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饭后,贺楠和颜笙予回到了排练场地。
颜笙予还在努力背着稿子。突然贺楠拿手肘撞了她一下。
她转头就对上了贺楠那双仿佛写着你就招了吧的眼神:“你和数学课代表啥关系啊。”
贺楠尾音拉的老长,好像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样。
也对他们确实有。
见颜笙予还没开口说话,贺楠继续道:“平时吃饭你话都多的要死,今天这么安静,我还以为你被魂穿了呢。”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颜笙予索性开口告诉她。
她言简意赅:“初中同学,表白被拒。”
“谁表白”
“我。”
贺楠拍桌:“!严睿瞎是不是,美女表白还拒绝,是我直接八抬轿子抬回家。”
晚上六点元旦晚会正式开始。
开幕,颜笙予一条白裙,直接荣获了当晚白月光的称号。她和身边的搭档有来有回的说着,好不耀眼。
离贺楠上台还有30分钟,她才发现鞋子没有换还在班级里。她们班在3楼,因元旦晚会的关系全校同学机会都在阶梯教室,教学楼现在不见一个人影。
她前些天刚看了一部校园恐怖片,贺楠在楼梯前踌躇。终于她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安慰,抬脚上楼。
还好是声控灯,她走上去楼道的灯就亮了。她往上走,拐弯处看见了一个人影。
“啊——”贺楠止不住尖叫,“是我。”清冷的声音传来,是江双。
“你怎么在这里”
“鞋子忘带了。”
江双陪贺楠上楼,拿了鞋子之后贺楠准备整整江双。
她比江双先跑到教室外,而后反手就关掉了教室里面的灯,往楼梯处跑去。
贺楠在楼梯口站了一会,见江双没有跟上来,便折返回去。
她打开灯,班级里却没有江双的身影。
“小同桌”贺楠不敢贸然进去,她趴在门框边喊。
没有回应。
“小江老师”贺楠又喊了一遍,抱着鞋盒的手开始发力,指尖泛白。
还是无人回应。
“江双!”她声音已然是带着哭腔慢慢走进班级,突然一个人从座位上坐起来。
贺楠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上去就推了江双一把:“吓唬我干嘛!”
江双没想到她能吓成这样,那句带着哭腔的“江双”二字从她嘴里出来后他就后悔了。
他认错:“对不起。”
江双和贺楠回到了阶梯教室,正好是夏栀的表演。
贺楠的节目排在夏栀后面。两人虽一开始撞歌了,但是演唱的风格却截然不同。
夏栀唱歌给人一种甜美感,她的声线软,即使是唱伤情歌也能治愈人心。
而贺楠,她爹就老和她说,她不管唱什么都有一种很淡的忧伤在里面。可能是声线问题吧。她的嗓音本来就带着点磁性,唱悲伤的歌很容易让人共情。
“都说偏爱是一段关系里面的最终必杀技,下面让我们有请高二尖子班的贺楠为我们带来的——《偏爱》!”
颜笙予报幕的声音刚落下,全场的灯光倏忽打向舞台中央的一处。
光偏清冷调,打在贺楠身上,她今天穿了一席黑裙。背部镂空设计,如瀑般的长发散下来盖住了雪白的肌肤和蝴蝶骨。
全场寂静,她美到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可当前奏出来的那一刻全场又开始沸腾。
“我的青春回来了!”好多人这样说着。
她开口演唱的时候,大家又安静下来,在座位上舞动着荧光棒。
贺楠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缓缓又坚定的刺入人心。
把昨天都作废
现在你在我眼前
我想爱请给我机会
如果我错了也承担
认定你就是答案
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有些人听着听着就哭了,也对年少时期,大家都趁着年少轻狂,有暗恋成真的,有明恋无果的。还有站在原地看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走的。
十几岁的喜欢永远是最纯粹的吧,在没能赚到钱的年纪,把钱一点点省下来,为的就是带她去看一场电影,亦或是给他买一个篮球。
偏爱是什么感觉,有些人要记不得了。而有些人记了一辈子,拿一辈子去释怀。还有一些人连被偏爱都没有体验过。
贺楠的声音比原唱要低沉一点,但是唱到高潮处还是爆发力十足。她的音色天生就有让人共情的能力。
我说过我不闪躲
我非要这么做
讲不听也偏要爱
更努力爱让你明白
没有别条路能走
你决定要不要陪我
讲不听偏爱靠我感觉爱
等你的依赖
好学生还是有特权的,尖子班在场馆内的位置很好,是正中间。
他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学习好。
他从衣兜里面拿出手机点开相机录屏,大家都被歌声吸引着没有人注意到他在做什么。
讲不听偏爱靠我感觉爱
等你的依赖对你偏爱
痛也很愉快
一曲结束,贺楠迎来了全校的掌声。江双把手机收起来。他想以后肯定要栽在她手里了,痛也没关系。
晚会结束已经是九点半。贺楠和颜笙予出来就看到了在门后等候的江双和严睿。
江双看到贺楠还穿着礼服,就把衣服脱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看面前严睿和脑子里缺了根爱情神经一样,贺楠忍不住开口道:“数学课代表没什么表示没看到我们家班长在发抖吗”
没想到严睿比贺楠还直男
他很散漫地说了句:“不好意思啊我也冷。”
贺楠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转眼颜笙予连招呼都不打走远了,她是住校生。
贺楠边走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出气,如果说江双是拽王,那也是这个懂人情世故的拽王。而严睿就是个欠王,欠打!
