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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节 福祸


  出完午餐,陈兴休息了一会儿,又喝了会儿茶。期间见月苍莲和她的父亲在院子里散步,算是父女道别。

  下午两点半,由于两地相距较远——对马车而言,见月津岛带着老婆和孩子在门口送行,直到马车消失在泥路上。又做了两个多小时的马车,陈兴腰酸腿疼地回到猎鹿人大酒店。

  “男爵大人,您那天的英姿一直留在我的脑海中,无法忘记。”

  刚进酒店大门,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胖子就迎上来,似乎等待已久,脸色堆满笑容,一上来就说恭维的话。

  “你是……”

  陈兴不认识对方,但别人笑脸相迎,总不好拒人千里。他又不是美女,不需要展现矜持,谦和有礼才是男性之间交往的正解,所以采用“迟疑”的方式,这样看起来有点儿像“一时没想起来”。

  旁边的服务生躬身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老板,马维斯先生。”

  “不敢不敢……”中年胖子连忙纠正服务生,“在大人面前,我就是一个小老板,称我为马维斯就行了。”

  “你好你好。”对方客气,陈兴也跟着客气。正所谓众人拾掇柴火高,互相尊敬才是硬道理。陈兴伸出手来,和对方握了个手,“您谦虚了,这些天来,感谢您的关照。”

  “应该的应该的。”马维斯点头哈腰地说道,然后面朝服务生,板起脸,训斥道,“这位是我们店里最尊贵的客人,怎么能按照常规收费,快去告诉前台,男爵大人的一切费用减半!”

  “是。”服务生立即转身跑向前台。

  “马维斯先生,您客气了。”陈兴说道。

  “这是应该的,男爵大人以后来住店,一律费用减半。”马维斯豪爽地说道。接着,两人又互相恭维了几句。虽然听起来很客套,甚至有些虚伪,但毕竟两人之前毫无交集,也算是最基本的社交礼节。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合作伙伴大多数都是这样的认识的。

  陈兴从外面回来,马维斯自然不会叨扰太久,很快就亲自把陈兴送上电梯,祝他有个愉快的夜晚。

  “男爵大人,您的声望越来越高了。”电梯里,老k称赞道。对于一个体面贵族来说,声望无疑是最重要的一环。

  “嗯……”陈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兴致不高。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出了电梯,走在安静的走道上,陈兴忽然醒悟过来,顿时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回想起见月津岛对他的态度,以及刚才酒店老板马维斯对他的态度,都指向一件事情——大伙都以为他是翠丽丝的人。

  但他真的是翠丽丝的人吗?

  答案是否定的。

  更重要的是,对方是三王子妃,赖安·马兰的合法妻子,而不是冰蓝城的女王。

  整个贵族圈子都知道赖安是个同性恋,翠丽丝守着活寡,寂寞深闺,柔肠愁楚,如今出手救下一个男人,大伙会觉得他是什么人?

  妥妥的小白脸啊!

  如果这事情是真的,那还好说,但问题是,他和翠丽丝没有半毛钱关系。翠丽丝不会真的把他当做小白脸保护起来,而且现在还没到她和马兰皇室翻脸的时候,为了撇清关系,他很可能就是牺牲品!

  想到这里,他不寒而栗,从头凉到脚。

  “老,老大,有,有贵客。”

  不知不觉中,陈兴到了房间门口。开门的老吉一看是他,立即激动地说道。

  客厅的阳台,一名身材高瘦的黑袍老者背负双手,望着阳台外面的风景。听到声音,老者缓缓回过身来。面容干瘦枯槁,两只眼睛却炯炯有神,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

  “我是诺伊斯的亚伯,主上要接见你。”老者说道。声音低沉沙哑,却充满了难以抗拒的力量。

  没有人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强者的气息,却也没有人敢

  质疑他的强大,这才是最让人感到可怕的地方。

  诺伊斯是西大陆的一个王国,翠丽丝的母国。眼前的黑袍老人,自然就是她从诺伊斯带来的心腹。

  “啊……”

  陈兴吃惊得无以复加,张着嘴巴,半天忘记合拢。什么,翠丽丝要接见他?搞什么鬼,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发展啊?

  头皮隐隐刺痛,预示着危险的发生。巨大的危机感笼罩心头,可他敢说个“不”字吗?

  “承蒙三王子妃的关照,不知……”陈兴采取了刚才的策略,用迟疑表示不明白对方召见自己的目的。

  “你有选择的权利吗?”亚伯反问道,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一个基本常识。

  “这……”陈兴面露犹豫。对方的意思很明确,无论翠丽丝因何种理由召见他,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选择权不在他手里。

  且不说他是个小男爵,就算他地位再高十倍,也不得不去。

  “怎么,敢算计别人,就不敢面对了?”亚伯问道。

  陈兴装傻,一脸茫然,没接话。

  亚伯冷哼一声,“王前见血,谁是王?”

  被亚伯一语道破,陈兴没法再装下去了,只好问道,“现在吗?”

