依诺瞪大了眼睛：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梅儿和她擦肩过的的时候，抛了个媚眼说：“没事，慢慢来，速度会越来越快的，”说着就飘一样的端了过去。
　　怪不得老板对这个假期短工这么满意，一是她每个假期都会来这个咖啡店，二是人勤快能吃苦又认真负责，搁谁都是喜欢的。
　　突然一声玻璃打碎的清脆音，依诺吓得一个激灵，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靠窗的一桌上，两位客人也吓了一跳，只见秦晓睁着一双朦胧眼，嘴巴张的老大，瞌睡也是惊跑了大半，她小心翼翼的转头看向大厅，当看到大堂经理正对她怒目而视的眼神后，脖子缩了缩，忙溜溜的去拿搓灰斗打扫了。
　　一直到交班的时候，秦晓都是精神的很，再也没有打瞌睡了。
　　中午店里有员工餐，有出去吃的，有留下用餐的。
　　在餐厅的一角，每个人按顺序拿了自己的那份，找个不碍眼的地方就餐，依诺刚咬了一口全麦面包，就听到一声呵斥：“没长眼啊，死货吗？”依诺面包差点没呛出来，抬头一看，是秦晓在横眉竖目的瞪着同寝室的女孩温玉，温玉是在墙角处蹲着用餐，根本没碍着谁的事啊，只见她赶忙低着头走开了，秦晓气呼呼的蹲在她刚起身的位置，狠狠的咬了一口面包。
　　梅儿示意依诺赶快吃，吃了以后就到外面转转。
　　看着秦晓那盛气凌人的样子，依诺打心眼里不喜欢，又不好说什么，就加快了速度吃饭，生怕再弄出个啥动静，估计这小心脏都会受不了啦。
　　看来社会人和学校还是有区别的，学校不想见某个人，大不了不往一块凑，吃饭的餐厅也大，躲着就不会碰面，再一个自己又是学习委员，没人来招惹。
　　这咖啡店就不一样了，就餐的地方不大，只能三个人一组轮流就餐，再加上一个霸道的比如那个谁，就有点拥挤了，要是不顺眼，想躲都躲不掉。看温玉的个性有点懦弱，估计是经常被欺负，周围人好像也都已经习惯了，没人去管她们。
　　“慢慢的，你就会适应了，秦晓有气没处撒的时候就会拿温玉出气”梅儿无奈地说。
　　“温玉为啥不怼回去呢，又没有做错什么！”吃过餐点，两人边走边聊。
　　梅儿说：那个秦晓和阿辉，张平走的近，李静又是一个见风使舵的人，梅儿自己也不想多事。温玉家里有一个哥哥，父母重男轻女，造成了她性格的懦弱，遇事忍字限行，秦晓吧，自己家里也不富裕，还总是嘲笑温玉的农村人身份，好像嘲笑了别人就能抬高自己一样，有一次，梅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背地里问温玉为什么不反击，温玉说，自己是来挣钱的，又不是来怄气的，忍忍就算了。遇到这样的人，就如扶不起的阿斗，后来也没人管她了。
　　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两人正说话，见温玉骑了一辆扫码车，车把手挂着一个好像是装衣服的袋子。
　　她对着两人笑笑，就骑了过去。
　　“这是又买了一件新衣服了”梅儿说：“上周她买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刚穿上到店里，秦晓走到她身旁:‘你没长眼啊，怎么走路的你！’边骂边用手里拿着的记号笔狠狠的划了一下，于是白色的衬衫就成了一道如黑虫趴上的一样，也用了各种祛除的方法，就是去不掉，后来就没见她穿了，那天明显看到她眼里的愤怒，但是她始终没敢发泄出来。
　　反正是秦晓要是想找她麻烦，那总是有理由的。”
　　人啊，一旦恶习成了习惯，也是会上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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