贺楠回到家,卸完妆换了睡衣,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要这辈子做个医生,把严睿的神经给补上
她的笙笙这么好,这人怎么能这样!
等贺楠思考完还有十几分钟就是1月1号了。
贺楠做事情就是个行动派,几分钟后她出现在了江双家单元楼的楼下。
她打电话过去,那边秒接。
贺楠:“还没睡吗”
那边传来江双略带倦意的声音:“嗯。”他想给贺楠发新年快乐,特地熬夜了。
贺楠:“我在你家楼下。”
过了几秒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反应过来了她在说什么。
他快速道:“等我。”
江双下来的时候刚好是0点。
“新年快乐江双!”贺楠穿着夏季睡衣站在他面前。小鹿眼灵动的勾人。
江双走上去把衣服脱给她:“家里穷成这样”
“”
“没外套”
在家开着空调,确实不觉得冷,而且主要是夏季睡衣穿着舒服。
可是江双说话膈应人的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伸手勾起食指敲了江双额头:“别学严睿说话。”
江双被这一下打傻了,这是小时候长辈对自家小孩用的吧。
他就不该受严睿的骗,说什么女孩子都喜欢这种类型。
“去看日出吗今天,在学校天台。”贺楠有时候就会很突然的冒出许多想法。而且会想办法去实践。
还没等江双开口,贺楠又说:“他们都说,新年的第一天,一定要看日出。会带来好运的。”
“好。”
“那我们五点半学校天台见。”
1月1号6点10分。
两人在天台上等了40分钟了太阳还是没有出来。
贺楠有些失落:“怎么办我这一年都不会有好运气了。”
江双:“再等等。”
6点46分40秒。
终于天空亮起了微光,一束束暖光穿过厚厚的云朵,落在淮市的各个角落。
太阳慢慢升起,周围的云朵都被染红,天空成了渐变色。
“江双江双,是日出!”
“我们等到了!”
贺楠拉着江双的衣袖疯狂摇。
她跑向天台边缘,趴在铁栏杆上,她抬起手放在嘴巴两侧当成一个小喇叭,冲天边喊道
——万事胜意!
——祝江双天天开心!
江双心里空了一拍,他拿出手机对着她的背影按下了快门键。
太阳在天边高高挂起,贺楠和江双坐在天台上逃了早自习。还好今天早自习是江黎管能逃过一劫。
“小同桌我以后还想去看海,我们这边都是山。我最想去陆川那边看海。”贺楠看着日出眼里印出来的却是星辰大海,是她对外界的向往。
“会去的。”
江双知道贺楠家并不缺钱,怕是家里人太忙了,一直没有带她去吧。
那刚好,他带她去。
期末考将近,这是贺楠这个学期最后一次补习。
周五放学贺楠和江双一起去她家,到家门口了贺楠突然想去买零食,让江双先上去。
江双进门,换好鞋子上楼,贺楠的隔壁间传出一阵阵喘息声。
想想都知道这是在干什么。江双本来不想理,他转动门把手打算进房间。
突然隔壁间的一段对话让他定在原地。
——贺维国发现了怎么办
——他不会知道的。
贺维国是贺楠爸爸他是知道的,那房间里面的男人就不是贺维国!
