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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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3长期坐镇总指挥部的长官格雷戈收到消息的时候，时曜已经离开26个小时了。另一位b组临时替补队员yan也消失了38个小时。
或者，更准确一点，是失踪。
gu3接的所有单子，都需要经过周密漫长的部署，力保万无一失，即使是去国外的急单，基本的信息、数据共享，在路上开小组会议了解情况，也是最最基本的做法。
联络——所有任务最不可或缺的一环。
为此，gu3花了大量金钱和功夫在通讯上，挖了这方面大量人才。
现在倒好，时曜完全视规则为无物。虽然说离开前他已经进行了基本部署，队员们也都已经整装待发，但这件事本身还是太离谱了——他自己竟然敢先人间蒸发了。
高管塞雷斯比格雷戈更暴跳如雷。
他接通了b组教官麦克，隔着话筒都能听出塞雷斯的震怒：“你们b组在开玩笑吗？还有没有规矩了？！亚伦这种严重失职的指挥官，放着大后方不管，还敢听他的？！从现在起，他的所有权利过渡到我……过渡到格雷戈这里了！听懂了吗？”
麦克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等到塞雷斯全说完，问了三遍他听到没，麦克才彬彬有礼道：“收到了，塞雷斯先生。”
塞雷斯的怒火这才平息了一秒：“知道利害就好，立马撤退！”
麦克笑了笑：“抱歉。但——您是分管武器库的吧，我们行动组的事，我们自己会看着办。”
说完，也不等塞雷斯回复，径直摁断了通讯。
麦克他们已经在行进的车里，挂断电话后，麦克环视了一圈，面上难得严肃绷紧：“回去后，出这次行动的人可能会有相应处罚。有担忧顾虑的队员，现在就可原地返回。我和亚伦都不会有意见。”
全车都陷入静默。
麦克刚要再询问一次，就听见为首的路克挺直腰背，坚定有力，目不斜视道：“一切以部署为先。”
全车除麦克外九人，重复了一遍路克的话，简直震天响。
——一切以部署为先！
麦克知道那背后的意思。
他跟亚伦共事过，太了解那人的作风了。
时曜的战术诡异多变，不止敌人，有时连同队人都弄不清他的想法。
但时曜做决定依托的核心从没变过，一分一秒都没有。
一切以生命为先。
绝不让队员进行无意义的冒险和牺牲。
他自己也是那样践行的，如果没有希望，他绝对不会孤身闯这一趟。
但麦克知道，前提是……他这边的行动队的支援必须跟上。
有时候亚伦的信心，是建立在极限施压下的，晚一秒就完蛋。
麦克有这个信心，能跟他默契地打上这次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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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醒言没信心，也没能力跟时曜配合好，她的想法有点难以启齿。
……大哥，我们别彼此拖对方后腿，给傻逼送人头就行。
这个半封闭的废弃仓库地形清晰，也有一定掩体和视觉死角，从某个角度来说，完全可以用上cqb（closequarterbattle室内近距离战斗）战术——如果提前制定好计划的话，利用二楼和一楼的高度差，是完全可以周旋些时间的。
可惜他们没时间沟通，一切只能依靠天意了。
时曜和夏醒言待在转角的安全区里，但是一步之遥，开阔的空间视野就能让一楼把他们打成筛子。
时曜的站位比她靠前一些，人员情况基本尽收眼底，在他迅速解决了三个上楼梯的人和楼梯后，一楼的行动人员终于消停了几十秒，开始谨慎地召集剩余力量过去。
二楼到底有几个人，火力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强——未知，最可怕的两个字。
可以随时致人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时曜没说话，只给她打了两个手势，他并拢食指和中指，其余三指合握，朝东边示意，这是在打方向，很快，又以手作刀，轻划过自己颈部。
这是个很简单的指令：清除。
夏醒言在他身后，她没打算回应，反正回应了也看不到。直接拉了手里的轻型scar□□枪栓，上膛后俯身贴墙，以门框做转角线，弧线型慢慢移动。
时曜的余光里有她。
夏醒言保持低姿，呼吸缓慢绵长。
在瞥见她的时候，时曜也松了半口气。看来她熟悉室内战术的要点，而且极熟练——
夏醒言每呼吸一次，步伐都精准地落在对方的盲点上。
她的注意力一半在瞄准镜，一半在观察实景上。
这时候只有两个目标，在这短暂的，被按了暂停的几十秒内。
不被对方发现。
还有……动作够快。
她垂下的睫羽像翩飞的黑色蝶翅，只是有一点不同——
这黑色的蝶要在硝烟上降落。
夏醒言调整枪管位置，对准目标时，在一楼的人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存在，迅速抬枪射击，只可惜慢了一步。
她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
子弹和火药破开空气，高速旋转嵌进目标的脑袋。
砰——！！！