  他打出“王前见血”的横幅,就是为了引起翠丽丝的关注。因为翠丽丝认为自己就是王,又或者说,她需要隐晦地向所有人宣布她是未来的王,所以这句标语对她有神奇的魔力。

  “你有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亚伯说道,然后转过身,继续观看外面的风景。

  陈兴楞了几秒,迅速行动起来,刷牙洗脸洗澡,换新衣服。根据上一世的传闻,翠丽丝有深度洁癖,任何异味都可能引起她的不快。对于一个血腥残暴、喜怒无常,并且实力高绝的神经病、虐待狂来说,很可能就是死罪。

  据说她的一位女仆因为不小心在她用餐席间放了屁,就被灌了一肚子的蜂蜜,开膛剖腹,扔进红蚂蚁巢穴,足足惨叫了三天三夜。

  当然,他上一世多在龙涎河北面活动,那里是阿丽雅的地盘,刻意诋毁的可能性也有。但不管怎么说,血腥皇后的凶名是天下皆知,并不是什么秘密。

  因此,陈兴必须做好每一个能做好的细节,在最大程度上避免惨死当场。

  十五分钟后,陈兴收拾完毕,跟着亚伯来到酒店门口。

  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停在酒店门口,车身比一般的马车大了不止一倍,黑木车厢,黄金车轮,车顶盖着红色天鹅绒。

  在冰蓝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平民和小贵族是双头马拉车,大贵族是四头马拉车,皇族是六头马拉车,国王则是八头马拉车。眼前的这辆马车由六匹壮硕的重挽马牵引,显然是皇族的专属。

  陈兴有些受宠若惊,迟迟不敢上车。直到亚伯招手,他才小心翼翼地爬上去。车厢内豪华无比,许多材料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他拘谨地坐在不知名的柔软动物毛皮上,不敢妄动,生怕弄脏了地方。

  “啪!”

  随着马鞭在空气中的脆响,细碎的马蹄声响起,马车逐渐加速,离开了酒店。

  亚伯望着车窗外,一言不发,仿佛冰蓝城的风景永远看不够。

  陈兴现在可没什么心情看风景,犹豫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不知比起这里,诺伊斯的风景怎么样?”

  亚伯明显地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陈兴。沉默了许久,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年轻人,你很聪明。你想知道主上召见你的目的,其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估计……”亚伯望向窗外,像是在叹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陈兴识趣地没有再问,因为别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再问就没有意思了。

  一段时间后,马车停下了几次,似乎有人上前询问,然后又让开了。陈兴没有看

  外面,但也知道进入了皇宫范围。

  虽然他没来过,但上一世在杂志上看过,冰蓝城宫殿的占地面积非常大,由一座主宫殿,十一座侧宫殿,二十九座高塔,七十三座城墙塔楼构成。

  大大小小的花园数十个,一条幽梦回廊将各个宫殿和花园串联在一起,常年流水,鸟语花香。

  透过狭小的车窗,能看见外面林立的雕塑和鲜艳的花朵。

  “年轻人,你似乎很紧张啊。”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从进入皇宫范围就开始闭目养神的亚伯忽然开口说道。

  陈兴点了点头。这还用问吗,一个小男爵去见未来的女王,换成谁都会紧张。

  “看你那天在场上,不像是会紧张的人啊。”亚伯半开玩笑地说道。

  “哈哈……”陈兴干干一笑。那怎么能一样?他那天是打定主意翠丽丝会出来打压政敌,顺便捞一笔声望。而今天,谁能来救驾?普天之下,谁又有能力来救驾?

  翠丽丝真要杀他,估计只有老国王亲临才有可能。但他们非亲非故,又没有必然的利益联系,救他的概率为零。

  “你不用担心,或许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差,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用平常心对待就好了。”亚伯安慰道。他是翠丽丝的管家,看着翠丽丝从小长大,一直服侍左右,可以算得上是她半个父亲。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强大背后的孤独,风光之下的寂寞。除了他,翠丽丝几乎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高处不胜寒,王者总是孤独的。他由衷地希望,有一个能走进翠丽丝心里的男人,唤醒她对情感的认知。

  她的心扉从未向任何人开启过,哪怕是他,也只是作为父亲和仆人的角色,永远在心门外徘徊。

  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奇迹般地让她冰封的内心有了一丝波动。这是前所未见的,她没有必要也不需要向他撒谎。无论多少王公贵族、年轻才俊、传奇强者,在她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激不起一丝涟漪。

  尽管对方的地位是低了点,实力也差了点儿,可别说是个小男爵了,哪怕是街边的小混混,他也希望对方能成功。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可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但不管怎么说,试一试总是好的。

  反正……

  也没什么损失。

  这样想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

  霎时间,陈兴感到头皮一阵刺痛。

  “嘚嘚嘚,嘚嘚嘚,嘚嘚嘚……”

  马蹄回荡在幽静的小路上。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下了,一座宏伟的宫殿出现在车窗外。

  漆黑的石块,高耸的尖顶,五色斑斓的玻璃,和这座梦幻般的城堡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陈兴跟着亚伯下了车,宫殿前的圆形广场。一道高耸的拱形双扇木门映入眼中,上面的柳钉极为大颗,每颗都有拳头大小,门上横着粗大的铁条,古朴厚重。

  大门留着一条缝隙,一丝丝火光从门缝中透出。

  一靠近宫殿,陈兴就感到脑壳刺痛,一阵接一阵,清晰而强烈。

  这是曾经无数次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危险感知在告诉他,这扇大门的后面蛰伏着一只洪荒猛兽。每一秒都在变换着想法,捉摸不定,喜怒无常,根本毫无规律可言。也正因为如此,刺痛的感觉才会呈现出波浪线状。

  前一秒和后一秒的决定判若天渊,就像一个扯着花瓣数奇偶的生死游戏,又或是顶着太阳穴,玩俄罗斯转盘的左轮手枪。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真想掉头就跑。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根本没法判断下一步的行动。

  灵海之中,巨浪滔天。狼灵毛发竖起,发出战栗的嗥叫。

  思绪之间,亚伯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自知无法推拖,一咬牙,走向大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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