他反应过来,往楼下走,贺楠此时已经回来了在玄关处换鞋。
他快步下去,拉住贺楠就往外走。
“怎么了”
“今天去我家补习吧。”他语速有点快。
贺楠的世界突然崩裂,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甩开江双的手,光脚直接往主卧跑。
她推开门,里面的场景和她想的一模一样。她妈和另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她想过很多种揭发的场景,有歇斯底里的,有平淡如水的。
可是当她推开门的时候,脑子里面还是一片空白,她动动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反而是床上的人被吓了一跳。女人率先反应过来,她从地上捞了件衣服套上。跌跌撞撞的来到贺楠面前,抓着她的手就给她跪下了。
“楠楠不要说出去好吗?”她仰头央求着她。
“你也不想爸爸妈妈”
“你们离婚吧,带着你的小白脸滚出我家。”她声音很平静,好像对这个事情已经默然了。
之前不想说确实是不想让这个家散,可是连外人都知道了,家丑不可外扬。
沈戚见她不答应,直接站起来,甩了贺楠一巴掌动作快到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啪”地一巴掌下去,贺楠脸上很快泛红,她的脸被甩到一边。
贺楠很快反应过来抬手扇了回去。
“贺楠!”沈戚没有想到她会抬手打她。
她对上了贺楠的眼睛,小鹿眼没有平时那般灵动,泛着猩红。她浑身都散发着戾气。
沈戚抬起手,正准备打回去,一双手直接给她拦截住。
她抬眼,是江双,少年比她高了一截,声音似锋利的冰锥。
“阿姨冷静点。”
贺楠气到颤抖,她努力平息怒火,声音有点哑。
“呵,沈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初二就知道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考上职教城,为什么学抽烟,为什么喝酒。是为了让你看到我,把重心放回家里面。”
她指甲抠破了皮肤都不觉得疼。
“你呢你看过我一眼吗”
她眼底泛红,却没有过多的表现。
而沈戚已经捂住了耳朵,开始摇头。
“闭嘴!你给我闭嘴!”
她指着贺楠破口大骂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嫁给贺维国吗你以为我想嫁给他吗你以为我想把你生下来吗!”
沈戚发疯一般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就往贺楠身上扔。
贺楠被她的话定住,愣在了原地。烟灰缸飞过来,她根本没有躲,还好江双反应快拉了她一把。
但是还是磕破了头皮,血水顺着额头流下来,滑过眼睛,顺着下颚线滴落在地上。
烟灰缸落地被砸的稀碎,好像这个家庭的关系一样。
她半张脸都挂着血,冷笑着一步一步朝沈戚走去。
气场太过强大,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沈戚腿软直接向后倒,坐在了地上。贺楠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马、上、从、这、个、家、滚、出、去。”她抬起沈戚的下巴一字一顿道。
她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沈戚又从地上爬起来,抄起台子上的花瓶就要完贺楠头上砸,还没落下就被江双挡住了。
“滚,你知道她爸是什么人吗她爸身上背负着人命你知不知道!”
沈戚想往外追,但江双一直挡在门口。
“不想知道。”
江双是在学校天台找到贺楠的,她固执的一遍又一遍拨打着贺维国的电话。可一直无人接听。贺维国去国外表演了。
生气,歇斯底里,发疯才是正常的。可贺楠太过平静了,她只是坐在那里反复的做着同一件事情——打电话。
江双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他宁愿她疯一场。越是平静的人越容易产生轻生的念头。他能感觉到,她的灵魂在慢慢的死亡。
他拿起刚刚去药店买的药和纱布,想给贺楠包扎。却被她躲开了。
“别了让它流着吧。”
“会留疤。”
“没事。”
如果贺楠是气到想打人,那他可以由她打一场。如果贺楠想喝酒麻痹自己,那他可以陪她一起醉。
可是偏偏她什么都不想。她就是很安静的坐在那里。安静到让他心慌。
江双一直以为她就是太阳。而事实是她是瓶子里面的太阳。
她能够温暖别人,却救不了自己。
“贺楠不要走。求你。”
江双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把她摁进怀里。贺楠没有回应。她的眼神空洞的可怕。
他抱住了她的身躯,却抓不住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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