她三发都打中了，接着迅速俯身翻滚进盲区内，把枪竖着抱在怀里，在震耳欲聋的还击声中松了口气。
两个头一个胸口，还可以。
在时曜跟她擦身而过的时候，丢了个防护面具在她怀里，夏醒言趁机轻拍了拍男人裤腿，抬头斜睨了他一眼：“我还行吗？”
没看出来，还是需要表扬型的。
当然，夏醒言的本意不是让他回应，这种时候，她知道他没时间回应，只是想抓住所有机会调戏他一把罢了。
时曜垂眸看了她一眼，很轻地勾了勾嘴角，眉头轻然一挑：“你猜。”
“上吧。把他们伺候爽了。”
夏醒言愣了半秒，也笑了，用中文低声回道。
他们已经从车上叫来了剩下的救兵，如果算上……尤里斯的话，夏醒言掰指头算了算，至少还有六个人要解决。
而且对方除了自备的火力，还备有本来要暂存到这个仓库的一批武器，也就是从gu3那里偷来的东西。
尤里斯他妈穷成这样了吗？
还沦落到从人家那里偷东西了，垃圾铁废物，呸！
夏醒言愤愤不平的时候，压根没发现，不知不觉间，她气得好像尤里斯是偷了她东西一样……实际上她自己当年逃走的时候，从尤里斯那儿还顺了不少东西。
但是这在她遥远的祖国有一个很正义的说法：劫富济贫捏！有啥错！
时曜此时已经从死角处贴着边出去，到了围栏处，沿着铁栏杆的缝隙丢下去个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大量的浅黄色烟雾迅速充满了整个空间。
接着，时曜单手扣着栏杆，整个人飞身落到了一楼。
近身搏斗，是他的主场。
夏醒言本来揣够了装备，也跟着他的路线顺利跳下，是想帮忙来着……但已经来不及了。
这几个人，在失去方向一通乱闯的情况下，看起来还不够时曜热身用的。
夏醒言没浪费时间，飞奔到一楼侧边的窗户，撑着窗沿跳出去，那辆白车早已经跑得没影。
尘土星都望不见了。
夏醒言沉默地咬住后槽牙。
也是，尤里斯这么精明的人，才不会在这种地方吃亏。
他们之间，要清算的账，还多着呢。
-
等麦克赶到的时候，这两位一个坐在车前盖上，叼着根狗尾巴草拆枪玩儿，一个倚着保险杠转魔方，这片荒无人烟的地做他俩的背景板，还挺应景。
就是看起来相当百无聊赖的样子。
当然，也没有任何交流。
麦克当下没管那么多，就看出来这事似乎是解决了，因为他们俩看上去四肢完好，而俩人靠着的这辆皮卡，也整齐地码装了些武器。
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剩下的队员自然上前去仔细检查。
路克倒是一步三回头，不无担忧地望着他们。
肢体看起来是完好的。
但又……哪里怪怪的。
回程的路上，在麦克连环追问下，时曜才勉强开了尊口，不过说到一半，又顿住了，拿出手机用备忘录打字给麦克看。
[这次有内鬼，不一定在行动队，回去查查他的所有记录。]
这批武器放置的位置靠里，对方清楚且熟知位置就罢了；夏醒言提前行动，根据武器定位预测好位置来埋伏，这些人看上去也料到了，就好像……有非常准确的、源源不断的信息源。还好他提早一步到了。
不过那白人进仓库时，确定夏醒言在的那个表情神态，也太笃定了点，他们很熟吗——
时曜顿了一秒，抬起上目线，状似无意地扫了过去。
本来以为她在侧头看风景，结果竟然撞进对方眼睛。
……她侧着头，但是余光转到了他这边。
像触电一般，两个人飞快、迅速、若无其事地挪开了眼神。
一直到下车为止，时曜都维持着那副淡漠的神态。
不得不说，时曜这个人笑起来有种懒散轻佻，却不显得太浮的神奇特质；但他冷着脸时，却更显得惊艳些。就像上天无意间的得意之作，这张脸越是淡冷，那浓烈的杀伤力越是清晰的浮现。
他长着东方人的面孔，五官细节收梢都带着细腻的美，下颌到脖颈的弧度又划出一段优雅来，但经历和气质又赋予了男人血与火中淬炼的暗色来。
有几多明亮肆意，就有几多狠意危险。
魔魅一般的光，交错着在他身上显现。
其他队员都散了，时曜靠着车，低头点燃了一支烟，半明半昧的光一闪而过。
麦克没走，上前轻捶了他一把：“怎么样，今晚出去放松不？加文约我们。”
时曜没答，正摊开左手掌心，拿到眼前，垂眸认真研究着。
是这只手吗？
一个小时前，垫在了她腰下面。
他们两个在灌木丛里摔作一堆，夏醒言手忙脚乱爬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准备说什么，就那么正正好好，牙狠狠磕在他锁骨边缘。
跟他妈演电影似的。
事实证明那些编剧也不是闭着眼睛一通胡写。
但他们都刚结束了一场战斗，粉红泡泡在这种硝烟汗水里是肯定飘不出来的，只有尴尬。
到处都，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时曜受过很多重伤。
要命的是，在他回想起那个瞬间的当下，锁骨处的牙印竟然有点隐隐作痛。
一种陌生的钝痛，在这个粉色烟霞薄雾漫天的此刻，让人心跳猛然停了半拍。
时曜蹙眉，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心不在焉地应了麦克说的话。
……实际上，他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耳边只是回荡着一句话。
——时曜，你压到我了。
有点难得的气急败坏，像亮了爪子的慵懒小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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